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坤刀何在(2 / 2)
白方平笑而不答,却说:“我一直沉到那深潭的水底,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不要那么痛苦。但是,我却在这时,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我把它拿出来一看,是一把以铜为鞘的大刀,和师父临走时遗留下来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雷雄听到这里,心提到了嗓子眼,困惑多时的问题很快就会有了答案。只听白方平又说:
“我开始以为,是大师兄把刀扔在了观中,但想想不应该,而且这把刀在水中应该有些年月了,刀鞘上生了一些铜锈。我来到岸上,把那刀抽出来,更加确信了这不是那一把。”
“您对那一把也不熟悉,从哪里能看出来这一把不是?”
白方平说:“它的大小和形状跟师兄带走的那一把肉眼看来没有任何区别,但因为它的缺陷太明显,是一把破损的刀,刀头的那个圆弧部分是残破的。不仅如此,那一把通体发亮,而这一把却是发黑,所以绝对不是那一把。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把刀为什么会破?是谁把它破坏的?它为什么会沉在水里?我知道地底的通道里有许多双人练刀的招式,因此可以肯定这就是其中的另外一把。”
雷雄问:“那这把刀现在在哪里?”
“我拿到了刀,醉意全无,一心想解除这个谜团。师父平时把那一把刀看得极其珍贵,对我们三人也是爱护有加,突然放下宝刀,舍我们而去,说不定跟这把沉在水底的刀也有关。
因此我拿了刀去山下找师兄和师姐研讨,却碰上他们新婚燕尔,于是我只得沮丧地又回到观里。
我独自拿着刀,在观里生活了两个月,地底的迷宫已经被我走了不下七八遍,我也发现了有一扇门是从外面要用刀作为钥匙打开的,通道里面有一个小门也要用宝刀才能打开。可是,我握着一把残破的刀,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我想练刀,也只有一把。而且我发现,这一把刀属阴,不是男人练的。
我本来准备独自待在观里,发扬师父武功,可家里人却在这时找到观里去,催我回家成亲,母亲甚至以死相逼。我知道再待下去已无任何意义,只能徒增痛苦,于是就拿了刀随家人回到南方。
当时,他们已经帮我物色了一个姑娘,我心绪低落,见也没见,懒于考虑就答应了,由他们安排便是。双方都是经商世家,我们成亲后,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一起去了香江,很快生意做得很大,我们也添了一双儿女。可是我心里,总是郁郁寡欢,开始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后来,我想把那一对碧玉簪送给我的妻子,却始终没有送出,我才知道,我这辈子所有美好的记忆,所有的爱情都留在了遥远的清霞山。”
白方平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异样,大概是触动了几十年的情感,不胜唏嘘感叹。
雷雄说:“那把坤刀你也带往香江了吗?”
白方平说:“没有。我的心还有我的魂都在这一边,虽然相隔千里万里,但还不至于隔着江,隔着海。再说,海关检查很严,就是想带也带不走。我把它留在老家,去掉了刀鞘上面的铜绣后,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用上号的木材给它做了个盒子,上了油漆,埋在一棵榕树下。”
雷雄喜上心头,说:“还在您家院子里吗?”
“不知道是我埋的时候被人看见,还是后来家里遭了贼,这把残破的宝刀竟然不知所踪。当年,我和妻子去了香江,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人看守。第五年,妻子提出和我离婚,一双儿女由我抚养。一离婚,我就回来过一次,那时候,就发现,刀已经不见了,那个老仆人随后也过世了。”他叹了一声,又说,“我陷入自责当中,这是跟清霞观有关的重要物事,我却把它弄丢了。”
雷雄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却马上又熄灭,心里十分不甘,失落地问:“您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一把破刀吗?”
白方平看向窗外,雷雄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里一棵高高的玉兰正开着青白色的花,透出淡雅怡人的清香。兴许这棵花树本来就是长在这里的而不是新栽的,因此花树蓬勃,枝繁叶茂。
白方平悠悠地说:“是的,我当时发了疯一样,把整个院子差不多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那把刀。因此,我这一生又添一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