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1)
第八十三章 司南失踪的事情,无异于给石山基地的领导班子当头一棒,要是司南出现什么意外,以程溯铭的性子,知道后肯定会把整个基地搅得翻天覆地。 当务之急,是要排查基地所有地方,把抓走司南的混账东西找出来,确保司南的安危。 石山基地大门以最快的速度封锁,基地各处道路巷子出现成批的士兵,对所有人进行排查。 人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都在议论纷纷。 作为寻找司南的总指挥人,严宏毅坐在一辆军用指挥车里,拿着军部对讲机,发出一道道命令:“一队把后勤部张主任、之前负责对接货物的工作人员,开卡车的司机找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队收到。” “二队守住基地大门,排查所有可疑车辆和人员,寻找司南的踪迹。” “二队收到。” “三队排查上午8点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总控室监控,发现开走那辆军卡的可疑人员,立即上报。” 那几具尸体有火车隧道工作人员的,也有奉命守在入口的两个军人,都是一击致命,被枪打死的。 “收到。” 严宏毅则用对讲机联络了军部上级,得到批准的回复后,坐着吉普车,赶往军区直升机停机场。 石山基地的东方向,有个观光火车轨道,末世开始后,那里一直处于荒废的状态。 “对,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救下司南,保她性命无忧。”盛幼青眼睛都红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唞。 严宏毅马不停蹄地赶到军区入口,在入口查到一个大约四十分钟以前,两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进去的记录。 凛冽的寒风夹着大雪,吹得严宏毅一大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都扛不住。 从那辆卡车接走司南到现在,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如果要从石山大门离开,开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值岗哨兵说,那两个男人拿出了军区军人及家属的证件证明,说女人生病,刚从医院回来,还发着烧晕了过去,他们对比了证件和三人的长相,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他们进去的。 “报告严队,东区第二大街三支巡逻的战友队伍皆被迷晕抢走了枪械、识别号码,军部人事系统在一个小时前被黑客短暂的黑入。我们怀疑,他们篡改了认证系统,只为通过军区哨兵认证。” “是!”殷鹏挺着胸膛大声应答,叫杨文涛、盛幼青两人上车,他带着两个装满士兵的大卡车,近一百个士兵飞快的开车前往火车隧道入口。 如果是有目的性的带走司南,那他在石山基地长达一年潜伏时间,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下车之时,不得不用手死死摁住头上的大盖帽,整个人倾斜成45°,顶着狂风一步步来到直升飞机前。 但到现在,除了那个一闪过的监控画面,没有任何人发现那辆卡车和司南的踪迹,也就是说,那两个带走司南的人,走得不是寻常路。 “四队五队按照原定计划排查普通民众。” 可是石山基地的出口都被封死,整个石山基地都在排查,那两个人不可能躲在基地建筑里。 “其他人跟着我,往东方向去。”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加起来,这明显是个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计划! 严宏毅皱着眉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他派出去在附近巡逻的武警士兵回来回话:“报告严队,军区南方向的围墙角落里发现那辆大卡车,车后厢发现一名昏迷的中年男人,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弄醒他,没有发现司小姐的踪迹。”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跟他们作对,严宏毅到达机场时,风雪忽然变大。 “有可能他们提前准备了消、音、器,安装在武器上。”段鹏面色凝重道。 如果掳走司南的人想从围墙逃跑,那些军人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制止他们,并且向上级报告。 “报告严队,我们排查南区单位工厂宿舍,发现通信部少了五十名维护工人,其中那五十人的领班,是程医生曾经提过,让我们注意情况的长发男子——吴铭。” 段鹏找来的一个火车工作人员回答:“这是很多年前特意修建的,大石山到小七坝的路段地势特殊,老一辈为了隐瞒大石山半山腰的军方工事存在,隧道修得很隐秘,修了近两公里的山地隧道到小七坝头。