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头点地(1)(1 / 2)
今天有人被斩首,就是恶事犯尽,该是罪祸临门了。”
他心里愤然忖着,生徒们有他解惑,他又该找谁解惑去?
“子雅!”
他呼叫生徒的名字,把生徒吓了一跳。
“念下去!”
“是,夫子……”
这一天,学塾里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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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刽子手的都是黑心人,”一名狱卒喝醉了,说起真话来,“斩头的勾当,秋天时令,一天不斩上几个?
手也不抖,气也不喘,面不改色,能说心不黑吗?”
塾师再为狱卒倒满了酒,问道:“这刽子手是专门斩人的么?我查过了,朝廷规定秋分以后、立春以前才是斩首的日子,其他日子他们做些什么生计呢?”
狱卒模模糊糊地说:“你是夫子,怎么尽问俺一些杀头的事儿呢?”
“见笑了,”塾师笑道,“在下素好刑名之学,对有关的轶事也想要知晓一二,教你见笑了。”
“原来夫子在做学问呀?”
狱卒肃然起敬地瞇了瞇眼,抱拳道:“俺是粗人,还请夫子多多包涵。”
“别这么说,我才需要向你请教呢。”
塾师的确是来请教的。
书本上没的知识,他只好自己来寻求了。
他打听到衙门人物常出没的酒楼,找机会搭讪,再用酒套出一些内行人才知晓的行内事。
狱卒告诉他:“刽子手也是普通人,平日也斩柴、挑水,做些粗活儿,也有的有自己的本业,人家嫌他们霉气,不太愿意雇他们工作,所以一年下来,就靠斩头挣得大部分的生计。”
“斩头能有这么多钱吗?”
“嘿,”狱卒醉了六、七分,脸孔已经醉得冒出热气了,“一个人头赏银一千钱,要胆边长毛的人才敢赚这些钱吧……要没出高价,国法就无法执行啦。”
塾师眼看狱卒醉得口中呓语、眼珠子也半白了,担心再也问不出什么,便思量着要再追问出一些事情来。
狱卒斜眼看了一眼门口,喃喃道:“哎哟……霉气……”
塾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酒馆门口,只见走进一名魁梧大汉,在这初夏的夜晚,上半身只披了件薄衣,露出粗壮的手臂。
那大汉一脸无神,也不多看旁人,便直直走到角落的空座位上,坐下之后,就只管盯着桌面看。
酒馆的客人憎恶的瞥他一眼,纷纷露出不悦之色,在他经过身边时,还特地闪了身体,生怕给他碰到。
他看来十分孤独,脸孔似乎老早失去了喜怒哀乐,或许是太久没跟人接触了,也没人愿意跟他接触。
他的四周似乎蒙上一层阴霾,教人看了也难过。
塾师想起他是谁了。
这人前几天才见过的。
酒馆伙计送去一壶酒、一盘切肉,就匆匆离开,生怕跟他多接触一回。
塾师看了,觉得有些可怜,正想回头询问狱卒,才见狱卒早已醉得像烂泥般睡倒在桌上,嘴角还流着涎沫。
他心里踌躇,很想上去搭讪,又怕引人注目,毕竟他还顾忌着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心里一直存着这个念头,即使付了酒钱、离开了酒馆,这个念头依旧萦绕着。
一回到家,他又自哀自怨,为何没捉紧机会去跟那刽子手搭讪呢?
“干么长吁短叹的?”
发妻的冷言冷语,将他拉回了现实。
这妻子初讨来时,还是个笑容可掬的少女,日子久了,发现丈夫没办法让她当上官夫人,也就日渐冷漠起来,连房事也许久未有了。
塾师一听见发妻的声音,就免不了瑟缩身子,更想溜到外头去了。
妻子嘴里喃喃不清地嘟囔着,无非是些轻蔑他的话语。
剎那之间,塾师觉得房子里长满了刺,令他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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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天,他都会向酒馆报到,携了本书,边饮酒边看,期盼刽子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