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活该你林寂秋考不上大学(1 / 1)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一颗小石子晃晃悠悠的滚落在太子脚边。 燕昭低下头,顺着石子滚来的方向往身后望去,昏暗的光线很好的隐藏住了梅十七的身形,只能看到晚风下,被风吹得婆娑的树影。 燕昭的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往房间走去,只是这一回,和一直跟在他身边如同不存在的“影子”不同,又是一颗石子被从不远处扔了过来。 如果说一次是不小心,那么两次,就一定是故意了。 燕昭往四周看了看,今日整个驿站都静得有些不寻常。 他在院子里停留了这么久,却一名巡逻的羽林卫都没有经过。 会是刺客吗? 燕昭出于本能的摸向了腰间的剑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把从宫里带出来的佩剑已经在一个月前典当了。 因为昏迷了两天,整个行程已经和梦境中的截然不同,对于即将会发生的事,燕昭也无从知晓。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 这么一瞧,形势竟然比前世还要凶险几分。 会是京城来的刺客吗。 就在燕昭这么想的时候,暗处的梅十七已经快等不住了。 这一个月,主上因为陷入了即将见到太子的兴奋中,对他们的管束也放松了起来,手头拿到的银子一多,自然要好好的犒劳犒劳嘴巴。 梅十七连着敞开着吃了一个月后,成功给自己吃重了。 他踩在树杈之上,感觉脚底下的枝子一直在晃着,再好的轻功也拯救不了树枝不能承受之重。 梅十七抡起胳膊,这次从袖兜里挑了块更大的石头,抡直了手臂,重重扔进院子里。 “什么人?” 有耳力极好的宫人发出呵斥声,梅十七动作一僵,在他走过来之前,再次隐匿于黑暗中。 元宝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连忙加快脚步,小跑着进来。 小太监的额头带着细细的汗珠,他喘着气来到太子面前,紧张的问道。 “发生什么了,殿下您没事吧?” 燕昭摇了摇头,那个听到声响的小宫人也已经来到了树下,疑惑的看着这棵光秃秃快死了的梅树,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许是听错了.....” 小宫人语气迷茫的说着,见太子和元宝同时看向自己,惊慌的跪下身,身子轻轻发着颤,看起来怕到了极点。“都是小奴的错,惊扰了殿下.....” 燕昭的眉宇轻蹙着,他有些怀疑的望向一侧,极浅的呼吸声就从墙根处传来,离那棵树很近,但偏偏什么人都没瞧见。 燕昭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正准备开口让这个小宫人离开,却听到一向乖巧的元宝抢先说道。 “还不快滚!” 元宝的声音充满厉色,方才怕得不行的小宫人却如获大赦,忙不迭的说着。 “这就滚这就滚。” 然后怯生生的望了眼太子,足下的步伐却是动得飞快,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临走时,又朝元宝投去看感激一瞥。 燕昭:“.......” 燕昭忽然觉得,洗白名声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一个两个的,总这么怕自己,不说别的,他自己都看着别扭。 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待他正常的。 燕昭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言语苍白的解释道:“其实孤的脾气很好的,不用这么怕孤。” 元宝眨巴了几下眼睛,没有回答,抬起胳膊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说道。 “殿下您去了医馆之后,是不是还未用过晚膳,小奴去给您做些吃的?” “简单煮一些吧。” 燕昭轻声应了一声,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 晚上的白岳城虽然依旧灯火通明,但亮堂的都是风月场所,燕昭本就不想进去,更何况,身边还带着萧七郎,怎么也不能让小孩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梅十七蜷着身子躬缩在草丛里,眼巴巴的瞧着太子走远。 月亮比往日都暗了几分,厚重的云层遮掩住月色,梅十七已经不敢去猜测主上的脸色。 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梅十七在寒风中捂紧领子,瑟瑟发抖的活动了几下双腿,开始思考着直接把太子打晕了绑走的可能性。 还不知道外面有人“惦念”自己的燕昭,坐在被炭火烤得烘暖的房间里,吃了一盘小煎包。 “我没有赴季少将军的约,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元宝打从煎完小煎包后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的,燕昭又唤了他两声,小太监才怔怔的反应过来。 “啊?.....哦,少将军没说什么。” 