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短暂的交谈（2 / 2）
“您想听哪方面？”
“会不会侵犯到我们的那方面。”
O5-2一顿，步闻比预料中直白的多，“我们计划，移居至百万光年外的某颗固态行星，凭借Reseek的技术，数年内就能将一颗行星改造为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您这边的物理规则和我们的并无显着不同，改造时间或许还会更短。”
说到这，O5-2又是一顿，与O5-7对视一眼，得到一个点头后，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铿锵有力的对步闻说道：“我们绝不会侵犯您所属的人类族群，Reseek的O5都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只要我们存在一天，我们的族群就不会变质。”
“您可以信任我们。”O5-7补充道。
“确实，我可以。”步闻点头，“涉及到族群的生死存亡，我相信你们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欺骗我，如果你们背信弃义，我和亚图也有足够的力量惩罚你们，我没有不相信你们的理由。”
“但是。”
步闻摊了摊手，“我只能代表友爱社，只能代表站在你们面前的九个人，世界不是我的，宇宙不是我的，我没有做出选择的资格。”
O5-2稍作停顿，回道：“您守着宇宙的门，您有资格。”
“你怎么看？”步闻没有她的话，而是看向墙边的亚图，祂就是O5-2所说的门。
亚图想了想，正经道：“我觉得吧，人越多越好，在哪都无所谓，我那边没有生存资源的话，搬到这边不就挺好的嘛，而且啊，像你这样，力量来自人类的神，当个人类代表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我知道，但问题不在这。”步闻举起手，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膛，侧头看向O5-2，“你们让我替整个人类，替宇宙里可能存在的其他文明做出决定，背上至少两个族群的命运，想过我是怎么想的吗？”
O5-2脸色微变，他不愿意承担选择的责任吗？这也在O5们的预料之内。
这是个难以应对的说辞，选择的责任的确相当沉重，不管步闻愿不愿意，命运都会如影随形的以责任的形式压在他的肩头，时刻提醒他曾那样做过，要知道，他不是单纯的人类，所谓“选择”和“命运”，对一位神，尤其是一位力量源自人类的神来说，具有相当程度的实际影响，不是一句口头的“无所谓”就能轻易化解的，而且，就算不提实际影响，光论心理负担，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负担得起的，只要步闻稍微有点责任心，他就不可能不在意，而只要在意...只要不选不就不会在意了吗？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更加轻松——让两位O5乘船回家，打哪来回哪去。
为不相干的人类族群背上本不必背上的责任，完全没有必要。
站在请求者的角度上，几乎不存在说服步闻的可能，他同意是情分，他不同意是本分，明智点的人都知道这事根本没有插嘴余地，至于说，卖惨？道德绑架？这对性格已大致明朗的步闻来说，简直是自取屈辱。
友爱社其余等人，插不上话，Reseek是来求步闻的，不是来求他们的，也不是来求友爱社的，虽说步闻以友爱社社长的名义接待了两位O5，但谁都看得出来，两位O5并没有这么认为，他们甚至没有在意友爱社剩下的人，连看都没怎么看。
这种情况下，冒着可能影响步闻的想法，乃至左右一整个宇宙的文明各自未来的风险，提出自己的观点，着实需要很大的胆子，除了女仆，其余等人都还没锻炼出这个级别的胆量，何况这件事来的如此之突然，几乎没给她们留下充足的思考时间，绯鸟和百子莲等人，直到现在，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都可能对步闻、对亿万生灵，造成相当巨大的影响，他们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点单纯的害怕和担心，才没有说什么——她们不够成熟，各方面都不够成熟，她们远没有做好做出任何选择的准备。
这件事上，她们只能旁观。
步闻就好多了，只要他想，他就能客观的站在利益的角度上，思考任何一件事。
见两位O5不说话，还在思考，他回头瞧了眼其余等人，心里有了数，张口便对O5-2说道：“我的立场就是友爱社的立场，也是这件事里的唯一立场，任何请求我都不会答应。”
“他们长得和我们一样，可能还有相同的文化基础，但他们毕竟不是我们，我对他们没有感情。”
O5-7那张本来就很白的脸，这时又白了几分，O5-2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步闻于是继续道：“既然没有感情基础，那就只好用利益说话了，我想你们知道我要什么。”
“您要Reseek。”O5-2轻声道，她早已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心理准备。
步闻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不，不够。”
“我还要你所属的人类族群，那四万三千二百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狮子大开口。”
O5-2用步闻这边的俗语，明确拒绝了他的这一提议，然而，就像她已经预想到了步闻可能做出的各种反应一样，步闻同样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利益对碰，没有回旋余地，谁都不蠢，谁都想尽可能地从对方那里攫取最多的利益，这里只存在讨价还价的可能，所谓“请求”根本是无稽之谈，强势方的步闻想要Reseek，想提前买断一整个人类族群，弱势方的Reseek想要一张通行证，一个宇宙。
步闻的同情心，不适用除他所属的人类族群之外的任何族群，放到小团体上，他或许会倾注些许情感，表现得“博爱”一点，但论及族群，论及亿万生灵，他足够理智。
要过他这杆秤，必须放上相应的砝码。
这不只是为他自己的利益考虑，也是为对方的利益着想，站在利益角度的双赢，基础比没有感情的付出，坚实得多，也可靠得多。
“作为交换，我会把他们视作我所属的人类族群，像保护我们自己一样，保护他们。“
听到这句话，O5-2和O5-7对视一眼，O5-2沉默片刻，旋即看向步闻，“请给我们讨论时间，三天内给您答复。”
来自一位神明的承诺，他们难以拒绝，或者说...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很抱歉，我是一个人。”
步闻习惯性地把一只手塞进兜里，稍后觉得不太礼貌又抽了出来。
转身正欲离去的O5-2，停下脚步，转身对步闻恭敬地点了点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