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真的不知道孟廷选在犯什么病(1 / 1)
因为加班之后有“奖励”,所以我专心致志地参加完周六午间的第二季度财报视频会议,特别开心地告别屏幕那边的各位海外高管与合伙人。 我签下两座新接卸主港的建设审批书,吃了三助姐姐分给我的半颗橙子,“飘”上本部中心大楼55层,“飘”向正在我办公室兼临时住所等待我的新朋友。 我整理仪容仪表,一点一点挪开小隔间虚掩的静音门,遇到了久别两周又重逢的陆如琢。 我的春游前夜综合症不治而愈。 陆如琢很忙碌,猫很年幼。 他和它都在小憩。 我单膝跪地。 柔和的日光徐徐降落。胡桃木躺椅上,陆如琢以手撑头,侧枕着,脸颊玉白,眉眼低垂,红唇微抿。 他穿蓝衬衫黑长裤,腰间盖着我的薄毯。薄毯一角遮住了猫起伏的肚皮。 在起伏的心跳中,我想起我去过的远方。 我第三次以船员的身份,随公司的远洋运输船队出行,实地学习、考察各个装卸环节与物流网建设期间,那四艘30万吨级的海岬锰矿轮曾停靠在G国的补给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补给港背山面海。 山间林木葳蕤,其中有一尊香火鼎盛的观音像。 观音通体雪白,垂眸合十,俯瞰山海,如听众生。 风浪声里,我和几名船员背着冲锋枪,站在路边吃西瓜、抽烟,双脚踏实不随波涛漂浮的陆地。 我们相信引航员,相信天气预报和雷达系统,相信护航的同僚,相信贴身亲友恋人的照片。 谁也没有爬到山顶去见观音。 然而,从开始到现在,我每次遇到陆如琢,总会幻视供奉的花果,腾跃的青烟和云间的信徒。 我的心很静。 那种不安的漂浮停止了。 明明,我也见过陆如琢最普通最不美的模样。 因为我照顾过我的救命恩人许多次———下肢瘫痪的病患必需的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我抱上床的陆如琢语气平淡:“你在可怜我?” 我:“你把我想得太善良,太闲了。我是在趁机占你便宜。” 陆如琢:“没便宜给你占。很丑。” 我诚恳地摇头:“你不懂我能看见什么。” 陆如琢移开视线:“我是不懂。” “救你是我自愿。与你无关。” “我身边有许多医生和护工。我不需要你。这些也不是你应该做的。你应该去赚钱或者……趁机追求你的心上人。” “趁火打劫,我怕遭雷劈。”我笑:“什么你的我的。陆处长今晚话挺多啊。” 我擦干净手,单膝跪在病床前: “我乐意。与你无关。你少用嘴管我。陆如琢,我的确是个畜生,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畜生。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按理说,我应该把这条腿换给你。但现代医疗技术不允许。” “你看,这脸这身材这一串卡,我不够帅吗?不够有钱有势吗?肌肉不够带劲吗?那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单膝跪地,指了指堆在病床旁的公司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陆处长,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得到霸道总裁型情敌的贴身伺候?我就是想来刺激刺激你,催你快点站起来。我还等着和你好好玩一玩,一争高下呢。” 陆如琢沉默很久:“如果我站不起来呢?” 我是真心的:“没有如果。我相信你。如有万一,我赔你……我陪你。” 陆如琢盯着我,凤眸剔透。 我没撒谎,却感觉非常不自在。 我调暗灯光,举起电脑挡脸:“你先睡。我去外间加班。你要上厕所,记得叫我。” 陆如琢成功行走五十米那天,我脊椎之上多了一道新纹身。 针对陆如琢病况的药物和治疗方法效果卓绝。 我也结束了这段特殊的临床医学试验受试者生涯。 我从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虔诚的科技与人类信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相信医学奇迹。 我相信陆如琢。 似乎是听闻我心底的赞颂,猫叫了一声。 陆如琢忽然掀开蝶翅般的眼睫,曝出莹润清明的瞳孔。 “孟蓁,你回来了。” 跪在躺椅前的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回来了。” 陆如琢搂着猫,神情不见丝毫倦懒:“好像闻到了橙子的味道。” 我“腾地”起身,撒谎:“……保洁阿姨新换的空气清新剂吧。” 猫和陆如琢同时望向我。 我扛住双倍的快乐压力,立即转移话题。 我打开手机给陆如琢看电子票截图,笑:“寻哥帮我们订了今天的竞速赛贵宾包厢。我们可以带着猫,按照原计划先去外场的野营地洗车,再去内场看比赛……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如琢停下抚摸猫头的动作:“他又知道了?替我谢谢郑医生难得的好意。 