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1)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28章第28章 一晃到了拍摄的末期,时间过得飞快,和剧组众人两个多月的相处像是做了场梦。最后的大围剿已经拍了七八天,剩下最后的收尾。 危险的种子在陈路和莫宇白重逢时就已经埋下,当莫宇白一时心软选择贪图短暂的温暖时,他们之间命运的丝线就已缠绕难分,被牵扯着去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毒贩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放过陈路,他们将莫宇白唯一的软肋当做人质握在手中,逼得他陷入两难抉择。是选择陈路还是战友,牺牲正义亦或爱人。 莫宇白别无他选,他救下陈路后将他送到安全地方等待队友来救,自己回身赴死,头也不回地返回了毒贩的老巢。 剧里已是寒冬,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层,最后一场诀别戏就在这儿拍。 先前的追逐戏和打戏累得人够呛,体力消耗有些大,在最后一场开始的间隙,时舟摇坐在车里喝小瓶的葡萄糖。 小罗担忧地看着他:“哥,真能行吗?我看你这几天熬得太厉害了,要不跟杨导说说……” “不用了,我熬大家也在熬,总不能因为我拖后腿。”时舟摇的眼神透过开着的车门落在外面,那儿正站着两个人,武术指导在给盛帘招讲下一场打戏的动作。 盛帘招的打戏一向利落漂亮,看得出来都是下功夫练出来的。最近更是能看到他不眠不休地在练动作,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拍对手戏时时舟摇能见到他,下戏了几乎碰不上面。 小罗顺着时舟摇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时舟摇的目光落在哪里后,顿时觉得一阵头疼,愈发确信是自己搞砸了什么事情。 前阵子有一回他看到盛帘招面色不善地从影棚的洗手间走出来,没过多久时舟摇也跟着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小罗甚至以为他们两人吵了一架。从那次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又倒流回了刚见面时那种若有若无的尴尬中去了,时舟摇最近也又变得沉闷不少。 一定是自己在电梯里和盛帘招瞎攀关系的那番话给时舟摇惹上事了,导致两人的关系再度降到冰点。 说来也奇怪,这两个多月来目睹了时舟摇的情绪变化,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两人的关系会如此纠结,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完全不像两个普通同龄人的相处方式,反倒像是……一对时不时闹别扭的小情侣似的。 想到这儿小罗自己都想笑,心道能产生这种想法也真是够呛,怎么能用这种比喻来形容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就在他正纠结要不要把自己和盛帘招说过那些话的事告诉时舟摇时,听见时舟摇喊他:“又发呆,最近怎么成天发呆?” 小罗“啊”了一声回神,看向时舟摇。 时舟摇正站起来换衣服,俯身把葡萄糖瓶子放到一边,顺便把手机递给小罗:“我过去了,你就别下来了,车上待着吧。” “就开始了啊……”小罗也跟着站起来,嘴上咕哝了两句。算了,等拍完再说吧,他懊恼地想,别影响了时舟摇最后这场。 时舟摇走到冰面上,镜头已经就位,对面站着的又一身伤痕的盛帘招。 在这部戏里盛帘招受伤的镜头比没受伤的还多,这个角色也实在不容易。他自己也挂了不少彩,两个人这场的形象都不大好看,灰头土脸的,是因为他们刚刚从死里逃生。 刚刚死里逃生,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就又要面临生离死别。 时舟摇闭了闭眼,一手捏着眉心,想要集中精力换换情绪。估计是最近精力实在消耗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转换过来,脑子里连一句台词都想不起来。 这时候站在对面的盛帘招突然出声:“没休息好?” 时舟摇怔了怔,抬起头看过去。盛帘招正低头看着他,微微蹙着眉。 “没。”