当初老一辈的人修这个入口,是为了遇到紧急情况,有坏人入侵,能及时切断隧道入口电源,防止他们进入大石山。现在隧道入口的绿灯没有亮,我怀疑被那帮匪徒破坏了,无法开启入口,我们要从备用的地下入口进去。” 地震后石山基地修建起来,那里也被清出来,轨道和一辆火车被重新修理,石山军方原本的意思,是打算等严寒停止后,利用火车轨道,运送物资方便。 很显然,带走司南的人没那么蠢,不会大摇大摆的从石山基地门口开车出去。 杨文涛道:“严队,我们要不兵分两路,你马上联系军部,联络直升飞机外出,对带走司南的匪徒进行拦截。我们跟你的手下前往火车隧道,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杨文涛四处望了望:“这隧道口怎么是封闭的?” 但是石山基地只有一个进出口,依山围建的位置,都建立了高高的围墙,最初的目的是防止大型猛兽进入基地吃人,也怕犯罪份子逃窜,因此那些位置一直都有军人驻守巡逻。 一行人跟着工作人员,从另一头隐秘老旧的入口,不到一米宽的狭窄螺旋石阶,一步步摸黑往下走。 “三队收到。” 这样恶劣的天气,直升飞机自然暂时无法起飞,否则整个机组人员都有可能出事,要等到天气好转一点,才能起飞。 盛幼青看到尸体,很疑惑的问段鹏:“这里离军人家属区很近,如果有人在这里开枪杀人,附近的家属怎么会没听见枪声?” 这的确是目前最可行有效的办法。 火车隧道入口,段鹏带着一帮人赶到那里时,果然不出意料的看到一片被冻住的鲜血,还有几具已经被冻成冰块的尸体。 那迟早会被巡逻队和军队的人发现,如果他们不留在基地里,选择带着司南即刻逃走,那他们会走哪里呢? 答案是地底下。 随行的杨文涛、盛幼青坐不住了。 严宏毅回想起吴铭的资料,这人从一年前就进入石山基地,带走司南,究竟是他一时兴起,还是别有目的? 严宏毅正要开口,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报告严队,后勤部张主任、接货人员、司机都已找到,他们被人注射了麻醉剂,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拿走工作牌,那两人才开走那辆卡车。” 严宏毅马上喊来殷鹏:“你带着六队过去,联系火车轨道工作人员,尽快给你们弄一辆火车,看看能不能追上。要是遇上绑架者,在保证司小姐的安全下,能劝降就劝降,如果执迷不悟,做出伤害司小姐的举动,立即枪毙!” 那轨道入口平时只有零星几个火车工作人员、两个军人在守,因为入口在军区家属区附近,最近天气比较冷,估计那些守轨道入口的工作人员也比较懒散,被人钻了空子也不会知道。 还好工作人员有准备,随身揣着手电筒,他边走,边照着大家,大家这才在漆黑的视野中,往下走了大概十米的位置,总算来到铁轨前。 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走了一段距离,往墙上摸索了一阵,很快按到一个开关按钮,原本漆黑一片的隧道,忽然亮起一盏盏灯光,延伸到看不见的铁轨尽头。 隧道封闭的入口在他们背后,往前就是看不见尽头的铁轨,原本这个冷死人的天气,铁轨早已结了厚厚一层冰,火车不宜开动。 但是灯亮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铁轨上的冰块裂开了,这代表那帮匪徒已经挟持着司南上火车,开走一阵子了。 所有人心里凉了半截。 段鹏拿对讲机汇报了此事,收到严宏毅的回复,外面风雪变大,直升飞机暂时无法飞行,他正带着十几辆上了雪地轮的军用吉普车,赶往基地外的隧道外侧,希望能追上火车。 段鹏问工作人员:“你们观光火车的时速是多少?” 工作人员回答:“我们的是观光型蒸汽小火车,一般时速在47公里内,慢慢的走,让旅客观光沿途风景。但是如果火车司机不要命的开,可达到85-110公里。” “这么看来,如果我们的吉普车全力加速,追上火车是分分钟的事情。” 其他人没吭声,心里都清楚,火车隧道一般都修建在比较偏僻的山野之间,如今已经是严寒后大半年的时间,外面的建筑、道路、所有事物都被积雪层层覆盖,压根不知道哪些是安全的道路,哪些是松垮垮的沟渠、坑洞,车子要是不注意陷入坑洞里,很容易车毁人亡。 所以现在车辆的行驶速度,最多保持在以前的三分之二,追上去的可能性很低。 他们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让工作人员从入口再弄个火车头出来,对接两个短车厢,大家坐上火车,由那名既是车站工作人员,也是前火车司机开动火车,顺着铁轨往前追去。 司南是在一阵哐嗤哐嗤的火车跑动在铁轨上,伴随着蒸汽发出来的声音中醒来的。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厢里。 车厢的座椅有点像公园里放着的那种木头做得大长排木椅子,她靠在车厢角落里,正对面的两排亮敞得观光玻璃窗。 玻璃窗外面凝结着厚厚的冰块,里面氤氲着水汽,因此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从车厢里冷死人的温度,车窗明明暗暗的光芒闪过,还有火车跑动声音在耳边回荡时有回音,她猜想,火车应该跑动在外面。 