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灯油(1 / 2)
深夜,月影摇曳,月『色』投撒在发凉的床上,凤倾心白玉的脸庞越加惨白起来。
她仰面躺在床上,『迷』离的望着床板,仿佛在寻找一个爱恨的出口,可她看到的那个出口很窄,窄到她根本就走不出……
凤倾心索『性』端坐起来,摇曳昏暗的灯火下,夜静无语。
她唇边却『荡』起一抹笑意,忘尘,走不出爱恨的何止她一人,很快,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人。
突然,凤倾心耳廓微动,门外响起一串急促的呼吸声,不禁令她神『色』一紧。
她立刻吹了灯,弓起腰,轻手轻脚的窜到门口,身子倚在门旁屏息听着,门外急促的呼吸急促缓长,紧跟着是一串细微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擦着地面的声音。
凤倾心心下一惊,这声音明显是匍匐前进的声音,难道是井中的那人?
噔噔噔,门被什么物件轻轻碰出细微的声响。她屏住呼吸,轻轻把手放在门闩上。
突然,凤倾心猛地拽开房门,身子立刻探出向外看去,只是屋外一地阴暗月光,却是什么都没有。可空气中腥甜的水汽,却让她无法忽视!
凤倾心走出屋门,低头看见门外长廊一侧一道银白的水线在月下格外扎眼。
她一直随着水线向前看,凤倾心不由得眸光一紧,她隐约看见在长廊尽头的地上似乎趴着着一个湿漉漉的活物。
滴滴滴,是那活物身上的水滴打在地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很是突兀。
毫无犹豫,凤倾心抬腿向那活物走去,那东西身上毫无鬼气,肯定是个人。
待她走近了,那活物猛地回头,蓬松杂『乱』的黑发盖住了脸,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格外亮,那人见凤倾心走来,竟然撑着长廊蹲了起来,身上簌簌的淌着水,似乎是在等她。
只是他的两条手臂格外诡异,像是被人拧断成反八字,手心朝后,夜『色』里好像从棺材里爬出吃人的猛鬼,十分恐怖。
凤倾心心头一震,这双手臂竟同死去的柳腰儿死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你在等我,你是谁?”她止住步子,问道。
那人并未答话,却将那手心朝后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凤倾心看清他手里是个物件。
她略一迟疑,伸手接了过来,那是一件拢起的黑布袋子。她用手按了按,里面是个瓷玉瓶子,她疑『惑』的抬眼,却见那人对她点了点头。
凤倾心打开袋子,拔出瓶瓷瓶的塞,一股恶臭般的味道飘了出来,她微蹙眉,用手指在瓶口轻拭,指尖粘腻的感觉让她蹩起眉心,她忽然想起来,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在春来客栈窗台上也是这种黏腻的感觉。
“是灯油!”
难道,案发时客栈的窗台上落着一盏灯?
凤倾心再抬眼却见那人已蜷缩在地上,用手匍匐爬走了,可这回离得近了,倾心看的清楚,那人下半身空『荡』『荡』的,只有湿漉的破烂衣服,根本就没有腿!
凤倾心不禁一震,迅速将瓶塞塞好,放入袋子揣在怀里,抬腿正想追上去,此时却听见身后一道如落泉般清冽的男声响起。
“阿弥陀佛,女施主深夜不睡,可是为了见那鬼魅?”
凤倾心听见那人的声音心头顿痛,却是咬牙撑住,回头看去,见另一侧长廊尽头里一身灰白的忘尘缓缓向她走来,凤倾心勾了勾唇道:
“大师深夜不睡,难道也是为了那鬼魅?”
忘尘垂目笑了笑,眉眼渡上了一层浅白的月『色』,道:“也好,不如一起去看看。”
说罢,擦过她的身,向长廊尽头转去,凤倾心看着他清矍的背影,捂住不安分的心口,深吸一口气,抬腿追了上去。
二人随着银白湿漉的水线一直追到了井旁,井边的地上还留那人手指的痕迹。
想起那人的手臂,凤倾心便拢起眉眼,他的手难道也是被人生生的掰断的?
忘尘用手撑在井沿,向里忘去,忽然,他放下井旁的水桶,打上一桶水来。
水面『荡』漾着月『色』,腾起细微的涟漪,凤倾心出于捕头的本能,将手放进水桶里检查起水质,如杏白所讲,井里面泡有尸体,这水便会被尸身腐肉污染,会变的粘稠不堪,可手下的水清澈爽手,并没有那种粘稠之感。
“这井底没有尸体。”
忘尘放下水桶,略略沉思道:“看来,那人定是隐匿在这口井底。”
凤倾心睨着忘尘,竟是冷冷一笑道:“大师如今可说这是个活物了?”
忘尘眼底虽是淡漠,却也腾起一片笑意,道:“活物也好,猛鬼也好,但凡心术不正不都是鬼魅么?”
说罢,对凤倾心双手合掌施了一个礼,带着几分疏离的口吻道:“明日一早,便麻烦两位捕头施主了,也许,明日这鬼魅可就要抓住了。”
凤倾心勾唇笑了笑,并未答话。
忘尘对着井唱了一声佛号,便起身离去。
凤倾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迷』离好像是痴了,不知在想什么,就连井中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她都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