时舟摇移开眼,说了一个字以后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 这还是半个月来盛帘招第一次跟他说话,上次他问完那句“做朋友”,盛帘招的脸肉眼可见地变了色,没等时舟摇开口解释,他就径直推门出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让时舟摇也措手不及,过了半天才沉着脸跟着出了洗手间。 太莫名其妙了,他觉得,他还没见过盛帘招的情绪这么反复无常过。难道是自己那句话惹恼他了么?随即时舟摇又发觉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过妄为了,他们的关系远远没缓和到那个份儿上,自己却妄想着一步迈进。 盛帘招什么时候说就愿意跟他恢复到朋友关系了?之前的那些关心可能只是出于曾经的习惯吧,毕竟……人的习惯哪是那么容易说改就改的。 想到这里,他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样子,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戏里说话戏外不说话。正好后期的对手戏也不多,盛帘招又忙着连打戏,这一晾就晾到了拍摄末期。 副导演远远喊着问能不能开始,时舟摇定了定心绪,刚要回头说可以了,盛帘招却先他一步朝那边说了句:“再等会儿,麻烦杨导。” 时舟摇抬头看向他,盛帘招也在这时转回头定定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舟摇微微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杨导再问一遍时,时舟摇说可以了。 盛帘招一条腿撑着在冰面上半跪下来,时舟摇也走过去在他面前跪下来,犹豫了片刻,手按在了那处假的伤口上。他能感觉到盛帘招一直在看着他,可能是入戏了吧,用莫宇白的那种深又沉的眼神,让人不敢去抬头正视。 莫宇白腹部中了枪,没打中要害,但也已经血流不止。伤口做得很逼真,衣服被大片血染得通红。伤口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脸上没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轻轻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是重逢以来他对陈路露出的第一个笑容,那笑容是隐忍而克制的,一瞬即逝。 然后他轻轻伸出手按上了陈路手忙脚乱给他止血的胳膊,手上微微用力,把人拉了起来面对着自己:“别弄了,止不住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时舟摇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连时舟摇自己都没料到。对面的盛帘招明显顿了一下,接着抬手给他抹眼泪,另一只手按上时舟摇的后颈,随后沉沉喟叹一声,将他搂进了怀 中。 冬日冰凉的日光下,他们在冰面上紧紧相拥,莫宇白听着陈路低哑的哭声,那一瞬间克制不住地摸索到他的嘴唇,低头覆了上去。 呼吸交错,这个吻带着温热的温度,刺破了寒风,温暖了冷冬。 莫宇白贴着陈路的唇瓣哑声说:“小路,我爱你。” 每一个缉毒警决定成为卧底的时候,他们心中这条命就已经舍去了。做卧底这些年,他渐渐让自己的心变成一片冰原。他反复告诉自己,抛却情感,抛却惦念,一去没有回头路。 而陈路却是这片冰原上唯一的一抹生机,他一次次出现在莫宇白的生命中,顽强地破开坚硬的冰层,在夹缝中开出花来。 冰上之花,绝望的爱。 泪水沾满了脸庞,咸涩的味道弥漫在唇间,他们不断加深着这个吻,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入戏,时舟摇甚至能透过冰凉的唇齿感受到对方绝望又深重的感情,夹杂在来势汹汹的掠夺中,就好像他真的在和自己做最后一次道别。 明明知道到了剧播出的时候,这段可能会剪得只剩一个短短的镜头,可此刻汹涌的情绪却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模模糊糊中,时舟摇想,这场道别可能也是他和盛帘招的吧,这场戏之后、这部戏之后,他们估计又再无交集,再没有理由亲密无间地相处、聊天,又继续背向着各走各的路了。两个月快得像做梦一样,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 故事的再后来,陈路醒来后听说莫宇白因公殉职,被评为二级英模。他不知道的是,莫宇白在那之后并没真的死去,而是退到二线被被公安系统保护起来了,为避免毒贩报复,对外宣称殉职。 他因公染毒,进了戒毒所戒毒。电视剧毕竟是戏剧化和美好的,莫宇白戒毒成功,和爱人重逢在了又一个冬日里。那都是后话了。 