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金山（2 / 2）
青蛇因为是化形妖怪，此时只是显出原形，因而并不能被伏龙鼎收服。
“臭道士，你竟然偷袭，算什么男人？”青蛇更加不忿。
“妖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此刻的卢圣，像极了电视剧中演的，那些让人讨厌的迂腐正道人士。
义正言辞。
眼中却是决绝，手掐剑诀，赤宵剑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赤色剑光，趁着青蛇被黄鸟吸引注意力的空当，凌空斩下。
“噗嗤！”
青蛇庞大的身躯直接就被斩为两截，掉入水中。
因着生命力极其旺盛，竟然还在水中扑腾不已，看情况，断了的两截身子更是互相吸引，想要重新聚合到一起。
“剑光分化！”
卢圣岂会让她如愿，剑光暴涨，转瞬之间就将青蛇斩成数十断，更是洞穿了青蛇头颅，鲜血将周围水面都染成通红。
眼见是再也活不成了。
“击杀青蛇，”
辣手摧花，卢圣内心却是毫无波澜，此种妖孽，不在山中安生修行，跑来祸乱人间，兼且性情桀骜，却是死不足惜。
“小青！！！！”
远处，眼见青蛇被斩，白蛇勃然色变，神情悲愤，脸上再没了之前的犹豫，仰天咆哮，跟着也现出了原型。
却是一条三百余米长的白蛇，头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凸起。
竟是有化为蛟龙的迹象。
到底是修行千年的蛇妖，着实不可小觑。
“轰~~~”
白蛇怒目，尾巴一甩，击在了金山之上。
立即便是地动山摇。
白蛇缠绕着金山盘旋而上，转瞬便到了山顶，口中吐出一团白雾，将个金山寺整个罩住。
毒气弥漫之下，众僧人接连倒地。
眼见是不活了。
白蛇仍旧不忿，长长的尾巴一甩，金山寺残存的僧人就被拍死一小半，连带着一些妖怪也无辜躺枪，被拍成肉泥。
更恐怖的是，
整座金山寺都被白蛇一尾击碎，四分五裂。
“昂~~~”
发泄之后，白蛇再次仰天咆哮，口中吐出一柄白色飞剑，竟也化作百余道剑光，朝着卢圣飞来。
卢圣无语，怎么都冲着他来。
怪只怪他杀心太重，一言不合就开杀，从不想着要劝人向善。
可要卢圣跟白蛇刚正面，他现在还真有些发憷，兼且体内法力也不算充盈，直接御起飞剑，准备跟着白蛇兜圈子。
两人就在空中斗起剑来。
…………
“阿弥陀佛！”
眼见白蛇大发雌威，金山寺僧人遭劫，好心赶来增援的卢圣又身陷困境，法海宣了一句佛号，面目慈悲。
跟着也现出了金身。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法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跟着便看到，法海一边宣着佛号，金身竟然跟空中金佛合二为一，一时佛光普照。
“回光返照！”法海高唱。
金佛宛如一轮烈阳，挥洒下万道佛光，朝着金山寺照下，那些还残存的妖怪，在佛光之下莫不无所遁形，全数被秒杀。
最神奇的是，
在佛光笼罩之下，破碎了的金山寺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就像时光倒流一般。
“佛光普渡！”法海再唱，声音却是虚无缥缈起来。
佛光笼罩之下，之前枉死的僧人，竟然一个个又坐了起来，正襟危坐，宝相庄严，显化佛门金身。
宛如一尊尊金佛，齐齐念经。
一时间，金山寺中梵音阵阵，涤荡心灵，浩大无边。
“昂~~~”
白蛇见了，本能感到一丝不安。
正要有所动作，就看到那金佛竟然化作一尊普通大小的金佛，投入下方的金山寺中，跟后者融为一体。
金山寺瞬间变得金光灿灿，宛如真的就是黄金浇筑而成。
寺内梵音越发响亮。
“大威天龙，地藏菩萨，南无阿弥陀佛！！！”
伴随着阵阵梵音，金山寺竟然离开山巅，来到白蛇头顶，梵音不绝，降下道道降魔佛光，将个白蛇完全罩住，威力比之困龙阙法阵还要强。
“啊~~~”
白蛇头疼欲裂，身上被佛光灼烧出一个个孔洞，升起缕缕白烟。
尾巴乱拍。
整座金山都被白蛇拍的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很是可怖。
一个个佛家无上法印就像不要钱一样，从金山寺射出，印在白蛇身躯之上，每印下一个法印，就冒出一缕青烟。
白蛇龇牙咧嘴，周身已无一处完好之处，之前的姣好形象再也无法维持。
露出白面獠牙。
正跟卢圣斗剑的那柄白色飞剑，也被白蛇召回，显是压力之下，已经无力两面作战，不得不专心对付法海。
卢圣远远见了，目光一凝。
他隐约看出，这是法海禅师舍身降魔，坐化之后，跟金佛融为一体。
跟着再施展佛门无上大法，以自身法力为引，以金佛为枢纽，重塑金山寺，将之祭炼成一件威力无匹的降魔法器。
当真让人叹服！
“吼~~~”
白蛇终于受不住，双目充血，心中不甘，准备殊死一搏，竟然主动腾空而起，宛如盘龙一般，将个金山寺整个缠绕住。
看样子，竟是要将金山寺给压碎了。
金山寺似乎也感受到威胁，金光大放，梵音阵阵。
此时，
雨后天晴，云层彻底散开，烈日投射而下。
金山寺沐浴着阳光之下，更加的宝相庄严，内里更有一尊金佛若隐若现，方圆数十里，都能看到这一天地奇观。
镇江城中，刚刚死里逃生的百姓，见到这神奇的一幕，无比顶礼膜拜，表情比之刚才还要虔诚。
白蛇却是不行了。
她以肉身试法，那金山寺的每一处地方都被佛光笼罩，炙热无比，就跟烙铁一般，狠狠烙印在白蛇身躯之上。
无数的佛门金印倾泻而出。
在这等佛门大法面前，白蛇实在是螳臂当车，缠住金山寺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弱，叫声也越来越无力，身躯越来越僵硬。
最终，
再也不动了......
