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6.祷告(2 / 2)
陆淑冷笑:“不牢你费心,我自然会去订婚的。奉劝你一句,与其在我这里撒泼发神经,不如去多管管你自己的儿子,让他少来我面前晃荡。”
周母闻言握紧了手机。
周猗婓这么多年来算是与她这个母亲彻底撕破了脸,十年来没有回过家一次,打他电话不接,喊人去抓他也是抓不到。周母各种骚扰的方式用了个遍,也没能求得周猗婓回家一趟。周母甚至想到了装死,看看能不能骗来周猗婓,谁料周猗婓得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不过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一路走好不送。”
真是把周母气的冒烟。
但她控制不了周猗婓,总是能去操控陆淑的,于是她在陆淑的周围布满了暗哨,牢牢盯着陆淑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发现了周猗婓的痕迹。
她这个好儿子,可真是个痴情种子,平日里冷冷淡淡不近人情,谁知道对待陆淑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在陆淑的身边阴魂不散地跟着,却又执拗地不肯让陆淑发现,痴痴地守着那个她。
周母不想让两个人再扯上关系,她送陆淑出国留学,没想到周猗婓也跟着出国寻陆淑的踪迹。
周母发了狠,给陆淑的导师送钱,送所谓的“科研资金”,为的就是叫陆淑的导师领着陆淑换个地方躲开周猗婓。
另一方面,周母又不想让陆淑知道这几年来周猗婓一直都对她还有意思,于是周母对陆淑的导师要求:不要让陆淑知道周母给他送了钱。
于是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赶。陆淑的导师不断地被要求换学校教书,陆淑也就不断地换地方读书。周猗婓也就随着陆淑的脚步,不断地寻找着她的踪迹,始终没有退缩,始终阴魂不散,始终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到最后,周母都快绝望了,无论她怎么做,好像周猗婓都不会放弃寻找陆淑。
而陆淑呢,陆淑一直被瞒在鼓里,一直随着导师漂泊异乡,勤勤恳恳地读她的书,勤勤恳恳地求她的学。
这几年的异国他乡,从头到尾,不过是两个人的博弈,周母与周猗婓的博弈。
周母低估了周猗婓的耐心与决心,他就像是陆淑的向阳花,陆淑去哪里,他就朝向哪里绽放。
往昔之事不可追,感叹起来就像是翻烂账,周母想起往事来,头是愈发的痛了,她按着头呻吟了一声,有些痛苦。
陆淑在另一边的电话里听到了周母的呻吟,她静了静,不再出言刺激那个精神病,而是挂了电话。
陆淑收了手机,心想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前面几年和周母打交道,她也是无意间发现了“周母的神经上像是有些毛病”这个秘密。因为周母总是动不动就发火,或是给陆淑打电话骂她狐狸精,一开始倒是还没什么,但是长久下来,陆淑就发现周母脑子像是有病,而且还病的不清。
但陆淑那时还是个读书的学生,没什么办法,也就任由着周母这个神经病骂她,但她后来也烦了,就随意把手机放一边,不多久周母就会骂累了自动把电话挂了。
今时今日,陆淑有了自己的力量,不想再任由那个老女人骂她,但陆淑也有些头疼,毕竟照片还在周母手里,她们还是不能彻底撕破脸。
陆淑叹了口气,只能先这样凑合地过下去了。
她回了教堂,发现神父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出去处理事情去了,于是整个教堂里面,只剩下了陆淑一个人。
教堂里,安静肃穆,陆淑寻了个座位坐下。
摄像师小胖将摄像机对准她,陆淑瞥了一眼摄像头,不以为意地转过了头。
小胖问道:“淑姐,你刚刚打电话怎么打了那么久?”他刚刚一直在教堂里面等着,没有出去。
陆淑笑了笑,她瞎扯道:“接了个诈骗电话。”
小胖摸了摸鼻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教堂外的风徐徐地吹进教堂里,吹的风铃“叮铃铃”作响,陆淑倚在座椅上,双腿交叉,平平地去看那个风铃,一时之间出了神。
神父说,有个亚裔男子挂了个风铃在她的风铃旁边。
陆淑漫无目的地想:总不会是周猗婓吧?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自嘲地笑了,周猗婓怎么会大老远的跑来英国,还系上一个风铃在她的风铃旁边?
这个想法非常不符合逻辑,陆淑便没再多想,反而是自嘲自己自作多情。
一时之间教堂里安静静谧。
许久,教堂外的阳光光泽变幻,已是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室外凄艳的阳光顺着琉璃窗撒了进来,映照了陆淑的长长的影子,陆淑垂着脑袋看向自己的腿,突然间出了声。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小胖本来是昏昏欲睡的,听到了陆淑的这句话时还有些晕,他茫茫然地问:“淑姐也会有喜欢的人啊?”
陆淑微微一笑:“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爱过一个少年呢?”
她目光悠远,“我们是同桌,十八岁那年,他坐我左边,大家勤勤恳恳的读书。只有他不务正业,每日里想着去找人是非。”
“那时的我,成绩很好,我以为我们会是双曲线,永不会交叉,永不会有关联。大家各安其所,互不干扰。”
说到这里,陆淑沉默了。
光影斑驳,照在了她的侧脸上,使得她的脸庞多了几分时光沉淀下的安静。更像是一层幻影,陆淑复又开口,道:“我们还是相识了。”
她想起了年少时周猗婓桀骜不驯的模样,有着钝钝的心疼,“他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他为了我去学习,为了我不再和那些混混联系,为了我进了原本不喜欢的圈子。”
陆淑的眼眶渐渐红了,她再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倦怠:“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对不起他。”
小胖叹了口气。
陆淑想起从前周猗婓对她说“我想和你考到同一个城市”时的神情,那时他坚定不移,以为终有一天他们会走到一起。
那时少年不识愁滋味,大家勤勤恳恳念书,以为说一辈子在一起,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谁知道一辈子那么长,那么远,他们纠纠缠缠,终究还是散了。
陆淑搓了搓脸,笑着对小胖道:“走吧,该回去了。”
她走出了教堂,窗外夕阳潋滟,似火烧了一遍遍,怅远辽阔。
那年周猗婓给她告白时的场景,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凄美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