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似嗔似喜(2 / 2)
“别别,我不说他坏话了不就是了。”薛拥蓝下意识的便认为,梁柒忽然作出不耐烦的模样是因为自己对贺远洲的怨愤。于是不自觉的,对某人的恨意却在暗地里愈发浓烈起来——他家阿柒为了他便要不理自己,再加上牢狱之中挑衅在先,怎能不让他又气又妒?不过当下劝住梁柒才是正经,他乘着她不注意,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只等她的手臂就贴在自己的胸口处,才莫名安心下来:“阿柒,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她转过脸,不愿看他的眼睛:“我没生气。”
“果真不生气?”
她点点头。
听得身侧的男人长长松了口气的模样:“你不晓得,这几天我总想着你不愿再理我了,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我一想到那天你头也不回的离开,若是再也不回头……不,不会的,我不敢想,不敢去想。”
他像是怕得很了,伸手就将她紧紧搂住,冬日棉袍宽大,即便紧紧抱住也无法亲密相贴。可怀中真实温热的身体,还有她身上盈盈浅香——他将脸贴在她的头顶,这才觉得空洞洞的胸口慢慢被填补了。
他手伸过来时,梁柒身体骤然一僵,可等得落入他怀里,整个人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男子的怀抱温暖宽阔,镶嵌进去时,仿佛这弧度天生为她而打磨。接连几日的疲倦思虑好像也在刹那之间,尽数被抛到了九天之外。
梁柒这才发现,即便她一千次一万次的告诉自己,他也许不爱她,他也许一直还在欺骗在报复,可每说一次都只是让自己心口疼痛一次之外,丝毫没有起到警醒的作用。
她清楚的发现,她『迷』恋他的怀抱,不可自拔的沉『迷』。
*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害怕。
手掌紧握,担心留下痕迹被薛拥蓝发现,握住时她故意用指腹贴在掌心边缘。狠狠用力攥住,指间抽筋似的疼痛起来,她也借着这痛楚慢慢镇定。
她盈盈浅笑,半真半假的询问:“我走了,你怎么不去找那什么楼什么苑的红颜知己?”
原本只是借口转移话题,可等得话出了口,她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醋意蒙蒙。
她到底还是记得的,她们第二次相见,是在薛拥蓝的院子里。那一晚她装扮成贺远洲身边婢女参加霍斩清的宴会,中途离开时撞破霍步轩与女『妓』私会,惊慌之下翻墙逃跑,却是掉在了薛拥蓝的院子里。第二日她寻思如何离开,选择的法子就是假扮半夜被召唤来的楚馆花魁!
薛拥蓝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醋意,眉目间的笑意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桃花眼中蒙蔽多日的阴翳如云消散。他低下头,嘴唇靠近她的耳畔,低低的笑出声来:“真高兴啊,你终是为我醋了!”
吐字间的热气一阵一阵袭上她的耳廓,她颤了颤,只觉得腰间有一线酥麻迤逦而上,整个人都发起热来。
她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好似骤然失去了力气,听见贴在耳际的唇,呼吸声慢慢重了起来。她随便动了一下,依稀感觉自己的耳垂触到了一点湿热——
薛拥蓝觉得自己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明明晓得她对他还未完全原谅,两人之间尚有说不出口的隔阂。可现在,此时此刻,她这样乖巧的伏在自己的怀里,粉嫩的耳垂就在自己的唇齿之间,不用低头,只需往前一点点,他就能将这一点如花娇嫩含进唇齿间。
他苦苦的挣扎着,渐渐的,鼻息间萦绕的浅香坚定了他的想法。
正打算动作,就听见怀中少女半往后仰了脖子,转过脸来,道:“我可是还记得,某人十分得意的同我说过,汴津城里每一家青楼,可都有雨你交好的姑娘呢?”
夜光台的玉无瑕,她可就记得清清楚楚!
薛拥蓝脸上的笑意定格,莫名的就尴尬起来,想开口说解释的话,张了嘴,却又闭上了。
见他这幅样子,原本还能压抑住的酸涩顿时喧腾起来,恨不得将她整颗心都泡了进去。梁柒骤然来了怒气,伸手将他推开:“我有事,先走一步!”
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捡起仍在亭子里的马鞭,圈在腕上,转身要往马儿那里走去,却被人挡住。
“让开!”她昂着下巴,声线冷淡,方才的怒气腾腾好似尽数不见。
“不让!”不仅不让,他还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离面对面的站着。
她想骂人!张口却不知道骂些什么,咬着牙,忍着怒气往旁边走了一步,想要越过他离去。
谁知道她一动,他也跟着动作,恰恰又挡在她的面前。
梁柒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圈了马鞭的右手抬起来便去推他。
薛拥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站在亭子边沿的梁柒便被她拉进了怀里。他一手攥了她的手臂,一手环了她的腰,双手用力,抱着她转了个圈,将她的身子抵在亭子的圆柱上,紧紧的压了上去。
“生气了?”
她心中有气,不想看他。
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松开了,捏住她下颌,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大拇指贴着她的皮肤慢慢的摩挲了起来。
这样温柔的缱绻的触碰,梁柒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泡在酸梅汁里,胀胀的酸涩,软软的疼痛。
“问一声,让我解释,很困难吗?”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在问她为何不责问他,便自顾自的定了刑,然后自己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可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让她主动问出口他和那些女子的关系,她是没办法开这个口的。况且,她的潜意识里,薛拥蓝本就是多情的『性』子,她根本就不敢开这个口,怕开口询问之后,得到的回答让她更加难堪。
“我……”
唇畔甫一张开,他的唇便压了下来,他是一只凶猛的兽,灼热的将她卷进了他的唇齿之中。他用牙齿叼着她软软的唇,慢条斯理的啜吸着,呼吸交错。
一手控着她的腰,隔着厚厚的棉服,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力度和炽热;另一手却在亲吻时,顺着她的脖子,慢慢下滑,贴在她的锁骨上。
掌心的肌肤娇嫩到不可思议,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止住自己想要继续向下探寻的想法。
“你可以问的,你有资格问的,为什么不开这个口?”他的唇还贴在她的唇上,说话的时候,依旧一下一下轻轻厮磨着:“你不是不知道,长河将士百姓口中的玉面战神指的是谁……我若是不摆出一副纨绔的样子,怎么能时时从汴津消失这么久?我一直在战场上,哪里来的时间厮混……”
她头脑已经昏沉沉的一片,听得他问,『迷』蒙的答道:“……我……我不敢想……”
“……不敢想?坏蛋,不敢想我做什么去了……为什么敢把我想的这么坏?恩?坏蛋……你个坏蛋……”呼吸越来越灼热,却被他生生压抑住:“……你应该相信我的,除了你……谁能配得上我呢……没有人配得上我!除了我,也没有人再能与你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