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执棋之手(1 / 2)
“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你们吊唁杨元有什么联系?”
“杨元就是因此事不幸身亡。”纪朴道。
“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
纪朴解释说,“确实如此。不过呢……”
他靠近棋盘,将棋盘整理干净,重新放上几颗棋子。
“这个是良大人。这个是韩将军。”
“良大人是南燕老臣,后来才认新主。”
“韩将军也是南燕老臣,且是良大人同僚。”
“韩将军在南燕王室逃离后很快投向大楚人,良子婴虽无奈,但为保良渚无碍,也跟在韩将军身后投了大楚人,做楚人的臣子。”
“不过呢,良子婴早就与韩将军有矛盾,陛下这一赐,算是抬了良子婴的势,给他在朝中开了扇窗子,证明他是陛下可用之人。”
“这个是我们的陛下。”他轻轻放下旗子,仿佛只有这一子值得珍重。
“现在文大人走了,朝中韩将军独大,陛下不想做棋子,该怎么去截断操傀师的线呢?”
“另找能对抗韩将军的人。”
纪朴道正确,“陛下找了良子婴,叫他们狗咬狗。”
“良子婴明面上和韩将交好,实则并不想久屈人之下,有陛下帮他,他求之不得。”
“而韩将军呢,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灭了这火,让陛下知道良子婴不是他的对手。”勾月道。
“理所当然咯。不出半月,南山猎场有人见白鹿降世,说是祥瑞之兆,陛下即刻启程前往,说要祭山,求个好丰年。”
勾月不安,“出事了?”
“有一刺客伏击,箭术超群,竟射掉了陛下的通天冠。幸好有杨元护卫,当场擒住了刺客。”
文渊之冷冷一笑,问勾月,“你觉得刺客是哪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场?”
纪朴道,“你好好想想。”
“哦,明白了,是韩将军的人。这刺客定然说他是良子婴的人,找个借口说陛下苛待良子婴,他心中不服,将祸水引到良子婴身上,对不对?”
纪朴和她击了一掌,“确实如此,那刺客就说他是良子婴的人。”
勾月道,“陛下肯定能想明白此间种种,他信了那刺客的话?”
“信不信的,他说要审那刺客,结果没审出来,人便自尽了,这下死无对证,陛下就算想给良大人翻案,也难以抵悠悠众口。陛下还未治罪,没过多久良大人便写下罪己诏,自裁于狱中,死前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纪朴无奈道。
勾月惋惜,忙追问,“良大人死后发生了什么?杨元不是救驾有功吗,怎么会出事?”
他叫她不要急,“这若枝和大楚边界有一个关隘,名为居庸关。良子婴次子良豹臣自从……自从前一任守关将军离开后,便接替前人,替大楚守着这处关隘,手中掌兵七千人马。”
勾月吃惊,“难不成消息传来,他是要反?”
须臾又摇头,“皇帝该不会那么简单牵连全族吧,即便是良子婴被治罪,他的子嗣也没什么证据证明和此事有关不是吗?”
纪朴道,“陛下当然不会牵连旁人,他知道良大人是被人陷害,只是眼下没有办法偏袒,但忧心他会因父亲获罪心中不平,准备收缴他的兵权,避免边境混乱,也为了保朝中诸臣不拿兵权一事为难良氏一族。杨元知陛下心思,也晓得良子婴内中冤情,实在不能坐视不理,便主动请缨,决定将消息带去居庸关,顺便请回良豹臣。”
他双手握拳,愤怒不已,“可不知是何人将良渚的祸事添油加醋禀告给了良小将军,他知老父身亡,悲愤交加。又听信谗言,误以为陛下是派使臣调居庸关附近的兵马捉拿于他。”
勾月越听越难过,“因此……杨元他……”
“没错,他刚到居雍关,良豹臣便携一队人马,将只有数百之众的队伍尽数绞杀,甚至将杨元枭首示众。”
朝中局势竟这样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这些世家文臣武将,没一个好对付的,勾月忍不住好奇文渊之从前是如何在朝堂中立住脚的。
“良家反叛,这次是坐实了罪名吧,即使良大人无辜,可良豹臣实不无辜,这个蠢货。”勾月道。
“良子婴长子在殿外跪求陛下整整三个时辰,要为父亲清理这个逆子,将他的首级带回良渚复命,只求陛下饶过良氏老少。”
勾月道,“陛下答应了没有?”
“若不答应,此时良家早就灭九族了。良卿臣果真前往居庸关,亲自斩杀其弟,平定了叛军,最后将其弟首级带回良渚谢罪。”
良豹臣是个愚臣,可在他兄长眼中,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弟弟,手足之情,到了这种地步竟要兵刃相向,争一个你死我活。其中无限悲凉,勾月只得一声声叹息。
到了晚间,她仍旧叹息不断。
恨死了韩将军。
见她愁眉不展,文渊之劝道,“人已去了,何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