不知道导演什么时候喊了卡,盛帘招低头看去,时舟摇的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哭得缓不过来。从来没人见过时舟摇哭成这样,不过演员演这种戏一时没法出戏倒是挺常见,尤其又是最后一场,两个多月投入的情绪积攒在一起爆发,能够理解。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他这副样子,都犹豫着站在周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盛帘招冲他们微微笑了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别过来,工作人员们又全都退开了。 时舟摇能感觉到盛帘招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有力的手臂紧紧把他圈在怀里,让其他人都看不到他哭成这副鬼样的脸。 实在是太丢人了,他觉得。 拍杀青单人照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盛帘招走过来递给他一束花,顺手摸了把他的头发:“还哭不哭了?” “早不了。”时舟摇有些难为情地偏头躲开他的手,低头看了看塞在自己怀里的花,又转头去看了看另一边其他人怀里的花,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我的花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他的花捧明显比别人的大了一倍。 “李导说辛苦你了,特意让他们给你准备了大的。”盛帘招说。 “哦。”时舟摇显然不相信,估计是恰好轮到他的这束比较大。然后他又看向盛帘招:“你什么时候拍完?” “后天。” “哦。”他感觉到盛帘招的心情似乎比之前一段时间好些了,两个人又开始有的没的闲聊。 “小时老师过来拍照了。”有工作人员喊他。 “我拍照去了。”时舟摇看了看他说,准备朝那边走去。见盛帘招还看着他,他不由顿了顿,“怎么了?” “别人都会邀请别的主演一起拍。” 时舟摇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盛哥,赏个脸一起拍个照?” 盛帘招:“嗯。” “哎你们两个摆个姿势啊。”拍照的工作人员从摄像机后面露出头来对他们喊。 时舟摇转头看了盛帘招一眼,和他交换了个眼神:“我搭你肩?” 盛帘招挑了下眉:“你搭我?”说完手从后面绕过时舟摇的肩膀放到了他的头顶上。 时舟摇伸到头顶拨开他的手,盛帘招的手就顺势向下搭上了他的肩膀,往紧揽了揽。 等拍照的工作人员拍完,时舟摇嫌弃地说:“你这什么老干部画风的姿势啊。” 盛帘招走过去看摄像机里刚才拍好的照片:“以前不就是这么拍的。” “以前?哪个以前?”时舟摇没跟着走过去,心思不在刚才的照片上。 “高中毕业的时候。”盛帘招说。 “那都多久远以前的事儿了,而且那会儿我就很抗议你的姿势好吧?” “嗯?”刚才连续拍了好几张,盛帘招挑了一张在屏幕上虚点了下,“就这张吧。”然后又朝时舟摇走回来,“那再换个姿势拍一张?” “不了不了。”时舟摇转身要去找小罗放花,“你的姿势我实在不敢恭维。”话没说完,刚一转身就被盛帘招一把拉进了怀里。花差点掉在地上,被他单手拽在手上。 盛帘招说:“杀青了拥抱一下不过分吧。” 没等时舟摇反应过来,工作人员在那边已经咔咔拍了好几张:“这次的好啊,比刚才那几张还有感觉多了……” 时舟摇没听到他关于照片絮絮叨叨的话,只听见接下来盛帘招在他耳边低声说:“杀青快乐。” 猛地就想起了当年,拍毕业照那天,盛帘招也是这样抱着他在耳边说“毕业快乐”。不过那时的他们面临的不是分别,而是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不像现在,时舟摇是切切实实感觉到,或许过了这部戏他们以后可能就再难有这样相处的机会。 他垂下眼喊:“盛哥。” “嗯。” “明天我可能就要走了。” “嗯。” 想对之前的那次谈话道个歉,可又师出无名。但是做朋友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也再不敢说一遍了。 于是连带着那句“以后还能再联系吗”也卡在了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了。 或许对于彼此来说,一部戏好聚好散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作者有话要说:拍个照都要讨论不同的姿势。 拍照的工作人员:我怀疑你们在ghs,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