第171章 突生波折（2 / 2）
对于铁中棠来说，熙芳郡主钟姝瑶是他最为亲近的姐姐，那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还记得那个对他好保护他的姐姐。
可，薛拥蓝此时开口是何用意？
是，姐姐和桑姑娘是关系极好的闺蜜，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桑姑娘已经死去多年，姐姐也早已不在人世，这个时候，薛拥蓝忽然当着他的面提及她们的情意，又是为了何事？
“拥蓝有事，直说便是，拐弯抹角的，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脸上虽然还带着笑，眼底却已没了笑意。
“呵，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说话顾忌太多，反倒失了真心。”薛拥蓝微微抱拳道歉：“其实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宫里传来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想必中棠已经听说了，只是这个时候未有传召贸然进宫实在不妥，只能来求中棠相助。”
铁中棠微微眯起眼，双手抄在花『色』繁杂的衣袖间：“你想瞒着陛下进宫去？”
“正是。”他倒是供认不讳。
“哈哈，那拥蓝以为，我为何要答应？毕竟，我与拥蓝交情并不深，若是拥蓝怀了不轨不臣之心，我又当如何？”
薛拥蓝正要再说，忽然想起了什么，干脆起身就朝外走去。
反倒是铁中棠有些诧异了：这人莫不是真有什么不臣之心，不然怎么自己一问转身就走？
等得薛拥蓝再进来，他才发现自己是想错了。
——
薛拥蓝不是自己进来的，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女子，面容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只有些许相似，可她微微福身然后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他却恍然觉得是他家外甥女站在跟前。
“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的嗓音有些喑哑，并不是熟悉的嗓音。
可，她一开口，那个腔调那个神态那个语气！
“……小柒？小柒是你吗？”铁中棠双眉一扬，微微诧异之后迅速的扑过去，途中双手破开大动，将挡在一边的薛拥蓝推得远远的。他一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小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舅舅……”梁柒眼眶微湿润，只脸上戴着面具，反倒瞧不出大的情绪波动。
铁中棠却一下子哭出来，抱着她的肩哭得极厉害：“……小柒，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他们都说你死了，我难过得要死，却不信你真的不在了……呜呜，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和姐姐交待啊，我答应她了，要好好照顾你的……”
她听薛拥蓝说过，她的死讯传出后，铁中棠进宫和皇帝大闹了一番，没过多久，便辞去了卫尉寺卿的官职。后来皇帝再三召他进宫，才有了太保的虚职。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梁柒的下落，只是他往日的人脉都不在这上面，寻找起来更是如大海捞针没有半点消息。
铁中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做外甥女的梁柒，只有承担起安慰的职责，并解释了这些年自己的遭遇。
可怜的薛拥蓝被小心眼的舅舅完全排斥在外，只有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这舅甥俩恢复平静。
*
下午的时候，铁中棠果然急匆匆的进了宫。
他没有直接去见太皇太后，而是颇为‘多此一举’的去见了皇帝。
太皇太后病重，政事愈发繁重的压在皇帝肩上，他在千秋宫守候了半日，没等太皇太后彻底脱离危险，便不得不回勤政殿处理政事去了，只留下贴身太监黄汤守在那里，只等有消息便立刻回来禀报。
铁中棠等着一波议事暂时停止的时候进去的，身边带着穿着常服的薛拥蓝。
薛拥蓝回京的消息早已传入了梁栎的耳里，武将未奉旨回朝，不管哪个朝代，都是为上位所不能容忍的。
可薛拥蓝是个例外。
他们薛家如今两代都在长河驻扎，虽然军功卓着，可薛破风已死，薛观山腿残，薛横云就在眼皮子底下，他料想薛拥蓝翻不出什么波浪来。再说他对薛拥蓝和梁柒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些，梁柒死去后，薛拥蓝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是自请去长河守卫——可以说，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住了他的命脉。
现如今的薛家，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囊中之臣——反倒，是之前用来压制太皇太后的霍家，渐渐坐大如今倒成了心病。
想到权势大涨的霍斩清，梁栎不自觉有些走神，被铁中棠提高声音回神之后，他微微有些怔愣：“……铁爱卿说什么？”
自从七年前铁中棠进宫大闹了一场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便有些奇怪了。铁中棠是难得的武将，他想将他收归己用，也自信自己有能力掌控他——铁家世代是贤臣，铁中棠虽然为人有些不羁，却最是忠贞，他自信他绝不会背叛。可是下意识里，又觉得对他有些排斥。
慢慢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反倒变成了比寻常大臣稍稍亲近些的君臣。
“微臣带了云麾将军进宫，云麾将军有事向陛下禀奏。”
云麾将军是薛拥蓝如今的官职，七年前他自请去长河守卫，当时梁栎只随意封了个振武副尉的散职，慢慢的借着长河平静的由头，将他的官职李安生三品，到了如今的云麾将军。
“哦，原来是拥蓝回京了。”他的声线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启禀陛下，如今是我双亲逝世的第十五年，拥蓝奉双亲遗命回京与三哥商讨，归来之前已写了奏折送回，谁知道我路上赶得急，反倒先于奏折归来，还请陛下宽恕微臣之罪。”
他躬身请罪，说得煞有其事。
事实上，他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一步棋，派人从长河出发带了奏折进汴津城，只是停在城外三百里处。等他见到了梁柒，确定要随她进城，这才让那人进宫递了折子。
这样一来，在梁栎面前总算不是太过分。
梁栎多少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会太追究，于是笑了笑：“拥蓝十分孝顺，折子朕也已经收到，此事便罢了——只是，铁爱卿说拥蓝进宫是有事要禀奏？”
“是，”薛拥蓝说到这里，却是一撩袍子跪下.身去，银红绣吉祥如意纹路的地毯，乘着他一身宝蓝锦袍，愈发显得他唇『色』嫣红眉眼俊美：“家母曾替微臣订下亲事，正是昭信王长女聿和公主，多年前微臣并不知此事，前不久却从长兄处找到了家母留下的书信……虽说此事未必能成，但微臣愿替公主尽孝于太皇太后床前，还请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