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杀色(下)(1 / 2)
莫菁心跳如擂, 她别开脸,狠了力地去挣扎, 却仍旧抑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子。
下一刻,戚武放开了她。她瑟瑟地靠在石洞冰凉的壁上一侧, 把自己缩成一团。掌心触及靴面的面料, 她似能感觉到藏藏在其中,用以防身的匕首。心中暗自庆幸打晕自己的那人怕是瞧她无甚杀伤力, 故而没有搜她身。故而藏在腰间的『药』粉和收起的匕首没被搜出来。
莫菁黯着眸子敛眉以待, 轻眨了眨眼睫,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说,真到了那一刻,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时,旁边那稍高个儿抢过原来独眼大汉的酒囊袋子猛喝了几口便递给了戚武,一头坐在旁侧的大石板上。注意力仍在莫菁身上, 他啐了一口, 戒备地看着莫菁, 只话说给他的同伙听。
“这婆娘哪里象附近乡野人家出身的?一看就是在富贵人家里出来的。怕是朝廷的人。”
此时那个独眼大汉搭话, “到峰顶勘察附近情况时就瞧见她一个人。不会武功, 一个手刀就倒地儿。瞧这打扮, 不象是朝廷派来暗探消息的, 倒想哪家误闯了地儿的富家小姐。”
这附近除了矿山采石, 猎户平时打猎尚有人烟, 如今正值冬季, 连猎物都不多一个,更何况是人。
戚武似已较之方才冷静,冷笑着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莫菁,哼地一声,『插』话,“管她从哪里来!这婆娘会用毒,指不定搭上朝廷的人,小心点。以前老子在贝城就是这人给整治的。”
此时,身形矮小的男人已经急急地凑到跟前,饶有兴致地审视她的面容,“管她哪里来!把她给扒了,再大的能耐也没用了。”
莫菁在一旁听得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了,从前在军营那段经历教她见识过太多不堪的事情,这些匪寇心如铁石,只会比从前的戚武和刘岭天更过之而无不及。
不多时,那几个人生了火堆,洞里当了风雪,较之外间暖和许多,加之碳火取暖,没一会儿,便是离火堆口较远的莫菁面容也被熏得热起来。
那些人此刻正背对着莫菁,围作一团进食交谈,也不怕她逃跑。事实上,莫菁只觉得想逃跑也只力不从心,挨在石壁上眼皮有些乏重,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方才那人打晕自己时,伤到了脑袋,现下只觉得有些头昏目眩,全身无力,四肢绵软。
那几个人说话时,莫菁有意竖起耳朵去听,无意间余光瞥过去恰恰跟其中一个的视线对上,她心中一惊,忙别开脸。那人睨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些什么,只一面埋怨肉不新鲜,说了些脏话,嘴里咀嚼着食物,目光却从头到尾都只盯着莫菁。
莫菁只缩在一侧,即使她不往那边看过去,也感觉到他在说那句话时,那道从头到尾似异样渴望的灼热目光从未至她身上移开过。
无由来地被盯得有些发慌,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正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总不能只等着被人扒了。
此时,方才那个『摸』她脸的矮个子喝完口肉汤后,将那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盛热汤的破瓦片丢一边后,走过来半蹲在莫菁跟前,兔头獐脑的模样,先是『露』了一排的黄牙,眯起豆大的眼睛仰脸就冲莫菁“嘻嘻”地一笑。
“来,妹子,别怕。他们唬你呢,来,让好哥哥『摸』『摸』。”
她没有搭话,这人靠得极近,说话时呵口气都似快喷到她脸上,加之他们煮的肉汤叫这洞里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味,她实在难受至极,忍住恶心之感,又无奈现下实在退无可退。这些气味混在在一起,熏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莫菁且有些不适应地微蹙起文细的眉尖,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迫切地希望呼吸外头新鲜的空气。