他淡淡地抿了我一眼:“猫不喜欢吵。孟蓁,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当初还想和我争夺猫的抚养权。” 我:“…包厢里一点都不吵。我去过。” 陆如琢语气平静:“猫没去过。” 我悟了:“……有道理。” 我双臂背后握着手机盲打短消息。 我道谢道歉,叮嘱郑寻川务必将退票或者转卖,够我们约几百顿王师傅烤串或者母校食堂套餐。 等待回复的同时,我试图挽回,哄陆如琢满意:“猫不喜欢,那就不去了。陆如琢,你别多心,都怪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一下。” 陆如琢:“嗯。我接受你的道歉。那就听我安排,好吗?” 陆如琢的安排其实很简单,很符合他的作风。 我带着引人注目的陆如琢和猫参观了公司本部,见了几位专程参加跨国联席会议的高管,吃了员工家属区3号食堂的周末自助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同花匠叔叔用手语聊了一会儿天,争取到园区内某块偏僻场地的使用权。 午后日照充足,阳光如金沙一般流淌。 我换穿方便洗车的连体工装。 我小心翼翼地托着猫的屁股,让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我敞露的胸膛。 狗有狗味,猫有猫味。 吸猫的快乐让我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我很敏锐:“这车……怎么感觉特别干净?” 陆如琢把手杖靠在草坪的长椅旁。 他摘掉袖扣,折起衬衫袖口。 陆如琢解开第一颗领扣:“确实。” “我的制服受灾最严重。因为上班要穿,所以我已经妥善处理好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内状况还算不错。我记得,你玩够了离开我之后,只有几处沾到我和你的精液。你不记得了?那你可以找台紫光灯照一下。” 我:“……你没有备用制服?” 陆如琢眼神纯澈:“有。但衣服洗干净了就和新的一样。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没必要丢,我不想浪费。你放心。我没有麻烦保姆阿姨。它们是我自己放进洗衣机里的。” 我:“……” 佛啊。 请把我的新装备带走,把我失而复得的老朋友留下。 请把沉默寡言,发短消息从来不超过十个字的陆如琢送回来。 被我捂住耳朵的小狸花抬头,安慰性地舔了舔我的手指,肉刺刮过没覆着枪茧的皮肤,很痒。 我把猫放到草坪上,目送它灵活地撑起机械腿,绕开水桶水管各类清洁工具,去扑蝴蝶。 我同样灵活地扑到陆如琢身前,把他按回草坪旁的长椅上。 我俯低脖颈:“陆处长,你坐。你休息。我闯的祸,我来收拾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如琢自然地抬头看我,流丽的脖颈线条延伸至冰棱似的锁骨处。 他半张脸几乎埋进我敞开的工装衣领。 陆如琢扑了扑眼睫,轻声道:“孟蓁,你确定你自己能收拾好一切吗?” 陆如琢的睫毛浓密纤长,扇子似的,弄得我胸膛发凉。 我收起泛滥的色心,挣扎着退后半步:“我确定。我——喂!” 陆如琢拎起橡胶管,冲了我一身被阳光晒热的清水。 他背靠长椅,安静地注视着全身都在滴水的我:“坏小狗。去吧,去收拾被你弄脏的窝。” 我跪趴在宽敞的车后座,骂骂咧咧。 我努力擦洗我的狗窝,赤裸的手臂隆起两道青筋:“狗那么好。你为什么总叫我狗?” 我低头闻闻真皮座椅:“艹……这真的很干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何时,陆如琢已经走到我身后。 手杖顶端的纯银猫头缓缓划过我凹陷的脊柱沟。 陆如琢高挑挺拔的身体挡住了车门外的阳光。 陆如琢:“孟蓁,再仔细看看。专心,好吗?” 我腰眼一凉:“好的。” 我偏过脸:“陆如琢,你怎么了?是不是午饭没吃饱?我就觉得你没什么胃口。” 我翻身,挪动腰臀,坐到陆如琢身前,两条腿敞着: “我下午休息。你如果饿了,就跟我回家,我再———” 刺耳的刹车声斩断了我的邀请。 漆黑的防弹鸥式门向上飞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想到我会如此频繁地见到孟廷选。 以至于我险些把陆如琢按进我怀里,抽出别在后腰的枪,保护他的安全。 孟廷选系好西服中扣,迈步下车。 他腕间的佛珠换了一串。 白砗磲颗颗圆润,浸透鲜血。 又有一颗血从孟廷选微卷的鬓发滴到他的鞋尖。 我悍然起身,惊愕:“孟廷选?!” 孟廷选叼着烟,步步逼近。 “狗崽子,少摆出那副很担心我的样子讨好我。”他挑起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孟蓁,家外有家就是不一样。敢对我动枪了。” 我冷着脸放下环住陆如琢窄腰的手臂,随即露出酒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