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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暗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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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暗宠 古往今来,再没有什么流言能比这种房中事传得更迅速。 白殊让车夫将车子稍微靠边走,挂起窗帘听外头偶尔传过来的一两句“听说了吗”“平王他啊”。甚至路旁茶水摊还有成群的人满脸神秘地聚在一块,偶尔有人嗓门高,一拍大腿便嚷“难怪满城抓大夫”,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车里的小黑转着耳朵,和白殊说:“可惜现在平王被关禁闭,不知道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气不到他。” 白殊揉揉它小脑袋:“会让他知道的。就是我们没动作,二皇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好机会。而且平王只有一子一女,人要是真废了,儿子再出点事,那他的竞争力会骤降。” 小黑不解:“照平王这个情况,他不是应该捂好消息,偷偷寻医寻药才对吗?他已有儿子,只要消息捂得好,皇帝总不会现在就放弃他。” 白殊轻笑:“要不怎么说他母家是一窝扶不起来的蠢货。他要有这脑子,当初就不会急吼吼地在上巳宫宴里算计我。同样,皇贵妃要有这脑子,太子的人也安插不进兰贵殿。皇后的明正殿就防得严严实实的。” 谢煐在宫中的人手不多,都是受过先帝后大恩又未暴露的宦官宫人,他经过多年时间才暗中设法将人手按插在外朝要害之处。往内廷放的人则是昔年太皇太后安排的,只是太遖颩喥徦皇太后多年不管事,能使上力的地方也有限。 白殊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到刘继思租住的宅子。 刘继思笑容满面地迎出来:“三郎刚奔波回京,有事大可遣人唤我过去便是。” 白殊笑答:“官船稳,一路坐船也不多累。而且在外头待了两个月,我也想感受一下京中气息。” 刘继思却笑道:“那也未必。你与刘家总还隔着一层,若在天子面前做做戏,有可能让他相信我刘家目光短浅,为了利益而背叛你靠向太子。毕竟,若要求得天子庇佑,估计得献上宝石矿八.九成的利润,我们可就是全白干了。” 白殊一边想着“原来蓝宝石现在叫这名字”,一边笑问:“值钱吗?” 刘继思的表情渐渐变化,注视白殊的眼神分外复杂——如此看来,他该重新评估自己这位表弟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了,这般大的利益,太子竟也能让他作主。 刘继思更是听愣了,嘴巴开合片刻,才找回声音:“这……三郎可与太子商量过?” 提到这个,刘继思就有点烦恼:“不仅他们,既已投靠太子,我们便打算将刘家多数人都迁过来,方便往后拓展生意,只留一支照看江阳的产业。可我在京中实在寻不着合适的宅子,愿意卖的都小,大宅子的房东又只肯放租。” 白殊点下头。生意的事他不用多操心,只要刘家按着他的要求,不涨肥皂的价就成。 白殊嘶一声:“他想要小金库,还吃得这么狠。” 白殊这才和缓下来:“开矿是苦活,表兄手中宽松,也待矿工们好些,回头我整理一份矿内安全指南给你一观。” 白殊一边随着他往里走,一边寒暄:“表兄这般开心,想来最近生意应当不错?” 不待白殊回答,他又自顾自更改:“不不,刘家拿四成就行!” 刘继思看着天真的表弟,摇了摇头:“史上还有过看中臣子产业便明抢的皇帝,当今至少还要一层面皮。所以说,这样一条宝石矿,背后靠山至少也得是宰相才能保住。刘家为此而倒向太子,你拦不住也不出奇。” 白殊此时自然已经品出不对,但他还是不解:“开矿是苦活,费心劳力的都是刘家,我们拿一成,我觉得应该合理?” 说到此处,他轻声叹口气,续道:“可那些背后手眼通天的,又如何不知道你这婚事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看在圣上要利用你的份上,如今暂时放一放,就等着你倒了再上来瓜分刘家。 刘继思相当激动:“那必然!