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8、仵作的证词(1 / 2)
杀一挤到杜诚身边,耳语了几句,还拿出一张告示给杜诚。杜诚展开一看,是盖了殿州知府陶敏大印的告示。大意是,为了欢迎和方便殿州百姓观审,腊月十八日辰时到午时,殿州南北城门府兵放假,暂停盘查京城百姓。
陈度大惊,这不就是城门洞开,放弃防守吗?万一……
就在这时,猛然听到“啪”的一声惊堂木声,然后听到一名衙役高喊:“知府升堂!”然后就听到众衙役齐呼:“威武!”然后是衙役手上的水火棍,也叫杀威棒的,齐齐捅地发出的“通通”之声。
一叠声后,堂内堂外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陈度只得暂时抛开那张告示,回到审判上来。
“啪”的一声惊堂木声再次响起。只听陶敏大声喝道:“戊戌年腊月十八日辰时,本殿州知府升堂,苏长起、李旺杀人之案,开审!”
衙役们又是齐呼:“威武!”然后是衙役的水火棍兼杀威棒再次“通通”地响起。大堂两侧的“回避”、“肃静”的虎头禁牌也立在当地。
原来,大成王朝律法规定,审案时要用喝堂威、拍惊堂木、树“回避”、“肃静”虎头禁牌等仪式来传达法律的权威性和神圣性。
只见陶敏身着从四品官服,威风凛凛地道:“苏长起杀李氏嬷嬷,李旺杀苏长起,名为两个案件,实为一个案件。诸位可有异议?”
苏瑞尚和刘希、刘奇摇头。
陶敏又道:“那今日本府升堂,两案并做一案审理,诸位可有异议?”
苏瑞尚和刘希、刘奇等人再次摇头。
陈度则疑惑,陶敏意欲何为?
此时,大堂两个条案边已经坐上了记录审案情况的书吏。其中一个就是四十来岁、长着络腮胡子的、名叫涂云甲的府衙户房书吏。他也是庆丰年米铺老板涂四清的儿子。
涂云甲此刻还是战战兢兢,惴惴不安。初十那天被大家裹挟着跑出府衙,他以为他们父子可以逃出生天。然而,知府的公子和管家天天逼迫恐吓,吓得父子俩终于昨日晚间签下了承让三成红利给知府的契书。同时,涂云甲也将竹笠山的契纸档案由朝廷公有改成了陶敏个人私有。当时,陶敏的眼睛阴鸷地道:“你休想在契纸档案上做手脚!不然,我可要给你做手脚!”至今,涂云甲都在浑身冒冷汗。因为一旦事发他将性命难保!
陶敏继续道:“既如此。府衙书吏开始记录。带原告和被告上堂!”
一阵喧哗,春红和社日已经跪在堂前。
书吏开始奋笔疾书。而两个师爷蹇利和纪泽则躲到陶敏身后的屏风后面去听审。
肖嬷嬷、唐奎、唐坤三人双手被绑在后带上堂前。只见他们一个个形容憔悴、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在大狱里遭了罪。他们还被衙役用水火棍一杵,不由自主地趔趄着跪倒在青砖地上,连连发出“通通通”的声音,让人瘆得慌!
而当李旺上堂时,他并未被绑缚手脚,而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在大狱里过得逍遥自在的。衙役也不用水火棍杵他,而是请他跪在堂前。
陈度眼芒一闪。细忖,这就开始作怪了?
一时,百姓看了,均低声议论纷纷道:“这些人都是被告,而且李旺还杀了人,怎地不能一视同仁啊?”
“就是,太不公平啦!”
一个老鼠胡须的老家伙道:“那母子几个惨不忍睹,一看就是受了莫大的冤枉!再看那个大兵,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一看就是杀人狂徒!”
另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也在那里叫嚣:“那母子几个家在京城,侯府即使是强龙,可是隔着千山万水,手脚再长又如何能伸到这殿州城?李旺在殿州,上司将军是地头蛇,自然维护。这就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也有人反驳道:“不见得,毕竟人不可貌相!自古画皮画肉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度听了,盯着老鼠胡须和脑满肠肥这两个家伙看了一眼。他们言辞凿凿,指向分明,自然是陶敏在百姓中布下的暗桩!无非就是要在百姓中播弄是非,散布谣言,混淆视听!
陶敏果然手段老辣!陈度边想边冲杀一使了个眼色。就见人群中暗藏的几个人朝那老鼠胡须和脑满肠肥这两个家伙靠过去。
只听陶敏继续高声道:“由于原告有的年幼,言语不清;有的关在牢里,取证困难;同时,也根据原告和被告的要求,本府决定,原告和被告诘问和自辩另外委派人选。可有异议?“
自然没有异议。
毫无悬念的,刘奇成为原告和另一个被告李旺的代言人;而陶荣成为了既是原告,又是被告的肖嬷嬷、唐奎和唐坤的代言人,包括死了的苏长起。
堂内堂外顿时一片喧哗!百姓们都欣喜若狂,纷纷叫好:又能一睹这两个少年举人的风采了!
也有一些赌徒兴奋得手舞足蹈,纷纷交头接耳地盘算着输赢得失。
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陶敏顿了顿:“作为殿州父母官,本知府独断,先由陶荣诘问、自辩;然后再由刘奇诘问、自辩!”这次,他可没有再问:“可有异议?”
又是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陶敏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安静!本府宣布,藐视公堂者,轻者逐出,重则入狱!”
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刘奇满是愤懑,却也徒唤奈何。陶敏如此作为,不就是要抢占先机吗?
陈度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稍安勿躁!既然不能抢占先机,那便后发制人吧!”
刘奇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只见陶荣穿了一件火红色的绸袍,满身还用金线绣着牡丹,显得格外张扬、骚包。他志得意满地走上公堂,向陶敏一作揖,道:“承大人看中,学生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