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答应(2 / 2)
“同志,你这是入室抢劫顺带看部电影还是?”她小声的提醒望着挂屏电视上的影像如痴如醉的男人,“要不我先出去逛一圈,你把值钱的东西都装干净了我再回来?”
温瑞翔看到沈清晓后也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当初看到这姑娘,只是秋一时兴起找来的暖床小情人,谁曾想,按她这语气这架势,难不成是在跟秋同居?
他起身,打算跟她好好解释一番自己的身份,可是沈清晓却将他此时的举动当成了威胁,“同志,我们家值钱的东西都在房子里了,我身上就一破手机,钱包里连买个包子的钱都不够。对了,那间房子里全是值钱玩意,一个小台灯都值好几千,要不我帮你叫辆车,再喊几个工人帮你一块抬?”
她的手颤巍巍地指向黎秋的棺材房门,一双小腿已经开始抖得不行。
她应该算是史上最配合的受害人了,可是老哥说过,遇上抢匪,最大的原则就是自保!乔默寒,我求求你别再诓我了,不然等我回法国,第一个把你大卸八块。
温瑞翔再次沉默,因为他不晓得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要说些什么,才能化解她对他的误解。
而沈清晓看他不说话,眼神阴晴不定的转动,心里慌得更厉害了,忙继续道:“对了,我是八百度近视加散光,我不带眼镜跟瞎子似的,真的……我压根没看到你长什么样,姑娘……要不你先忙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是他却又往前靠近了一步,她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好汉你别杀我,你杀人灭口也没用的,这房子门口都是摄像头,我死了做死人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放过我吧……”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叫温瑞翔,是秋的朋友。”他实在是乐得不行,这姑娘是二百五还是故意逗他玩呢。
他咧开嘴,柔声笑着做自我介绍,“一直忘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冷汗,无数的冷汗。沈清晓默默咬牙,浑身都是愤怒的细胞。乔默寒,你为嘛只顾着教我怎么自保,却没教我如何辩认抢匪!
“抱歉……我看家里像被狗扒过似的,还以为是入室抢劫。”
呃……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一失嘴成千古恨了,忙摆手向他解释,“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慢着,你刚才说你跟黎秋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朋友,来上海出差,可能要在这借住几天。对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应酬,所以要晚些回来。”温瑞翔笑起来的样子很无害,不过,为什么黎秋晚上不能回来,要借由他人之口来告诉她?
他该不会是真的铁了心打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沈清晓点了点头,随后指着乱七八糟的客厅正儿八经问他,“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大哥你干吗非把客厅翻成这样?打扫起来很费劲的你知道么?”
“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椅子,可是把客厅翻了半天都没找着,就想坐着看会电视歇歇再继续找。”
她瞠目结舌,“大哥你犯得着为了把椅子把家里折腾成这样么?”
“是这样的,那把椅子是秋的宝贝,他要是回来没看到的话,估计会砍人的。”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漆了绿漆的小木椅?”她对那个小绿椅子印象很深刻,因为就是那破椅子害自己的脚腕差点英勇牺牲,也害得她跟黎秋冷战两日。
“嗯,那是秋妈妈送给他的礼物,一直摆在这个位置。秋的母亲去世后,椅子的位置始终没变过,那把椅子对他而言,是一种不能变动的回忆。”
温瑞翔的指尖对着楼梯口墙角的位置,说话时语气极为沉重。“这旁边原本还有一把木椅,是秋的母亲坐的。秋的母亲喜欢和他一起坐在这里看书,每天黄昏,夕阳消失之前,享受最后一丝暖阳。只是可惜,后来那把椅子被人砸坏了,只剩下这把小椅子,一直在这个位置,没人动过它。”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天那么生气。”她自言自语的在房间里胡乱翻了起来,温瑞翔一头雾水的跟在她身后,“你在干吗?”
“找椅子!你到二楼仓库找找看,我到地下室看看。”她慌乱的扔下包就往地下室跑,她这个白痴!若不是对他极为重要,他平时这么忙碌,又怎么会将一个十几年前制作的小木椅保养的这么好,连绿漆都不曾剥落,显然是定期进行维护的。
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把那个从不曾变换过位置的椅子收起来的?她以为自己受伤流血,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是最痛的人,其实是他。
可是翻遍整个地下室,都没能找到那把小椅子的身影。她回到客厅打电话给黎秋,想问他现在哪里,奈何他迟迟不肯接电话。
眼神扫向温瑞翔,心生一计,小声问他,“温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他今天在哪里应酬?”
