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2 / 2)
见她此时赫然已是清醒的状态,君瑜当即有些放松地呼了一口气,清醒状态的她纵然极为羞赫,却远比疯癫状态丝毫不能交流来得好。
她如今的状态,定是因之前受过剧烈的刺激,君瑜既然想治好她,便必须去慢慢深掘她曾经历过的事情,如此才好对症下药,有时一味地隐藏与躲避,往往会将伤口埋在更深的地方,然后再也不能痊愈。
君瑜现在试着与她交流,然后在往后的日子里再逐渐打开她的心房,面容纵然在九牧的女子眼中极为重要,许多女子若被毁容之后,甚至会生出此生无望的绝望,但一副皮囊并不能代表全部,她虽然不可能极为矫情的说心灵美便是真的美,但在治好她所受刺激的后遗症后,若她想要恢复容貌,君瑜亦是自有办法帮助她。
略微想了想之后,君瑜极为专注地看着她,然后问出了昨夜还未问完的问题:“你叫什么呢?”总不能一直这么“小姑娘”或者“你你你”地同她讲话,何况通过这个问题,君瑜其实是想试探一下她有没有失意,至于在清醒状态的意识是不是真的正常,要待更为深入的交流。
“刘浅析。”
君瑜笑笑,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赞道:“很好听的名字。”
对于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并没有表现丝毫出头痛的症状,甚至在说出自己姓名之后,她的双眸更加清亮了,想必是回忆到了曾经经历过的美好。
如此一来君瑜便稍微放下了心,人在受到强烈刺激之后,身体为保护自己,极易下意识暂时封闭那段记忆,以致自己不会崩溃,她既然并未失忆,那么慢慢打开她的心房从而知晓她曾经历的事情,便容易多了,这样一来,君瑜治好她时而癫狂症状的把握便更大了。
心知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安抚病患亦要极有耐心。
又抱了她片刻之后,君瑜试探提议:“出来好吗?”,她微微侧身,让刘浅析见到窗外投进来的金黄阳光,添了一句:“外面很温暖,且没有危险。”
君瑜的安抚似乎极为有用,两个时辰的时间便令刘浅析对她产生了些许的依赖感。
所以在听到君瑜话后,她竟然极为认真地看了看窗外,听着那清脆的鸟鸣之声后,向来毫无波动的双目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些许向往的神色。
君瑜见她如此,便暗道有戏,蹲下的身子轻而缓地向外挪动,手臂却并不离她太远,依旧是能够触手可及的距离,一点儿一点儿地将她向外引。
看着君瑜的动作,感受着自她身后传来暖意的阳光,刘浅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君瑜并未催促她,端平手臂面带微笑,满是善意的星眸中尽是鼓励。
终于,刘浅析吸了吸小鼻子,然后开始向瓷桌之外缓慢挪动。
轻出了一口长气,君瑜面上神色更柔,保持着刘浅析挪动一点她便挪动一点的速度。
终于,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刘浅析离开了瓷桌之下。
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君瑜全程露着鼓励的笑容,然后带她来到窗下的贵妃榻上坐下,引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的雪梅,感受那傲雪而开的蓬勃生气。
雪梅极素,洁若初雪,净如团云,不比红梅的烈焰艳丽,却能给人极为舒适的感觉。
果然,刘清浅在看到那或含苞待放或已盛然而开的雪梅之后,本有些揣揣不安的眼睛却逐渐平静了下来,一双纯净的眼睛露出了浅浅的欢喜,周身之侧那萦绕的不安之感渐渐弱了。
君瑜试探着问:“我折一枝放在屋内?”
刘浅析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正常了,她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一双干净的眼睛直视着君瑜,轻轻说道:“这些花儿开得这样好,就不要为了私念将他们无端折下了,想观赏之时,这样看着便好。”
君瑜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素手伸出窗外,将一枝雪梅拉近屋内,凑近嗅了嗅,这才将其松开,目光看着窗外这些争先怒放的花,她淡淡而言,但话语之中似有深意。
“生命便是一个开与败的周期,这花纵然在盛开之时被折下,但开败之后仍可入土润壤,何况此间花香芬芳,亦可醉人,不算遗憾。”
听闻此言,刘浅析微微一怔,眼中浮出一丝不可思议,似从未听过如此言论。
向来有爱花之人惜花不折,也有阔达之人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却从未有人曾言……
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地看着君瑜,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多虑。
君瑜笑笑,并未给她过多愁思的时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不必过多逼迫与她,今日已将宽心的种子撒下,待日后细心浇灌,必可长成。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屋门毫无征兆自外面被打开,不必回首君瑜便已知来人是谁,除了那个“纨绔”的十六皇子萧宸,在这行宫之中再无它人敢同他这样直进自己的屋子。
君瑜神色淡然,但刘浅析却倏然一惊,双臂下意识抱紧自己,她立刻躲进了贵妃榻的最里侧,将自己埋进深深阴影之中。
暗道不好,君瑜立刻挡在刘浅析身侧,伸出手来轻轻安抚着她,在刘浅析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极为凶狠地瞪了萧宸一眼。
刚刚踏入屋中,萧宸便已发现屋内还有一人,自知冲撞了别的姑娘,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但转念一思又想到两国来使并无女眷,便知这个女子是何身份了。
看着刘浅析仍在发抖的背影,萧宸似是没有看到君瑜咬牙切齿的表情,他一双眼睛极为深沉,再次深深看了刘浅析一眼,他向君瑜投去一个眼色,而后转身,出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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