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2 / 2）
他要去地沟，要去看看希望之屋，用这双沉重的手帮忙重建，而不是破坏。
“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那个疯子杀了你童年时期的伙伴。”长官说，“但我想让你看到你所选择的最终结果。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因你而有所不同。”
不同。这个词如鲠在喉，黑拳的脑海中充满了那些人的身影，他们在进步留下的毒药中窒息。
让上千人死去的罪魁祸首现在在监狱中活得好好的，这让黑拳十分烦躁。
“把他关起来，我们就为两座城市减少了许多混乱，他的存在会被当成一个象征，让每一个试图破坏秩序的人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
“你觉得在那片混乱中，会有更好的东西出来吗？”黑拳出口讽刺。
她看看黑拳，轻轻叹口气。“或许会吧，又或许会更糟。如果有人一定要试一试的话，就会有许多人死，而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我们才战斗，我们才履行职责，不让这个世界崩塌。这也正是法律的作用，是我们的作用。我们维护秩序。”
法律。秩序。二者能离开彼此存在吗？二者与正义有关吗？如果你问那个稚嫩的黑拳，他可能会有答案。
现在，黑拳已经不太确定了。
““神”的影响会褪去的，”长官说，“有野心的人会打碎他的传说，追寻力量。他们会忙着内斗，不会给我们找太大麻烦。”
“你当时也在现场的，长官大人。”黑拳摇了摇头，一种地域差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他开口说道，“你没有亲眼见到我所见的。你没有看到人数，还有他们的坚定。我们还没有解决他们，必须从长计议。”
黑拳二人站在吊车上，俯视牢房区块。他们两侧都是牢房，笼子都清空了，守卫和狱警押着“神”沿着中间的路来到他的新家——一截巨大的强化钢铁管道，从上到下一整圈，就像把他关进巨大的活塞里。
“神”被铁链捆住。他毫不抵抗，跟着一行人来到自己的牢房。
“我们能把他拆掉多少还不让他死？”黑拳问长官，声音足够让“神”听到。“我说能拆掉绝大部分。”
“那就上前来试试吧。”“神”双眼放光。“还是说你们只敢吓唬一下。”
“跟你直说了吧。”长官扛起步枪，在这坨钢铁造物上绑好炸弹，“你现在活着只是因为我们容许。我们让你吃你才能吃，我们让你睡你才能睡，我们让你喘气你才能喘气。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也不行。只要有任何形式的反抗，我就灭了你。明白了吗？”
“神”大笑道：“你以为你能灭我？你错了。你永远都办不到。那扇门永远不会对你敞开。”
“哦，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这扇门关上了。”长官对技术员点点头。他用力扳动开关，巨大的管子从“神”头顶扣下来，紧紧锁在地上。
黑拳二人离开的时候依然能隔着铁壁听到他的大笑。黑拳在牢房区块门前稍作暂停，回头看去，一种挥之不去的畏惧爬上我的脊梁。
在我看来“神”并不是囚犯。
他像蜘蛛，正在自己的网中耐心等待。
等待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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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小伙子加一头骆驼，小伙子们的命要更贱一些。他们有的是孤儿，有的是逃跑的奴隶，但大多都是弃子——因为家里太穷而被抛弃的青少年。
纵使有的地方所有人都已经吃喝不愁，但在一些偏远，噬鬼经常袭击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当沙伊布过来招工的时候，贾耶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穿越卡里克塞，但只要还有丁点财产，就一定会雇下沙伊布。贾耶隔着篝火看着对面坐着的年长一些的小伙子。沙伊布的脸上已经冒出几缕胡须，他的说话声音也已经变得浑厚。很少有几个小伙子能够在这片沙漠上奔波着活过几个季度。如果赚到了钱就一定不会再跑这趟活。除了沙伊布，他已经在卡里克塞上行走了近十年。
沙伊布吹了一声口哨，其他小伙子立刻跑到他身边。他给大家演示如何给脚底开皮。
“感受每一步”他指导着步伐。“首先大脚趾着地，然后向外滚动，直到整个脚掌落地。这个时候再把身体的重量从后面的脚移过来。”他站着向大家示范如何大步静走。“好好练习，”他继续说道。“如果骆驼走得太慢，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你们必须静，而且必须快。”
第一天，贾耶的脚流了很多血；他几乎因为疼痛而昏了过去。商队停下以后，他又在冰凉的沙地上继续练习了很久。到了第四天，疼痛实在剧烈，他不得不找来一块皮子咬在嘴里，吞下剧痛。沙伊布表扬了他的技术。
沙伊布大笑着告诉其他小伙子。“都来看，”他说。“贾耶走得比我都静。都学他的动作。每一步都要像老鼠一样轻，像羚羊一样远。是的，只有这样才能活着走出卡里克塞。”
贾耶既向往得到大哥的表扬，又想学会生存的基础，于是沙伊布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他看到沙伊布休息的时候抬起一只脚盘在旗矛的杆子上。他看到沙伊布每天早晨都重新给旗矛打结，保证让飘起来的旗子像棕榈树叶一样醒目。他看到沙伊布的双眼一直在有规律地巡视着周围的沙漠，一遍接一遍，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停下。
第二个月的时候，他们到了。站在沙丘的顶端，贾耶可以俯视神的骸骨。没人知道这个怪物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直到今天，它庞大的肋骨依然斜向天空，每一根肋骨投下的影子都足以遮住整个商队。这具骸骨意味着他们即将进入卡利克塞。
被誉为随处可见沙漠噬鬼的恐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