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金蛇掌法(1 / 2)
临走时候,文渊之站在岸上久久不曾离去。
远行的船只带走了他的一缕魂魄,他自然知道要是她做好了决定,便再也不会更改了。
其实她愿意为了他回寻常堂,他日夜偶一想到便觉走到今日毫不费力了,吃的那些苦也不算什么了。
他问勾月,何时才回。
勾月答复说,若快了,数月便回,慢一些,也会一年内回来。
得她一诺,他便安心了。
即使寻常堂主扣住她,他也不甚担忧,因为他已经派林晓风前去跟随,必要之时,只要她想回来,林晓风定然能助她一臂之力。
御史台这几日并不安宁。
纪朴应兄长所言前去看望韩大人,却在韩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应当也看到了他,身子一怔,愣在了原地。
纪朴从她身旁走过,韩府的下人引路走得略快了,纪朴听见婉娘说,“一个时辰后,星华楼见。”
纪朴没搭理她。
上次她将勾月打吐血那件事他还没来得及跟她算账。
前去拜了韩将军,他年事已高,步法却还如少年人一般矫健,叫他陪他过过招。
纪朴过了七八招,他拳风陡然变化,一拳停留在他鼻尖,只差半寸就能一拳打倒他了。
他不善说些场面话奉承对方,这个时候也知该说几句了。
岂料没等他开口,韩将军便主动问起了他和文渊之的交情。
“听说你们从汝阴回来,交往甚密?”
纪朴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沈桑说过,文渊之年轻时是韩将军的得意门生,后来才交恶,现在他主动问起文渊之,是要逼他站位不成。
“不过平平,文大人忙着修撰水经,我们只是年头那会儿见了几次。”
韩大人笑了一笑,并不说话。
他没留多大会儿便从韩府抽身出来,准备回台院。
刚走出不久,那女子便从墙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狭窄巷子只能通过两人,他来时并未骑马,想来她是知道他会走这条近路了。
“何事?”
“你不准备去星华楼找我?”
“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他冷言冷语,以为对待一个口蜜腹剑的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
婉娘举起了右手,“你都不心疼人家?”
纪朴不耐烦一看,只见她右手一指上带着指套。
“那是什么?”他问道。
婉娘神色如常,取下了手上的指套,露出半截断指,齐齐割断,端口平整,应当是有人用极锋利的兵刃在短时间内切断的。
他僵了一下,“你的手指……”
婉娘没心没肺一笑,上前便要搂住他的肩膀,被他躲开了,她也不气,笑嘻嘻打趣说,“哎呀,丢了一指头,右手还有四指头呢。”
他试探道,“是……谁做的?”
她不言。
想来应当是文渊之了,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这事也和他逃不了干系,沈桑说过,论起睚眦必报,文渊之比起他不相上下。
“你不该问我为何我会从韩府出来吗?”她挑逗他,拿那没有指头的套着指套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
纪朴往远处的韩府望了一眼,道,“你这一身本领,应当是从韩府而出吧。”
婉娘没有否认,既凑巧在韩府被他撞上,还解释个什么,想来他也不喜欢两面三刀,巧舌如簧的女子。
“你为何要伤勾月?”
“哦,原来你身边那女子叫勾月。”她故意道。
“只是不当心罢了。”
纪朴哼了一声,不大客气道,“依你的内力,足够当场将她一掌重伤,可你用了巧力,让她不在众人面前露出马脚,反而是回到家中才呕出血来。”
她笑颜如花,“被你看出来啦,真不好意思。”她将鬓发掖到耳后,“要是我一掌就打她吐血,你看见了还不心疼死,那我看见你心疼她,我可不难受死,所以呢,我叫她回家再吐,你心疼她,也不在我眼前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纪朴火冒三丈,这姑娘做了恶事全然不知悔改,还在他面前像是耍宝。
他健步如飞,从她身边便走开。
婉娘知道,要留住一个男人,光靠温柔是不成的,尤其是纪朴这样的人,她要兵行险着,让他对她好奇。
她快步跟上他,轻功不比他差劲,“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伤她?”
纪朴反问道,“你不是自己说不过是一不当心吗?”
婉娘笑了,“原来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朴停住脚步,已在一座夫子庙前的大树下。
这里人烟稀疏,城中人很少来此处,况且薛大人就在此地毒发身亡,死相恐怖,夜间这里更是连野狗也无。
“你带我来这里,是怕韩家的眼线?”婉娘笑道。
“是又如何?”
婉娘听罢更觉可笑,“你既然觉得我是韩府的走狗,可你还要避开韩家的鹰犬同我交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心里觉得我有几分可信。”
纪朴没有废话,“说罢。”
“说什么?”她故意问道,伸手去撩他,凤仙花蔻丹在她手上尤其鲜艳,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虎口和掌中有茧子。
见他又要被她捉弄生气,她才道,“因为我瞧着她不顺眼。”
纪朴无奈,“那应当是你第一次见到她,你第一次见她就不顺眼?若是因为我你和她过不去实在没必要,她是我的好友,日后你再遇她,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否则便是与我为敌,与纪家为敌。”
婉娘心道口气不小。
“我瞧你的朋友不顺眼是有缘由的。你可知我的武功是何人所教授?”
“观你掌法奇特,我从未在江湖中见过这样的掌法。”
“是形掌中的金蛇掌法。”她道,“你之所以没有见过,也不足为奇,这掌法早在数年前便销声匿迹了,只我一人学了几招。”
纪朴便问道,“不知尊师何人?”
她道,“我没有师傅,十五岁前,我的武功都是由我爹亲授。”
“想来令尊定是武学中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