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真长生诀(1 / 2)
第120章 真·长生诀
叛乱非是一日之功。
西北边境,在将近十年光景的暗中积蓄之后。
由佛门支持的三劫救世会,终于向世人露出了他凶恶的獠牙。
聚信众、杀官差、夺州府。
无数人高喊着“弥勒下生,救度世人”的口号。
恍若狂徒,无惧生死。
奉昔年大白高国幸存的皇室后人法庆为佛陀转世,亦为教首。
振臂一呼,从者云集。
短短几月的功夫,西北三洲之地陷落。
也代表着。
自从当年圣武皇帝继位起,便从此宣告融入大周的大白高国故土。
再一次的,从大周治下脱离。
而在此之后,妖僧法庆宣布立大乘佛国。
广纳信众,号称要建立一个没有苦难的地上净土。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系列举措却是让人有些发懵。
当法庆用他的徒子徒孙掌控了西北三州之后。
下令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收拢财货、营造佛寺。
而是
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
其云,新佛出世。
所做者,皆为除去旧魔!
这般举措,无疑给这个经过了将近十年动荡,早已变得混乱不堪的地方,又添了一把火。
没有人理解法庆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但没有人不想知道,大周接下来会怎么做。
发兵讨伐?
亦或者说,视而不见。
正如人们所想一般。
京城的大周朝廷,执掌着这天下最高权力的那一小撮人。
此时此刻,已经吵闹成了一片。
有人主战,言称大周堂堂上邦大国。
岂能做视贼人割土自立而不闻不问?
这样会让天下人耻笑!
也有人主和。
实际上,说起来倒也不是求和。
仅仅只是不在乎而已。
在某些从未曾去过西北边陲三州之地的大人物眼中。
那是什么贫瘠之地?
每年上交不了多少税赋,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
相反,为了维持这三州稳定。
过去的景明九个年头里,大周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西北边陲,以及西南就像是割在大周这尊巨人身上的两道血淋淋伤口一般。
在过往的时间里,一日接一日的持续放血。
而西南之地是南方税赋重地的门户,不可放弃。
那如同鸡肋一般的西北边陲三州。
丢便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正好,还能收缩防线。
将更多的人力物力放在西南,抵御那些从高原上下来的和尚以及吐蕃人。
这样的说法在而今的朝堂上已经形成压倒之势。
端坐在龙椅上。
在御极九年之后,变得越发威严的赵平此时心中亦是摇摆不定。
他心底里的坚持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是事实,却也在不断告诉他。
眼下的大周,很难再支持他维持西南战线的同时。
再度于西北边陲,开启一场大战。
但是就这样放弃.
赵平心有不甘。
所以,他将视线投向了马千里。
看向这位当年在西南禁佛一事当中立下汗马功劳。
以及,在之后四年里为了抵御高原吐蕃人入侵舍生入死,几乎抛弃一切的臣子。
同时也是看向这位本身就是出身西北边陲,父母家人俱在柱州的大周栋梁。
马千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并且给予最为激烈的回应:
“西北三州不可弃!”
“臣请死战,势平叛乱!”
一言落,万籁静。
旋而,顿起轰鸣。
行走在茫茫北国当中的李真,并不知道京城里大人物们之间的争吵。
即便知道了,他也会付之一笑。
然后有机会的话,对那些衣冠楚楚的大周君臣轻轻问上一句:
堂堂大周,何至于此?
是啊!
何至于此。
圣武皇帝给大周打下了无比广大的疆域,积攒了数不清的钱粮财富。
同时,也留下了像三武司这样的掌控江湖武道的暴力机构。
然而仅仅在她离去不到十年的功夫间。
一切,就都消失了。
这该去怨谁呢?
怨那些佛门秃驴太过无耻,欺负圣武皇帝新去就大举侵入。
欺负大周长公主飞升,没有顶尖战力。
还是说,要怨大周朝廷里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货。
谁又能知道呢?
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一个国家的衰亡,也非一日之功。
这个故事还长,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所以李真也不在意。
且听、且看。
且做一个游走于尘世间、历史里的看客。
不说、不管。
不理睬这世间王朝轮转,人世变故。
如此,便是他离京时脑海里最纯粹的念头。
时至今日,依旧如此。
所以他在友好的告别了那队商人后。
依旧在一路向北,未曾停歇。
景明十年,春。
在西南面对着以宗教、江湖方式入侵不成。
转而,以世俗国家层面挑起战争的吐蕃国压力的同时。
熟读儒家经典的大周皇帝,在将近半年时间的踌躇后。
他终究,还是没有被朝堂上这些年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大儒们所左右。
选择相信了马千里,选择让其带兵扫平西北三州叛乱。
但是由于朝堂上衮衮诸公明里暗里的反对。
即便是他这个皇帝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却也难以支持太多。
在给予了大义上的名分后。
仅仅是从其内帑中取出一部分钱粮,供马千里招兵平叛。
马千里并没有怨言。
他怀揣着必死的决心,带着三百元从京城离开。
只是当他走的那一天,马千里的举动让京城所有人瞩目。
同时,也让所有质疑他的人闭上了嘴巴。
因为随他一同离去的,还有一口棺材。
今年年仅四十岁的马千里,向世人表达了他前所未有的决心。
此去,抬棺死战。
不平贼乱,势不归!
同样也是这一年的春天。
李真穿过大黑山古道。
离开了属于大周的国度,踏上了异域的土地。
这里是塞外。
是中原人口中的蛮夷之地,不毛之处。
原来李真多少还有些不相信。
但当他亲身来到、看到之后。
似乎,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说的没什么问题。
荒芜,一片的荒芜。
入眼所见,尽是灰暗。
许是早春的时节,积雪刚刚消融,万物还没来的及生发。
广阔而一望无际的沼泽草地中,不见一点生机。
千里之内渺无人烟,孤寂一片。
李真牵着二青,踏着脚下的积雪与冻土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并不着急。
赶路并不是目的,而是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