司南脑子费力的想,现在不是严寒气候吗,外面冰天雪地的,疯子才会开火车在外面跑动吧?就不怕铁轨出问题,人在外面冻死? 她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切,不敢置信的环顾一圈,看到车厢两排的座位上密密麻麻坐了很多人。 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动静,向她龇着一口白牙:“司小姐,你醒了?” 跟她说话的人,长头发,八字胡,长相比较清癯,不正是她和程溯铭一直怀疑对她不轨的吴铭吗! 司南睁大了眼睛,想开口说话,想让自己斜靠着的身体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睁着眼睛都觉得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更别说坐起来说话了。 “司小姐想问我们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带走你对吗?”吴铭笑容和煦,“或者想问我们外面的积雪那么厚,铁轨上面也覆盖了许多积雪冰块,我们是如何在铁轨上行驶的?” 司南说不出话来,干脆什么话都不说,冷冷的看着他。 吴铭只是带走她,没有弄死她,这说明她对他还有用。 既然有用,她暂时就是安全的,她倒想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吴铭双手伸开扶在长排椅子上,脑袋后仰,后脑勺贴着车窗,懒懒散散道:“司小姐放心,我们暂时不会对你动手。我们老大要你有用,在此期间,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生出逃跑、搞事的想法,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老大?是谁?为什么要抓她? 吴铭没有再开口解她疑惑的意思,闭上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其他人要么跟他一样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要么低垂着脑袋,手中把玩着武器枪支,没有一个人看她,有搭理她的意思。 整个车厢又静又冷,只听见火车快速开动的哐嗤声,回想在耳边,不知道外面是否是山谷,火车行走在其中形成了的回音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许两个小时,时间久到一直坐靠在角落里无法动弹的司南,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肢体都冻僵,快要冻死的时候,火车停了下来。 “到地了,下车!”前头传来两个人在风雪中大声呼喊的声音。 车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背上车座下的包裹,每个人还拿上一副雪橇,全副武装的下车。 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目测站起来快到两米,头顶顶着车厢,脖子还弯曲着,看起来像个巨人的男人,他没背包裹,也没拿雪橇,另一个人帮他拿了。 那个巨人大步走到司南面前,佝偻着身体,抱着司南往车厢门口走,其余人则端着枪,在车门口等候。 下车一瞬间刮起来的寒风,带着雪花呼啦啦地砸在司南的脸上,司南冷的忍不住抖了抖,牙齿止不住的打架。 冷,实在太冷了! 她本来穿得很厚,一直活动着身上就会很暖和,但是近两个小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动过,一下车她感觉自己离冻死不远了。 抱着她的巨人可不管她冷不冷,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变抱为背,旁边有人给他们两人披上银白色的隔温布,其他人同样披上隔温布,将他们身上的衣物从头到脚隐藏起来,几乎和周围的白色雪地融为一体。 司南眼皮子一跳,看见吴铭发出命令出发后,所有人走到火车左侧,往旁边白雪皑皑的山林爬去。 这些人不仅带了隔温布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行踪,还在火车上藏了雪橇,显然是有备而来。 而他们的目的,只为带走她。 司南已经隐隐猜到他们带走她想干什么,忍不住挣扎。 她想挣扎,竟然真的能动了,只是力气很小,挣扎的幅度也很小,应该是药效快要过了。 她正高兴不已,想动的时候,吴铭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举起一只针剂。 她马上停止挣扎,喉咙里发出细微无力的哀求声:“别给我打好吗?我已经两个小时没动弹过了,你再给我打,我晕过去四肢无法运动,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会冻废手脚,四肢保不住需要截肢,成为彻头彻脑的废人。