矮个子说着话就抓了莫菁的手往上『摸』,莫菁一惊,心下狂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矮个子直接撸了她的衣袖起来,『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腕。
这矮个子掌心的皮肤糙厚,加之抓着莫菁时又用力,被他掌心抚过的肌肤有些刺痛。莫菁压抑不住地微微颤抖,冰天雪地里,这活象个酷刑,从前她没历过这种情形,现下都要被这举动吓得汗『毛』竖起,快要心神俱失了。
下一刻,这人竟直接抓着她的手放嘴里用力一咬,咬破了她的手腕,竟贪婪地吸吮起她的血来。
莫菁吃疼地惊叫一声要挣扎,可却象引得他更加兴奋似的,一边抬首笑着,一边双手仍旧抓着她的手腕置于嘴边,更加用力地吸着咬伤处的血。
莫菁试图挣扎了好几回,终于一把挣脱开,捂着自己的腕间,一双杏子眸似点了漆,只湿漉漉地望着这人。可这人也不恼,只大笑着又伸手往她的脸去『摸』,莫菁蓦地别开脸来拒绝。
那人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很满意莫菁的表现,末了,只强行又抓过莫菁还流着血的手腕,将血渍『舔』了去,温热湿滑的触感如同盘旋泥潭,久不见天日的通黑水蛇缠着她的手腕滑过。之后他才站起来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舌,兜头又加入旁侧那几人当中坐着,取暖交谈。
莫菁忍住恶心的感觉,缩在一旁,掌心按着伤处,默默用力地借着袖子布料擦着伤处,仿佛自己越用力,方才那教人恶心之感越能消失。直至袖子被鲜血染红染透,将痛极也不罢手。身后那几人的笑声传入耳边,似乎变得很遥远了。
她眼角『潮』湿,身子簌簌直抖,只一手捂着现下发疼的手腕,掌心处**的,心中的恐惧与委屈不亚于当年被人如同对待牲畜般强行绑着双手拖到军营。
都疯了!这帮人都是疯子!弱肉强食,勾心斗角,这个世界到底还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又过了许久,洞内的柴火熄了,尚还残留着余温,而空气变得愈发冰冷,那几个早已饱腹的躺在里侧打盹儿,睡得死死的,只余了两个看守着她。
便是戚武和那矮个子。
莫菁动了动身子,掌心『揉』了『揉』早已麻透的小腿和膝盖。
这时,其中一个走了过来,她忙僵了身子,微咬了咬牙,眸『色』闪烁地望过去。
是方才咬她手的矮个子,兔头獐脑的模样,拱梁大鼻周侧尽是疙疙瘩瘩,脑袋凑近来,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在他耳边道了句:“真香。”
这时,旁边的戚武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往洞外走,“手脚利索点。”
那矮个子没回他,只一个劲儿盯着莫菁看,又是“嘻嘻”地一笑,眼睛一眯,对跟前的人儿垂涎之『色』尽显。
“嘘。好哥哥跟那几个不一样。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哥哥懂。你乖一点,把哥哥伺候高兴了,哥哥指不定舒服了,就给你求个情,叫他们不要吃你,不让你你做他们的腹中餐,留着你暖哥哥们的身子。”说着,那矮个子且一顿,肃声轻道,“可是,如果你不乖,可就指不定了。”
话甫出,莫菁似如雷打击,心神俱『荡』,眼前险些一黑,她忙别过头伸出手微扶了扶墙壁。心头紊『乱』,如坠无敌黑洞,全身心皆被黑暗所笼罩,这些人…这些人竟然想的是吃了她!
她闭着眼睛,微抚着胸口,是了,冰天雪地的长运峰了无人烟,莫说动物的踪迹,便是秀木青草也被裹在茫茫白雪之中,长此以往,困在里面的人哪儿来的食物补充呢?当时朝廷不正是因此才死守着出口,守株待兔,只等着将人围在峰间等到山穷水尽之时『逼』着其束手就擒么。
难怪,难怪戚武看出了她身份并没有多加为难,因为更甚的报复还在骨头,有什么比将仇人剥骨吞肉更来的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