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戍边(1 / 2)
承顺十八年,阴历十月廿一,公主出嫁。
同年十一月,政局乱,皇权岌岌可危。
边疆的风沙大,边疆人皮肤也粗糙,越九曜慢慢沉下湖水洗着澡,直至把手臂搓红,眼眶也红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白日听到的那边来的消息。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畅快淋漓地洗澡,这湖并不深,他在靠近湖岸的地方,水淹没了他的胸膛,锁骨下白皙的肤色和锁骨上的小栗色交替,有着明显的界限,一半健壮美一半阴柔美,在他身上并不太违和。
湖水很清,足以洗去了身上的污秽,却洗不去不断在脑子里出现的人。
那人,竟然要嫁了么?
是应该的。
可是……
月色之下,风沙之外,湖水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水波,草虫里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越九曜的心一抽一抽的,揪痛。
他沐浴的动作很粗鲁,仿佛洗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块木头,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戍边的日子不好过,大半夜睡得好好的,也许下一秒就要爬起来提着剑冲出去,总不得安稳。战场上厮杀很激烈,久了以后就发觉打斗不可怕,流血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走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一面踏过别人的尸首冲向前,一面深知自己可能成为下一个倒下的。
那些躺下的人,有些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
血腥味混着汗味,尘沙中夹着闷热的气息,号角声和剑对抵时尖锐的声音碰撞,激烈的鼓声如同扬州瘦马妖娆的细腰,迫使人夺命。
越九曜发狂了似的挥剑,那柄笨重的剑随着他的步伐一路直冲而前,喝足了红色液体。
同样的,越九曜身上也负了许多伤口,新伤旧痛并存着,黏住衣服,衣服破了,又湿又重,带着难以入鼻的味道,挂在身上使他难受得紧,恨不能剥下来。
“你疯了吗?”
有人拉住越九曜,压低声音说:“不用这么拼的!不是说活着最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