与其变成那样,那我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吴铭楞了一下,举着手中的针剂,似在思考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司南趁热打铁道:“我现在浑身疲软四肢无力,无法自主行动,就算恢复了体力,我没有雪橇,跑不过你们,你们还有枪,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吴铭想想也是,她要真冻废了,他也不好跟老大交代。 他把针剂放回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用体温捂着,既防止针剂冻住,又可以随时随地掏出,给不安分的司南打上。 司南哪敢跑啊,正如她所说的,这帮人都拿着枪,看他们一言不发就往山上移动的神情,手里端枪的姿势跟石山基地当兵的没什么两样,很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狠人。 她要真逃跑,就算从空间里拿出雪橇出来,她一个不会滑雪的南方人,估计跑不了两步就会被枪打穿双脚,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走一步看一步。 她相信,她没到达后勤部,也没回到大棚,盛母他们肯定会发现异常,告诉杨文涛、盛幼青,他们两人一定会找严宏毅和基地军方的人来救她。 她要做得,就是在他们找到她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们所走的位置是一片绵延的山脉,在外面大部分地区都被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时,这里还能看见不少高大的树木,正好掩盖了他们行走过的脚印。 不过底下的雪都被冻硬的像石头,上面的积雪又深到胸口处,好多时候司南看见走在前面个子矮点的人直接消失在雪地里,有时雪又深到脖子位置,大家几乎趟着雪走,行走起来相当的艰难。 像左右两侧夹着她和巨人走,警惕她逃跑的两人,比如个子可能不到一米七五的吴铭,经常走到一个地方下面有洞,他整个人哗的一下消失在雪地里。旁边的人像拔萝卜一样,手忙脚乱地去拉他,拉出来脸上冻得通红,全是冰碴子。 司南很不厚道的笑了,没笑出声音。 她是趴在巨人身上的,巨人个子高,行走在积雪中没有任何压力,她也不会沉入积雪中,顶多屁股沾沾雪。 想来吴铭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找来这么高的一个人来背她吧。 比起在末世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看到被绑架的人如何被暴打虐待,吴铭这一帮人还算对她客气。 司南心里既有些感激吴铭,又憎恨他绑了自己。 总之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他们翻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 严寒气候下,昼短夜长,不到六点钟,天黑的就跟摸了锅底灰,只有地上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反着白光,让视野稍微清晰一些。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一入夜,风雪就变得更大,更厉害。 司南耳边全是寒风吹得呜呜呜的声音,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刮得脸生疼,她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把头缩在巨人宽厚的后背里,让他抵挡风雪。 就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他们又翻过了一座山头,吴铭下达命令,让所有人穿戴上雪橇,准备下山,巨人也不例外。 为了防止在滑雪的过程中遇到意外,司南被吴铭他们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巨人的身后。 巨人走到一处悬崖边,司南感受到寒风加剧,忍不住张开眼睛看了看,看到下面覆盖着白雪冰块的陡峭崖壁,目测至少有一千米高度,而吴铭一行人要从这处悬崖滑雪橇下去。 她忍不住问:“你们要从这里滑下去?疯了吧!” 没人回到她,全都踩着雪橇纵身一跃—— “啊啊啊——!你们这群疯子!” 群山之中,传来司南凄厉的惨叫声。 从没去过北方,没实地滑过雪的司南,在巨人拿着滑雪杆跳下去的那一刻,除了本能的闭上眼睛尖叫怒骂,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另一边京都中心大楼某会议室里,刚结束了一场关于某位人物手术方案的会议。 程溯铭从座位上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忽然脑海中想起自己给杨文涛、盛幼青打电话之时,两人的回答说话语句,是如此的相似。 他心里猛地一跳,开口叫住京都某高层领袖的秘书长,“宋秘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