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书(2 / 2)
林圆萍突然历声说:“丫头,这世上最甜蜜的事是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最酸苦的事也是不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我今天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便没有把你看成外人。你和我徒孙儿有没有缘分,那也是上天注定的,没有人能强求。但是,你万万不能以知道他的身世为由来加害于他。你做得到吗?”
木可儿听到她声色俱厉,不敢抬眼看她,点了点头。
林圆萍却不依不饶,说:“说过的话都可以不作数,何况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只是点了个头。这女人心,有时候真比蛇蝎还毒,特别是对于得不到的男人和爱情,我要你发誓给我看。”想到她终究不能说话,又如何能发誓,便到里屋拿了一条白绢出来,要她咬破指头写血书。
木可儿此时纵然心里有百般的不愿,又如何违拗得过林圆萍。心里酸酸地想:她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徒孙儿和侄孙女,让他们能相亲相爱,才不要我说出雷雄的身世,免得破坏了他们的幸福。即使她愿意帮我治病,也是看我可怜,我总归是个没有亲人疼爱的姑娘。可是,她却不知道我和他原有的恩怨。
林圆萍见她迟迟不咬指头,捡起地上柴刀,抓住她右手,“倏”地一下,把她中指划破了一个口子,木可儿手指本能地一疼,血大滴大滴地滴在火塘里。林圆萍把油灯拿近了,嘴里念着,叫她快写。
木可儿忍着疼,眼泪就要出来,照着她念的写,并落上自己的名字。写完了,林圆萍说:“画押!”
木可儿就着那流血的手指,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摁了一下,一个鲜红的指模落在雪白的绢上,就像一朵花瓣。
林圆萍看了看,只见上面鲜红的字迹圆润秀气,写的是:我今得知雷雄身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以此来要挟或加害他本人和他亲人爱人,愿遭天打雷劈,万劫不复,木可儿。
林圆萍说:“丫头,你写得真好看。委屈你啦!”说着收起了白绢,给她中指上涂了些药粉,说:“马上就止血了,明天就好啦!”随即又给她用极柔软的布细细地包扎了。
外面的雨声慢慢地小了,只听得稀稀疏疏地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滴答声。林圆萍说:“我那师弟,不知道是否还在世,那一对碧玉簪子,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一眼。”
木可儿本来极同情她,但经过刚才这一番,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憎,怕她又变着法子折磨自己,也不回应她。果然,林圆萍说:“丫头,你是不是恨我了?我也没有办法,我生怕我那侄孙女像我亲侄女一样,还有我这老尼姑一样,一辈子得不到幸福的生活。一个女人,只有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疼她宠她的男人,才会幸福。”
木可儿心事再度被她瞧破,只得茫然地点了点头,林圆萍又说:“你还是不诚实。我既然能医好你的哑巴病,也必然会让你再变成哑巴。”
木可儿当然听得出,她还是不放心自己,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在威胁自己,不禁觉得背后发凉。手比了比说:“你一定要治好我,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林圆萍却看不懂她的意思,说:“别比划了,我看着都累。赶紧再喝一碗药,早一天说话。”又端过一只碗,倒了大半碗药。
木可儿接过来,这药比刚才煎得更浓,味道也更重,也不多想,用先前那只碗轮流互倒,让药稍微凉了一点,一抬头一口喝干了。
林圆萍笑容满面,说:“这就乖了,去睡吧!给你准备好了干净的被子。”
木可儿提着油灯,来到西边房间,这里原来是一间放晒药用具的房间,有几个架子和簸箕。木可儿睡的床,也是一个巨大的竹簸,直径大概有一米七八,平铺在一个砖头砌成的台子上,上面铺了老式的黑面子的粗大布被子。木可儿熄了油灯,屋里漆黑一片。二尺见方的窗户用油纸糊了,也根本看不到一点光进来。
木可儿听见林圆萍熄了火塘里的火,到东边的房间里去睡了。不多时,便传来她打鼾的声音。虽然是隔着院子,可这夜晚**静,鼾声清清楚楚地传过来。木可儿心想,幸亏没有和她同睡一间房,不然晚上怎么睡得着?可即使只是微微听见,还是无法入睡。想起自己和父亲一起去南方,中间经历过的事情,今天又来到这里,仿佛是在做梦。而这个梦的起源,莫不是因为雷雄搅散了黑龙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