“好你是在陆家嘴附近的丽豪酒店,不过在哪个包厢我就不知道了。”温瑞翔翻得浑身都是汗,只想先冲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会,却看她径直到玄关换起了鞋,不禁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有急事,必须得去找他,可是他现在不肯接我电话。麻烦你看下家,我很快就回来。”话音刚落,她便脚底抹油消失不见。
温瑞翔微怔,好半天才对着一团空气道:“你怎么去啊?那里没地铁可以到!”
她对上海的地理环境本就陌生,出了巷口迫不急待便打了辆车匆匆开往陆家嘴。车子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却偏偏遇上堵车,她生怕黎秋提前结束应酬回家,便想付了车费再想其它办法赶过去,谁知自己出门太急,居然忘记带背包。
将所有口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东拼西凑统共只有三十一块七毛,可是计价器上的数字却已经跳到了四十七,而且还在不断往上跳跃着。
慌忙将手里所有的零钱全部塞到司机手里,歉然道:“师傅,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钱了,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行不?等我办完事,我再亲自把剩下的钱给你送去。”
年近不惑的上海司机显然不是个对付的角色,他辛苦开车起早贪黑的,最恨这些坐霸王车的,脸色一板吆喝道:“哼,看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居然敢坐霸王车!没带钱你拦什么车?还差十六块,你要不把钱付足咯,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别别别……”她心一横,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找到黎秋,然后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她也不敢再虚耗下去,心疼不已的将手上的手表解开递到他手中,“您看这样行么?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先押在您这,等我带好钱再来找您赎,行么?”
司机显然也是个识货的人,看了一眼那个无论做工亦或设计都堪称顶级的手表,犹豫半晌后接了过来,“这手表就算不是真货,估计也不止十六块钱。你把电话给我,我不会贪你这块表,但你也休想欠我那十六块。”
“没问题。”她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司机,又写下简单的欠条,便匆匆下了车。只是车子只开到八佰伴,距离陆家嘴还有一段距离,她一个人在路上问了半天都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问六个人,却给她指了七个方向,她顿时无语的想撞墙。
那支手表是乔默寒在她十八岁成人礼时送她的生日礼物,市值近三万人民币的朗格lange系列。
黎秋对她身上的配饰向来不感兴趣,偶尔看到她的手表,也只当是高仿品罢了。
公司里的同事更不会相信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白领,能带得起那么昂贵的手表,因此心里统统默认那支手表不过是七浦路淘来的贴标盗版货。
此时她只能不断责怪自己,每次遇到急事都不能够心平气和的去解决,怪不得老哥总说她活该每回都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狼狈。
在她最落魄潦倒的时刻,黎秋的电话始终处于能够打通但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现在连怎么回家都不知道了。想打电话给冷凝让她来救自己,却想起今天是周五,冷凝每周五的晚上都会去游泳馆练习,要是她能在水里接电话该多好!
落魄的坐在一处木椅上,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秋萝卜。她激动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迷路了,我对面的路牌上写着银城中路,左边是一条好长好长的路,右边也是一条好长好长的路。”她其实是想说,她现在冻得浑身发抖,想找个能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黎秋似乎在发动车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摇晃,“你对面是不是有一家建设银行?”
“是有一家,不过已经关门了。”
“你在那等我,我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本想让他打包点吃的给她带回来,她快饿晕了,可是黎秋已经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她只得饥寒交迫满怀期待地等着他来接她。
偏偏天公不作美,她刚挂断电话,居然又下起雨来。起身左张右望,想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可是除了对面那家已经关了门的银行,她哪也去不了。
一路狂奔到银行门口的屋檐下,浑身战栗地紧紧抱着自己。时间过得好慢,平时眨眼就会过去的二十分钟,现在每一秒钟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只剩下不时洒下的冰凉雨水,以及头顶寂寞的灯光陪着她。
她孤单一人等他前来,心中说不出的忐忑不安,只凭着那一股期待强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