燕昭瞧着小太监渐渐白了脸,面色实在差得厉害,不由抬起手,习惯性的用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 被流放至边疆遇到萧玥清陪伴的那三年里,他也会时常会这样照看着纤弱的少年。 元宝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子的动作,轻声说道。 “殿下,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后来他认识到错误了,那么他该被原谅吗?” 其实以一个内侍的身份,这句话问出来相当的逾越。 只是燕昭离了宫闱朝堂太久,和萧玥清相处时,也多是知己之交,以兄弟相称,所以并没有觉得元宝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燕昭很快给出了他的回答。 “父君曾教导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元宝轻轻笑了笑,“所以太子的答案,是该被原谅吗?” 燕昭听到了他语气中隐约的嘲讽,犹豫的了一下,启唇再道:“圣人说的话总归有它的道理在,孤同萧七郎在草原喂羊时,因为不熟练让它们跑丢了几只,好在羊的主人未并怪罪我们。” “可是.....我的答案不一样啊.......” 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轻,脸色也渐渐转为了死寂般的白。 那破碎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落下,却重重砸在了燕昭的心口。 元宝青紫色的唇瓣淌出血来,白净的双手生着一块又一块灰色的斑纹,如同风烛残年的老者,嘶哑的嗓音更是仿若锯木头而产生的噪音。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一字一顿,艰难的说着,似是无尽的怨,又有无尽的悲哀,更多的,亦是种解脱。 那饱含无尽的恨,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羲和元年,正月。才过新春,吹过京城的冬风呼啸着,寒冷又刺骨。 江柳元走出宫门,随行的家丁就急忙为他撑起油纸伞。 漫天的琼白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空飘落下来。 瑞雪兆丰年。 是个难得的好兆头。 江柳元停在宫门口没有动,远远的往前面瞧去,目光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 今年的新科状元,一朝登越龙门风光无限,本该意气风发,但青年脸上除了喜色,更多却是羞赧又温软的笑。 羞涩的如同初出茅庐的小少年。 不远处的女子渐渐走近,她亦是打了一把油纸伞,伞上绣了凌霜傲雪的冬梅,身后紧紧跟着两个神情紧张的小丫鬟。 青年迈步靠近,能听到她们小声的交谈。 “小姐,老爷不让你见他,要是被发现了,又要挨罚了。”接着便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娇呵。 “本姑娘皮厚,就算挨一百顿家法也只是绕痒痒而已。” 闻言,青年扑哧一笑,出声调侃道。 “是谁上次摔了一跤就疼出眼泪了?” 江柳元比同龄人更加稳重,儒雅的笑容浮现在他唇畔,其余的一些进士,其中有不少王孙贵族、世家子弟,在他的相比之下也都黯然失色。 青年独属于文人的傲气与锋锐,在心爱的女孩儿面前,都尽数成了柔软的布娟,他上前几步,温热的大掌想要覆住女子的柔荑,又在两名侍女严厉的目光下,想起什么,动作一僵,面无表情的堪堪收了回来。 “如何?” 女子一把握住青年的手,同时秀气的眉头不满的皱起来。 “你的手怎么凉成这样,怎么也不寻个暖和点的地方等我啊,这我要是没来可怎么办?” “你傻不傻。”女子叉着腰,教训道,“快去茶楼喝碗姜汤,绝对不许感冒了。” 江柳元抽回手掌,迎着女子惊讶的视线,语气淡淡:“男女授受不亲。” “.......” 女子无语了一会儿,知道他性子如此,败给他了,投降道。 “好好好,不碰你。” 江柳低下头,冷着嗓子,继续说道。 “我见到君上了,他很满意,暂时在户部任一个从六品的官。” “挺好!” 女子开心的点了点头,“我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青年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丞相大人见过我.....” “啊?我爹什么时候见你了?” 女子睁大了眼眸,焦急的追问道:“他都和你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啊!我们的可是指腹为婚,你要是敢另娶,我.....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江柳元语气怅然的说着:“丞相说,君上有意选你做太子正妃.......我们的婚约当时并无聘书,按北尧的律法是做不得数的,其实我今天邀你过来,就是想同你说一声.....我们别在往来了。” 江柳元目光怔怔的回忆着殿试时的那一幕,金銮殿中,年轻的储君坐在帝君身侧,少年身着紫金袍,腰间束着白玉钿带,态度温和,谈吐间温雅端正。 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 在他甘愿退出后,再次听到和女子有关的消息时,已是羲和二年。>第94章活该你林寂秋考不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