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夜话(1 / 2)
师容兰人在夜空,宛如月中仙佛,剑指陈醉。陈醉却只抬手一指,口喝一声:着!竟如神咒。袖中一抹流光直入圆月,师容兰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从空中跌落下来。鲜血瞬间染红了身后圆月。
霍明婵飞身跳过去,发现师容兰面色苍白异常,因为克制剧痛,唇角不住的颤抖。把她翻过来一看,不禁一皱眉。原来陈醉那一箭射的太风骚,直接命中了小姑娘的尾椎骨。箭入无踪,伤了尾椎骨后又深入进去,穿透肌肉又刺碎了腿骨。从胯骨的位置露出大半截出来。
师容兰强自镇定,硬是挣扎着想起身上骆驼,如此重伤下还能保持清醒,只这份毅力便足够惊人了,还想自行离开,真不亚于痴人说梦。陈醉走过去,伸足轻轻踢了她一脚,问道:“你现在又怎么说?”
师容兰看着这厮,到此刻也只知道自己中了暗器,却连是什么暗器都没能看清楚。胸脯一起一伏,眼睛瞪得溜圆,接着忽然向上一翻,晕了过去。
往回走的路上,霍明婵抱着小姑娘,还在埋怨陈醉,这么歹毒霸道的暗器不是到了生死关头不该轻用。
“这不讲理的小姑娘的禅心慧剑虽然毒辣,但她道意境界并未高过你许多,又隔了那么远,几乎没什么威胁,你又何必暴露自己的杀手锏,把她伤的这么厉害?”
陈醉也没想到自己的手艺如此了得,用玄铁打造的袖箭有这么大威力。更没想到的是师容兰会伤的这么重。霍明婵仔细检查了师容兰的伤势,认为以她的天赋体质,应该可以恢复如初。
陈醉挠头不已,先有了个岳恒,再有个易飞燕,现在又多了个师容兰,这下好,自己这小集团还没怎么着呢,方方面面的人马倒先齐了。摇头叹道:“还是先民时期的日子好过,喜欢谁就一棒子打晕了,抱回洞里便是一家日子,不喜欢的也是一棒子打翻,能吃的地方全吃了,剩下的喂野兽,什么麻烦后患都没有。”
……
南陈,亚都颖阳城,崇文殿内,陈师道正低头翻阅奏章,殿下跪着内卫司都指挥使谢飞鸿。
这位追随南陈高祖皇帝二十一年,为陈师道的江山不知做过多少杀人灭口,炮制神异等等不可告人阴私勾当的开国功臣,此刻的样子有些滑稽。与其说是跪着,倒不如说是瘫在地上,苦着脸,却拼命的拿捏出嬉皮笑脸的样子,插科打诨的口气:“万岁,臣的膝盖很痛。”
高高在上的南陈高祖皇帝仍旧细心批阅奏折,头也不抬,道:“嗯,你先跪着吧,跪得久才能记住痛。”
“臣还要留着这双腿为您鞍前马后效力。”谢飞鸿往前跪爬两步。
陈师道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拿起另一份奏折,皱眉道:“这个费仲达,好好的武英殿大学士不做,偏要留在家乡做什么土财主,当年咱们去西边的时候,这家伙负责押送粮秣草料,那是多精细一个人?”
谢飞鸿实在跪不住了,索性跪趴在地上,应和道:“费家昆仲四个,费伯远精于内政,费叔遥长于刑典,费季辽有辅军大才,都不可谓不是当世英才,但比较而言,臣以为费仲达当属第一。”
陈师道放下奏章,终于看了看谢飞鸿,笑问道:“你倒知道的细致,说说看,你以为这费仲达为什么不肯奉召入京?”
谢飞鸿先前不敢抬头,这会儿听见陈师道语带笑意,才终于敢抬头,偷瞄了一眼高祖皇帝的脸色,很快又低下头,道:“臣以为武英殿大学士已经是位极人臣的位置,费老转儿不是嫌官小,而是嫌官大。”
费老转儿是陈师道给费仲达起的绰号。褒贬皆有,既是夸他心眼多,眼睛一转一个主意,又有说他心思不定的意思。
陈师道不置可否,轻轻嗯了一声,“说下去。”
谢飞鸿道:“陛下命臣说,臣就斗胆说一句,臣以为费仲达想做的是太子座师。”
“你这家伙什么都知道,可惜有件事却是你不晓得的,当初朕少年时在巴山学宫与这个费仲达为同窗,那时候这龟儿子可没少给朕下绊子。”陈师道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没来由的哈哈大笑,长笑不止,良久,突然问道:“谢飞鸿,你说朕要是心血来潮,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百年,你们这帮老货又将如何?”
谢飞鸿神情一滞,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跪爬叩头,大声道:“那我南陈帝国必将横扫八极,天下一国,万世基业成矣!”说着,竟大胆抬头,热切的看着金阙上的陈师道。
“永信宫那边最近进出的人很多吗?”陈师道忽然将话题扯开,眼中神光一闪,深视了谢飞鸿一眼,道:“会不会太急了点?”
谢飞鸿吓的一缩脖子,陡然跪的笔直,提高声音道:“臣不敢说。”
“赦你无罪,有屁就放!”
“臣以为太子殿下身具龙虎之姿,敏慧果决,只是欠缺些历练,身边若有费仲达这样的深谋远虑的老辣之士辅佐,必定不会做出那些糊涂举动来。”
“既然你一再推荐费仲达,那就这么安排吧。”陈师道忽然迈下金阙,蹲下身子在谢飞鸿面前,笑道:“南陈复国,西南十三州三十六府无一处烽烟,你谢飞鸿居功至伟,当初跟着朕一起入草原的老兄弟里,如今你的官位最低,功劳却最大,你可是觉得朕薄待了你?”
一句话出口,谢飞鸿满脸泪水,痛哭流涕道:“臣不敢啊,陛下待臣先有知遇大恩,再有传功再造之赐,更有臣家满门老少三百余口的活命厚恩,国朝上下,唯臣有面禀密报,便宜行事之权,如此恩遇,臣万死亦难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