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除非让顾依依永远不开口(1 / 1)
夜里沐浴过后,白玉安穿着寝衣,披着袍子就去坐在了桌案前。 阿桃看白玉安已经拿起了毛笔,不由道:“公子这夜了,还写什么?” 白玉安让阿桃去研磨,自己则拿过信纸,笔尖轻悬,思索着怎么下笔。 这时长景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满脸泪的就往白玉安怀里钻,险些将白玉安手里的毛笔撞落。 外头又传来百元庆的声音:“你又往你堂叔叔那里去,赶紧给我出来。” 白玉安叫阿桃拿帕子过来,低头替长景将脸上的泪擦了才问:“长景怎么了?” 长景便抽抽嗒嗒的哭道:“睡的时候爹爹抽我背《孟子》,我没背上来,爹爹就打我屁股了。” 恰这时候白元庆进来,见着白玉安怀里的长景,就对着白玉安道:“玉安你别惯着他,我早上才教他背的,夜里就忘了。” “打他也让他长长记性。” 白玉安对着白元庆有些无奈:“长景这年纪读《孟子》还早了些,就算能背住也不懂得含义,堂兄何必这般着急?” 烛火下的白玉安温润雅丽,洁白寝衣外的袍子扫在椅子腿上微微摇摆,清秀的有一股遗世的风流,就连那衣摆晃出的涟漪,都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白元庆心底是有隐晦的想法的。 白玉安小时候在长景这年纪已能流利背出孔孟,站在人群里身板笔直,仰着头背诵时一如高人名士。 长景是他赋予厚望的儿子,也是他全部的寄托。 心底深处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自己这位堂弟,也永远成不了白玉安那般的人,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白元庆压着心思,只道:“他年纪小归小,但玉安你不是也这年纪就能背诵了么?” 白玉安听了百元庆这话,便知不能再劝了。 她要再劝,意思便是长景不如小时候的自己,话出来就是得罪人了。 白玉安便低头看着长景,手指擦过长景眼角的眼泪,温温笑道:“长景聪明着的,堂叔叔知道你能背的。” “长景,堂叔叔教你一句,明早我来考你,你要保证能背出来,我就让你父亲不揍你了。” 长景便连忙站直了小身板,颇有些气势道:“我能背诵的!” 白玉安便笑着教了一句:“其进锐者,其退速。” 长景便摇头晃脑跟着念了一句。 白玉安就问:“长景记住了没有?” 长景信誓旦旦的点头,还又念了一遍。 白玉安就道:“那我明日再来考你,你要没有记住,我就叫你父亲揍你。” 长景便忙不停的点头,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元庆一眼。 白玉安一笑,推着长景道:“快去同你父亲睡吧。” 白元庆看向白玉安,刚才白玉安那句:其进锐者,其退速,他何尝听不出意思。 或许白玉安是对的,但又或许不完全对。 白元庆看白玉安拿着笔,低声道:“玉安你也早些睡了,别熬夜。” 白玉安笑着点头:“我也马上就要睡了,堂兄自睡去,不必管我。” 白元庆无声点点头,这才拉着长景走了出去。 待白元庆和长景终于出去后,白玉安吐出一口气,这才在纸上落了笔。 这信是写给高寒的,高寒在礼部,正好可以帮她一个忙。 不过才刚写好信,陈妈妈就端了药进来。 白玉安就放了笔,接过药喝了才神情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 阿桃默默陪在旁边,伸出手替白玉安揉着肩膀。 “公子先别想太多了,今日够累的了,还是早些睡吧。” 白玉安的确很累,但是要她闭着眼睛入睡却睡不着。 脑袋里各种事情夹杂着,一闭眼就是顾依依喊在她耳边的话。 让她后半生都不得安生。 又长长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头。 旁边地上的烛影被拉的老长,白玉安歪在椅背上,任由阿桃轻轻的揉着她的肩膀。 闭着眼睛眉目也舒展开,阿桃也不语,就这么默默陪着。 忽然又听白玉安略哑的声音:“今日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顾海清的模样,那年我打听到他们在乡下,若是去看一眼,是不是造不成这样的局面?” “如今的顾依依也是可怜人。” 阿桃便低低道:“当年公子就算去了,她那时估计又要发疯了。” “公子难道还可怜她不成?” “公子都应允尽力帮她了,她还将公子当作仇人。” “再说当年的事情也不该全怪在公子身上。” 白玉安沉默:“当年的事情说不清楚,但的确是因我而起的。” 说着白玉安又叹息站起来往床榻上走,扯了身上的袍子递给阿桃,坐在了床头:“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阿桃接过白玉安的衣裳拿去挂好后走过来,蹲在白玉安身边轻轻道:“公子睡吧,明日还上值呢。” 白玉安低头看向阿桃,眼神昏暗:“要是最后顾依依还是将我的事情真说出去了,我亦想不出办法了。” 阿桃的手就盖在了白玉安的手上:“公子不是早说过么,顺其自然。” 白玉安苦笑:“这事可不能顺其自然。” 阿桃看向白玉安:“那能怎么办?除非让顾依依永远不能开口。” “只要有她在,公子不就要忧虑一日?” 白玉安看着阿桃默然不语。 隔了半天才躺在了床上,扯过被子盖着,背过身去:“到时候在说吧。” 阿桃看着白玉安的背影,索性一口气道:“除非公子能劝得动顾依依永远不说出去,那这事便没法子解了。” “可即便顾依依答应不说出去,公子就能放心么。” “再说公子不是说沈首辅也想从顾依依身上了解公子的事情么。” “公子能想什么办法?除非让顾依依永远闭嘴…” 白玉安没说话,至始至终也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