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婚宴惊变(2 / 2)
梁楠受了惊吓,由着霍步轩哄着,退到了新房之内。
梁栎摆驾回宫,跟着一起回去的,还有重伤的梁莹玉,以及被抓获的刺客两人。
人群散去之后,立在原地被侍卫认出来的聿和公主,自然也偷偷的被请进了宫。
进宫的车架之上,梁柒得了陛下的旨意,同坐龙辇之内。话说她聿和公主在朝野之上背负骂名许多年,号称尽得皇帝太后的宠爱,可像现在这样有幸坐在皇帝的专属辇车里,却是实实在在头一遭。
梁栎的表情很奇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复杂:“九九,你今日如何会在这里?”
今日他有布局,早些时候便给了暗示,梁楠大婚她自可不必前来。
梁柒笑了笑:“也不知怎的,就进去了——”想了想,她重新将语言组织了一番:“我今日本不打算来的,只是近日眼皮直跳,有些担心十一和爹爹,等不及王府那边送信报平安了,便直接来找贺大人。到了王府后门,正好遇到薛拥蓝,因正好认识的,便带着我一起进去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却挑不出错来,梁栎果然没有怀疑,再加上她直言不讳说起了贺远洲同薛拥蓝,他自然是相信了:“恩,皇叔和十一之事你自然会担心的,稍后进宫了便找贺大人查探去吧!”
“多谢皇兄。”她盈盈一笑,不再多话。
梁栎却是主动开口:“城阳公主梁莹玉,已经受了重伤,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梁柒何其通透的一个人,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梁莹玉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受了伤,然后即刻就被梁栎带进宫抢救,是死是活自然都是他说了算。
“皇兄,”她慢慢的斟酌着字句:“梁莹玉,最好是还能拖上两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若是猝死,拿回她身后势力只怕会有些麻烦,可是,若是把她攥在手心……”
剩下的话不必多少,梁栎只怕能比她想得更加长远。
“九九,梁莹玉害你至此,如今她已命在我手,如何仍由她多活几日?”说着话,他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温热,触手温暖。
梁柒的心也不自觉的暖了暖,梁栎主动与她提及自己的安排,还记得梁莹玉做过的那些事,愿意为了她打破自己的部署……她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温暖起来:“我这里不妨事,皇兄不必诸多顾忌于我。”
“九九,此事是皇兄负你,梁莹玉势力一除,皇兄自然将她交由你手上。”
梁柒低下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唇边的笑意未曾消去。
***
下了辇车,梁栎自然离去,去处理梁莹玉之事的后续。
她是骤然进宫,身边并没有跟着王府伺候的人,因此香海殿里的倚香燃烛两个早已得了先进宫的小太监嘱咐,抱了大氅和热茶守在龙辇停驻之地。
梁柒面『色』与方才在辇车之中完全不同,微微发白,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若是熟悉之人,自然能看见她眼底一片清冷寒『色』。
披上大氅,整个人这才没有刚刚车中险些压抑不住的战栗,高高的昂着头,她走得极快,好像并不想在此地停留。
却,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薛拥蓝就站在她的必经之地,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去:“公主,微臣有事相商。”
她双手紧紧攥着大氅的领子,想要直接避开他,却又生生止住步伐,好半天,这才镇定心神,慢悠悠的开口:“薛大人有事,直说便是。”
“微臣遵命,只是此事是家事,还请公主屏退左右,容微臣私下禀报。”他将脸抬起些许,嘴角带着浅笑,眼光却十分守礼,规矩的落在她的腰间。
他本就生得好,此时又穿着这朱砂『色』的锦绣武将官袍,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也能引得人目光不离;幽深的长廊之上,四周是颜『色』清脆的爬山虎,他长身玉立,嘴角浅笑,立在那处便是如画风景中最为华美一笔。
梁柒眼角余光注意到,燃烛已偷偷掀起眼皮,咬着红唇眼睛半点不离落在他身上;倚香还好,可耳朵轮廓之上不可避免的渲染了一层朱『色』。
心里莫名其妙的就烦躁起来,梁柒蹙着眉,冷声吩咐:“你们到前面等我——若是有人过来,出声警示。”
“奴婢遵命。”两人齐齐躬身,迈着小碎步果然往回廊尽头去了。
梁柒拢了拢大氅,主动迈步进了回廊旁边的小亭,亭子一面接着回廊,其余三面要么爬满了藤草,要么临着墙壁,着实是个谈天密聊的佳地。
“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却避而不答:“梁柒,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慌张的样子——就算是那次被骊连春抓住,等不到人来救你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慌张过。”
听着他的话,她猝然想起数月前,她被骊连春抓住押在坟墓前的景象,那个时候,薛拥蓝就那样遥遥站在那里。想到那个时候,她如今倒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骊连春一命好歹留下来了,至少对着骊锦春和罗一鸣时,她不至全是愧疚。
“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拥蓝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大踏步向前,几步便走到她的跟前,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隔着大氅,将她紧紧的抱着。
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带着叹息声:“我跟着你进宫,你为何就不知道回头呢?”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梁柒居然发觉自己不想挣开,想要就此沉溺在这个怀抱里。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并不算得温柔;隔着厚厚的大氅,也察觉不到他怀抱的温暖——可,她就是没有气力再挣开。
“……薛…薛拥蓝……”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叫出口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
他在她的头顶回答:“在呢在呢。”
奇怪的回答,却让她莫名心安。
真好啊,这个时候,在她最是茫然的时候,还有个人,愿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