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暖香入怀(2 / 2)
他的衣服才刚穿好,便又被脱了下来,她伸手帮他将外衣搭在一边的椅背上。他里面至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单衣,手臂处有淡淡的血『色』渗出,大概是伤口没有包扎好,此时伤口裂开了。
“你看,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就打算置之不理了?”她瞪他一眼,恼怒他如此的不爱惜,伸手将单衣从肩膀上拉下,『露』出受伤的位置。昨夜她只隔着外面一层衣服随便包裹了,现在他换了衣服,伤口也只是随便包扎,布条凌『乱』系着,将伤口那处都洇得濡湿。她放松手上动作,替他解开,果然是沾了一手血迹。用湿帕子将伤口四周的血迹擦干,再又倒上一层厚厚的『药』粉。
上『药』的过程中,钟牧全程都是将脸别过去,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在她将『药』粉撒上去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僵硬着。
“以后若是到了换『药』的时候,你找我就是,总不能让你单手自己给自己弄吧?”她拿着布条小心翼翼的开始包扎,因为布条太长,有时她不得不弯着身子,凑到他的脖颈边缠绕。
最后只差打上结便是,一番动作下来,脸上起了薄汗。可等她直起身子,却发现比起自己,一直坐着的钟牧,反倒脸红得不成样子,连耳廓都是一片透明的红润『色』泽。也不知是不是热的缘故,不仅脸红,连额上都满是细汗。
不由得,她有些好奇,问他:“你怎么了?该不是伤口感染,感染了风寒吧?”
一面说着,一面却是伸出手去,手背搭上他的额头——对于钟牧,她多多少少已不是之前那般生疏。
然而,钟牧却似乎不习惯有人碰他,就像是自动反应似的,她的手背刚触上去,他便下意识的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扭住制服。
他一时情急,忘记控制力量,一双手便如铁钳一般。梁柒手腕剧痛,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钟牧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更是慌『乱』,慌忙之中松了手腕,自己就要跳起来避开——然而他就坐在椅上,梁柒站在他旁边,被他忽然用了扯住又扔开,整个人顿时没了控制,直接向前趴去。
他避无可避,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张着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第一反应便是,女儿家太软,俯在身上就像是了软绵绵的水,却又带着馨香。她的脸就埋在他肩上,那里因为上『药』的缘故,衣服还是敞着,呼吸带着香气,融融的落在肌肤上。明明『药』粉的『药』味那样浓重,可他鼻息间萦绕的,却全是她身上的味道。那个瞬间,不知为何,他整个人就像是落入了火中,滚烫炽热,胸口处却是跳得飞快,压抑不住。
梁柒若是这个时候,还不明白钟牧为何脸红,那就真真是个笨蛋了。她不禁也有些脸红,虽然与杜若也曾拥抱过,可钟牧却是光着的。身子底下的身体,僵硬得厉害,耳畔他的呼吸,却是一阵比一阵的急促。
越想越觉得尴尬,到底还是个女孩子,慌慌张张的要爬起来,可不知是身上哪里的丝带缠在了他身上,愈发显得手手忙脚『乱』,居然爬不起来!
钟牧本来也想帮忙,可只是将一手一抬,却又不知道扶着她哪里才好施力。
两个人正纠结着,关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钟牧,你家……咦,原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呢!”
人还趴在钟牧身上,梁柒别过脸去看,发现薛拥蓝正抄着手站在门口,满眼趣味的打量着他们。
最可恨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其中一个是之前巡逻时被他们问话的孩子兵,张大着嘴,瞠目结舌的样子;另一个却是陌生的,左眼受伤了,缠着一圈血渍斑斑的布条,由于看见他们二人抱在一处,还以为自己单眼看不清楚,干脆将布条掀开两只眼一起睁得大大的——他左眼其实已是血肉模糊的,连眼珠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能看见?因此更是觉得自己右眼出了错,搓个不停。
幸好这个时候,钟牧终于镇定了下来,单手控住她的一只手臂,用力,便将她推开站住了。随着他的动作,缠住他们两个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十一走时给她装着果脯的香囊被扯断,掉在了地上。
手腕处剧痛,可她此时也顾不得去查看,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钟牧的眼睛落在她泛着乌青的腕上,面『色』发白眼神怜惜。
“咳咳……薛公子有事么?”她倒是想要装得一本正经镇定自若的,可脸『色』绯红面上薄汗,怎么可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也因为这个,后来在薛将军士兵里有这样一则传言——卫尉寺卿钟牧钟大人,明明生得异常英俊,又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不知多少女子为求得他青眼相睐做过多少事情。然而他却入石人一般没有丝毫回应,甚至直到死去也不曾娶妻。细究之下并非其他原因,而是他有龙阳之好!更是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称,曾亲眼所见,他的心上人却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公子,也难怪他心心念念终身不忘了。
薛拥蓝点点头;“薛观山要见你。”
“薛观山?”梁柒从地上将荷包捡起来放进袖袋,听见薛拥蓝直呼他大哥的名字,稍稍有些吃惊,却很快恢复正常:“那请薛公子带路。”
钟牧想要跟上,薛拥蓝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一眼他半敞着的单衣:“薛观山只说要见他,钟大人还是留在这里……将衣衫穿好才是。”
***
薛观山此时不在别处,却是在城楼上,刚刚结束一场战争的指挥。
城楼被泊国无数次的攻击洗礼,显得更加破败,然而看着站在城楼上时刻警觉的士兵,又让人觉得再没有比此地更为坚固的地方了。城楼的地处,不少受伤的士兵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浑身是血不辨生死,几个白胡子的医者证在其间来回穿『插』救治。
鼻息间弥漫的,是鲜血干湖的铁锈味,以及硝烟弥漫的焦灼。
薛拥蓝看她打量着那些受伤的士兵,眼中神『色』莫辨:“他在里面等你。”
他就站在门口,门窗破旧的一间小小的屋子,门板上有大刀砍过的痕迹,窗户上还有箭矢穿透的洞孔。
她推开门,屋里有些昏沉沉的,第一眼并看不见屋内的景象。薛拥蓝没有跟进来,她并没有立刻走进去,第一时间反应,居然是觉得此人是耍了个计策,莫不是想要将她关在此处?
身后却是薛拥蓝沉沉的笑声:“梁姑娘果然警觉,只是此次,姑娘是多虑了。”
她垂眸浅笑,却不曾辩解,其实她并非是警觉心十足的人,只是他若是同她一般,经历过许多次的被人暗杀,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这时,只听屋中传来一声清润的男声:“是小柒来了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