太子殿下属意刘家开采?日后利润五五分成可行?” 两人走进花厅落座,婢女端上点心和水。 说完闲话,刘继思便要让小厮去拿给白殊备的玉。 这回刘继思附和道:“只要于身体无碍,多出来走走是好的。” 刘继思一愣,随既笑开:“三郎放心,我刘家若真是能做昧心事的奸商,早攀上靠山了,又怎会在江阳受排挤。” 白殊:“殿下说随我。” 白殊这才道:“临回京之时,我在青淄县发现一处地方,下方很可能有宝石矿脉。表兄派去的账房先生留在那边买地,你们在青州那头没有铺子,不好传信,只能等着我回来再告知你。” 刘继思见他目光扫过屋中其他人,便挥手让人都退出去,花厅的门窗也给关上。 刘继思听得双眼微瞪,猛地向白殊前倾身,急声问:“宝石矿?什么样的宝石?” “表兄费心,还喝的,就是每日比原先少喝一些。”白殊端起来饮一口,“说起来,表兄自二月来京,到如今也有七个月了。现下既生意稳定,还不准备将表嫂与孩子们接来团聚吗?” 刘继思拾起两块到窗前细看,好一会儿才满脸惊喜地回来。 “刘家现下开的矿,全是药物矿。玉石买卖只是收原石低买高卖,根本分不上玉石矿那杯羹。但仅仅是这样,如今也越来越招人眼红,在江阳已是被好几户大族联合朝中高官打压。直到你的婚事出来,境况才好转些许。” 刘继思贴心地道:“为你备了参汤,就普通的参,没敢熬浓的。现下还喝吗?若是不喝了,我让人换别的。” 刘继思暗自消化掉那阵冲击,重新坐下,低声细细解释:“话不是这么说。你要知道,开矿这事,尤其宝石矿,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若没有靠山,这种矿普通人根本留不住。 “竟是瑟瑟的原石!没想到大煜也有,目前市面上的多是从西域两个小国传来。” 刘继思哈哈一笑:“见到三郎,我当然开心。不过生意也确实好,尤其你们治疫的事传回京之后,不说许多小门小户来买肥皂,那些大户人家也是大量订货,买回去给下人用。 白殊却道:“不急,我还有件紧要事情说与表兄知。” 白殊缓缓眨眨眼。他先前想得太简单,完全没料到这事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谢煐竟然也纵着他,什么都不说。 白殊从知雨手中接过个小袋,解开袋口,哗啦一下往案几上倒出好几块大大小小的石砾。这些是后来账房随着东宫卫去寻回来的,大的能有黄豆大小,小的则细如米粒。 “这样一来……天子是不是就会知道我与殿下合作了?” 虽然被知道也无所谓,但白殊其实还挺喜欢欺骗皇帝的感觉,有机会的时候也能暗暗挑事。 “但宝石矿的利益太大,一旦外面得知,必然会蜂拥而至。届时唯有托庇于太子,才有可能保得下来。既须要靠山出力,那分出一半润便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白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之后,他又端正起脸色:“那便三七分成吧,我们拿三成。只是,我得和表兄把话说在前头——太子殿下给刘家当靠山,仅仅是护佑刘家不被欺负,可不是让刘家打着太子的旗号做违律的事。” “是因为这个啊……”白殊垂眸想过片刻,接道,“表兄可向牙人打探一下平王府在京中的别院,最近估计会变卖一些。” 刘继思虽然不知走私案,不过平王欲杀青州灾民的事情早已传开,此时见白殊如此肯定,他目光一闪,回道:“那我便将钱备好,单等着了。” 白殊却是着实一愣:“殿下的意思是,矿全交给刘家。不过矿是我与太子发现的,我是想着,分一成润过来便可。” 平王犯的事大,嘉禧帝越是想保他就越会狠罚他,也就是俗称的拿钱赎罪。 “我借口抽调人手,给香皂和香露涨了点价,却丝毫没受影响。如今都知道咱们铺子东西好,供不应求啊。现下我已在备货,待十一月千秋节,各地官员遣人来京之时,便可以顺势往外推广。” 刘继思点头应下,叹息道:“三郎真是心善。” 要事说完,他重新打开门窗,唤人送来给白殊挑的玉。 几位仆役端上来好几块大大小小的红色石头,又有几位婢女送上放有玉佩的托盘。 待白殊看过一遍,刘继思道:“都是我攒在手中的上好赤琼,不知你想要多大的。” 白殊让小黑计算过大小,挑出一块色泽更明艳的:“就它吧。” 接着又去看玉佩。 这些玉佩各色都有,白殊一件一件看过去,突然指着两块并排的问:“这两块的图案,是不是上下相反的?” 刘继思过来看看,笑道:“三郎好眼力,这云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个。