化作一尊栩栩如生的盘蛇雕塑，跟金山寺融在了一起，那颗倔强的头颅依旧还在仰天咆哮，似乎心有不甘。
“哎~~~”
卢圣见了，一声长叹。
他也没想到，法海跟白蛇的斗法，最终却落得个玉石俱焚。
杀死白蛇之后，金山寺的佛光渐渐收敛，梵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不见。跟着，便开始缩小，最终化作一法器。
悠悠飞向卢圣。
卢圣双手接过，心中五味杂陈，望着已经满目苍夷的金山，以及彻底消失的金山寺，还有更远处的汪洋泽国。
一时竟有些痴了。
就在这一刻，卢圣对于修道，对于舍别，对于妖魔佛道，甚至对于人世间，似乎都有了一点新的领悟。
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卢圣，脚下却是看不到一点影子。
“师傅！”
就在这时，燕赤霞走了过来，神奇有些担心。
“走吧！”
卢圣最后看了一眼金山，眼神决绝。
金山脚下，已化为一片泽国，浪涛汹涌，浊水肆虐。
放眼望去，遍地浮尸，其中不少都是金山寺的僧人。
法海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独立于一方礁石之上，望向天边的世尊佛影，原本凶唳的面容浮现出几分悔过懊恼。
但片刻之后，他的神情愈发坚毅。
法海与天边佛影对视许久，才缓缓开口：“弟子罪孽滔天，罪无可赦，甘愿堕入无间地狱…”
“阿弥陀佛。”
念一声佛号之后，法海就地取材，以金山寺遗留下的许些残骸拼接成一条小舟，将怀中婴儿放入其中，然后对着天边佛陀虚影道：“然水漫金山，冤魂无数，弟子一生修佛，如今几成凶魔，愿以一身法力修为退去洪灾，以还人间太平。”
说完之后，将自己身上的袈裟脱下来披在了婴孩身上，又把自己金钵放入小船之中，然后轻轻一推——
“般若诸佛，普度众生。孽罚之身，永堕地狱。吾今持咒，以静洪波——散！”
与青白二蛇斗法，法海的法力几乎已经枯竭，此番他动用本源，元神出窍，将一生的佛法化为无上法力，金光普照，光撒人间。
洪水随之退却之时，在法海脑后出现一方金轮，金轮之上虹光斑斓。
法海唇角微张，若大佛妙音，原本丧生于洪灾之中的生灵，一一被其超度，不只是人，无辜丧命的妖灵也在其中。
而无数冤魂身上的罪孽黑气尽皆缠绕在法海的神魂之上，晦明不定。
天边世尊佛影终于有了动作，指尖捏了几个法诀，一道玄妙之气渡入法海身后的金轮之中，业障似乎在一瞬间就要催散...而法海身上的佛性愈发浓厚，元神竟渐渐凝结舍利，似乎有立地成佛之相。
眼见得法海将得正果，却见其怒争双目，直视世尊：“似吾这般永堕无间之辈，安能成佛？”
话音刚落，竟伸出一只手，把将要彻底成型的舍利直接捏碎。
轰！
法海的元神彻底在人间消散，他的肉身也随风化作金粉，零落大江之中。
天边世尊佛影终于有了变化，似片刻错愕，随后佛吟天际：“阿弥陀佛。”
话音落下，金莲遍地，一朵金莲托着一道亡魂，一同去往了西天极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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