我记得是……本来想雕两块一样的,搭着卖一对,但匠人为了避开玉中杂质,就给改成了这样。你常穿浅色衣服,左边这块倒是很配你;若是哪天穿的衣服颜色撞了,可以换上右边这块。” 白殊看着那两块玉佩,笑道:“好,两块我都要了。连上刚才那块赤琼,表兄算算钱吧。” 刘继思摆摆手:“你拿去便是。” 白殊却摇头:“这些不同,我得给了钱才能安心用。” 刘继思也没勉强,报了个数:“回头我从你分润里扣就是了,账会记好的。” 白殊这才满意,另挑了穗子让婢女给其中一块缀上,再和刘继思闲聊片刻,便起身告辞。 回到上景宫,白殊换过一身衣服,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要去寻谢煐。 不过,他刚出了门,就见谢煐走进院中。 谢煐上下打量过他,见他穿着白色道袍,外头难得配了件绯色氅衣,衬得白净的面上都多一分血色。腰间挂一块赤琼佩,中间是个平安扣,外层围绕着吉祥云纹,下方缀个暗红色穗子。 白殊迎上前问:“骑马还是坐车?” 谢煐看向院中还未卸的马车:“坐你的马车便可,省得再套车麻烦。” 白殊自是无所谓,京城内的路维护得好,他的小马车也走得平稳。 不过,上车之前他让知雨取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块玉佩。 “和我腰间这块一同向表兄买的。”白殊接过来递给谢煐,“我瞧着好看,想送给殿下。” 谢煐微愣,接到手中细细看过。 这块是羊脂白玉,式样与白殊腰间那块相差不大,同样中间一个平安扣,只外围的云纹有些不同…… 谢煐抬首:“这云纹和你那块上下相反?” 白殊笑着夸他:“殿下好眼力。” 谢煐深深看他一眼,转手递给身旁的冯万川:“拿去缀个明黄穗子。” 这听着是要平日里穿常服时戴了。 白殊笑容加深,又从知雨那拿过另一个小盒子打开:“暗红色的穗子我多要了一条,应当和殿下那块龙形墨玉挺搭。” 谢煐又看看他,再次接下来转给冯万川。 两人这才登上车,一同去往卫国公府。 卫国公与老夫人听闻两人同车而来,看他们的目光都越发柔和。 老夫人听着孩子们说话,将白殊和谢煐夸了又夸。 卫国公微微一瞪薛明芳:“就你最没用。” 薛明芳委屈:“这是殿下没给我派任务!” 旁边贺兰和给他倒酒,低声道:“多敬酒,敬祖父、敬殿下,祖父就顾不上你了。” 薛明芳嘿嘿笑着举起酒盏。 一顿晚膳吃了一个多时辰。卫国公府的酒烈,两人离开时谢煐已经微醺,上了车便半躺下来。 这辆车是白殊日常在京中出行坐的,不多宽敞。他这一躺下,就贴到了靠着软枕坐的白殊身旁。 白殊看他闭着眼,暗中戳戳小黑:“太子醉没醉?” 小黑扫描过:“半醉。” 白殊想了想,将怀中黑猫放下,拍拍谢煐肩膀:“殿下,起来一下让我挪过去,你枕我腿上,能舒服些。” 谢煐微睁眼看他,依言半撑起身,待白殊挪好位置,便将头枕上去。 白殊给他松了松发髻,伸手揉着他两边太阳穴。 谢煐就这样仰头看着人,好一会儿后,抬手抚上白殊的脸。 他手指上有握剑和握笔留下的薄茧,在白殊润滑的脸上划过,带起一丝微痒。白殊不由自主地侧过脸,在他手指上蹭一蹭,还忍不住低笑一声。 谢煐顿时眸色更深。 他长指向后伸去,穿进白殊发间,缓缓扣到白殊脑后,微微用了些力。 这力道并不足以将白殊压下来。 不过,白殊还是停下动作,侧转着身缓缓向下弯腰。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白殊略偏下脸,鼻尖在谢煐高挺的鼻梁上轻轻蹭过。 几乎同一时刻,他便感觉到扣在自己脑后的手微微一收,下按的力道也加重一分,但又很快卸去。 白殊喉间发出声低低的闷笑,一只手捏住谢煐的下巴摩挲……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急停,白殊一个重心不稳,向侧边倒去。谢煐赶紧松开扣在他脑后的手,改而拉住他手臂,帮他稳住身形。 下一刻,车外响起车夫的怒斥:“你不要命了,这样冲过来!” 紧接着又传来一道叫喊,声音从车头一路转向车尾:“楚溪侯,求求你救救命吧!” 谢煐暗自运运气,坐起身猛地推开车门。 白殊也从他背后往外望,见外面跪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年轻人抬头看过来,浑身巨震:“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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