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证吾绝学(六千)(2 / 2)
“滚开——!”
爆喝声中,一轮墨绿真元气劲“轰”的一声,自他周身四散而出,席卷开来,那名灵犀谷门下弟子直接被卷飞出去,插在地上的长剑瞬间崩断,远处汪冲喷出一口血水,整个人踉跄几步,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未等尘埃散尽,那人便飞身而起,双掌震出道道掌劲,直奔林啸而去!
琼台中段,半空中的林啸回望一眼,没等身体下坠,右手猛地一甩,一抹金光带出一弯银丝电射而出,“咚”的一声钉在琼台顶端横木,发力一拽,整个人骤然向上飞去,险险避过了墨绿掌劲!
脚踢平台边缘,团身一转,当林啸落在琼台顶端,第一次看到那个放在石桌之上,装着“蕴灵白芽”的锦盒时,却早没了抢夺之心——为此物,近四十条人命没在此间,值,或不值?有人舍身一剑,救我一命,我又该如何?
心念杂乱间,一道玄衣人影在高台另一侧飞上半空,冷笑连连,仿佛飞鹰扑兔,抬手便是一掌。
“到头来,小友依然放不开这些许身外之物!贪耶?贪也!”
谁知林啸将头一抬,双目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明亮无比,袍袖一抖,甩出一团灰光,撞在掌劲之上,便听“砰”的一声,炸成一片如有实质的灰烟,顺着掌劲逆行而上,未等那人斩断真元,便已沾到了他的手上。
周身真元登时一滞,那人落在琼台顶端,二目寒芒点点。“禁魔沙?!”
回答他的却是一颗飞射而来的玄色圆珠,以及无比强烈的眉心刺痛之感,对面林啸已经纵身飞退,背靠苍天,跃在高台之外!
“引你来此,只为了台下之人,能活一个,便是一个……”
话音刚落,身形急坠,最后一点视线之中,只见那人长身而立,望着自己面带微笑。
下一刻,乌光一闪,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涌入双耳,整个琼台二层往上,瞬间土崩瓦解,支离破碎,炸成一片碎木冲上高天!
如同浪头一般的磅礴气劲,震得林啸丹田刺痛,气海狂颤,此时此刻,耳旁罡风呼啸,上不接天,下不着地,已经无力再逃,也无处可逃。
心中一阵苦笑,林啸忽然想起一人,只是万万没想到,两年之后,自己这条命,还是送在了“玄冥珠”上,着实造化弄人,也不知黄泉路上,师兄会不会笑我一场……
就在林啸感觉自己的胸腔行将撕裂之时,一颗佛珠忽然飘出袍袖,宝光一闪散出一轮禅印金光,将其团团罩在其中,挡住爆炸气劲的瞬间,“啪”的一声,碎成一片明黄光粒,重新恢复成圆珠模样之后,破空而去,消失无踪!
“制龙珠?!”
侥幸逃得一命的林啸惊讶一句,想起那香善寺中的弘刹,登时敬谢不已,而飞速下坠的身体又提醒着自己,现在还远没有脱离危险。
余光扫到数丈开外的地面,林啸强拧身形,左手反身一甩,几尽无形的“倾烟刀”笔直落下,“铮”的一声刺入青砖,随后一股巨大吸力袭来,眼中一暗一亮,待到看清周遭景物时,已经安然回到了地上。
此时,周遭尘土翻滚,头顶碎木如雨,一切仿佛末日一般。
艰难地收回“倾烟刀”,几近枯竭的识海灵觉让林啸头疼欲裂,赶忙服下一颗丹丸,刚想离开此地,去找汪冲等人,耳畔却响起一记破风声!
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一挡,只见一道黑影刺破重重尘土,打入怀中,转头看去,只见尚未弥合的烟尘尽处,一道玄衣身影正直直看着自己。
“他,他竟毫发无伤?怎么可能!”
林啸惊呼一声,如坠冰窖,眼下这境地,还拿什么打?又怎么打?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刺入耳中,登时将他定在当场。
一息之后,林啸突然转目远望,模糊的视线中,似有道道遁光高速袭来,而整个仙苑的隔绝大阵,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无踪。
眼见此景,林啸心念闪烁间眉头微皱,深深看了眼那道玄衣身影,倒退两步,运起“织尘诀”,向着相反方向飞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遮天蔽日般的烟尘之中。
而那人却长叹一声,动也未动,抬头望着天空方向,轻轻自语道:“终究是出不去了么?也罢,殊途同归而已,何惜此身?”
手掌一翻,梭形血木落在掌心,暗运真元,道道血红丝线再次倒吸而来……
另一边,数道遁光停在内苑上空,光华散去,正是观礼台上的几位金丹高人,不过此时他们却疑惑不已,一场宗门较技,怎么就打成这般模样?连琼台都轰然崩塌?
望着下方尚未散去的烟尘,谢寒山二目精光闪烁,不知为何,轻叹一句,摇头不止。
“何至于此……”
就在众人面露不解之时,就见他袍袖一挥,一道罡风自高天落下,那土黄色的尘土像是潮水般倒退而去。
只不过,内苑广场上的景象越是清晰一分,这几位金丹高人的面色便越沉一分,直到所有烟尘散尽,他们的脸色已是铁青一片,双目含怒。
只因入眼的不仅仅是化作废墟的琼台,还有一具具血泊中的尸体,以及一道立在场中,完全陌生,甚至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就在一众金丹修士的目光中,那人缓缓吐了一口气,双瞳浅紫越来越淡的同时,周身修为也从炼气巅峰一路狂涨,直至筑基中阶,所有紫色才消失殆尽,恢复了本来颜色。
看到如此一幕,几个金丹修士面色一变,便听右堂主冯隐寒声一句。“丹法隐元?!阁下究竟何人!”
那道玄色身影面带浅笑,抬头望着天上诸位金丹高人,惧色全无,朗声答道:“在下皇月楼,萧清焰,见过独风仙门,诸位高人!”
众人闻言一怔,面露惊讶之色,这皇月楼乃是卫国境内,第一宗门,怎么会有其门下弟子,来到此间?
那冯隐眉头微皱。“皇月楼?阁下既然是卫国仙门中人,缘何压制修为,潜入琼台仙苑,坏我宗门较技,杀我独风修士!”
萧清焰展颜一笑。“要说为何,却也简单。只因敝派掌门,连同大卫皇庭,听闻独风北延二国正要在安武仙会上和谈一场,恰逢如此盛世,总要来人贺上一贺。”
“贺?”左堂主魏子秋二目微眯,杀意隐现,“贵派来贺,便是恃强凌弱,杀些后学末进不成!”
“非也,若仅是如此,我又有何面目,与诸位前辈相见?”
萧清焰缓缓摇头,忽然右手一抖,血水乍现,竟将梭形血木,刺入自己胸口,随后手捻剑指,身前一挑,便见琼台广场上显出一轮巨大暗红阵文,流光运转间,光焰冲天,将几位金丹全数罩在其间。
看着一个筑基修士在自己面前摆下大阵,魏子秋面带不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拿住了,再论其他!”
说话间,便要动手拿人。
谁知旁边上官笑忽然出言止住。“堂主稍等,此阵有异!”
“有异?”魏子秋语带疑惑,重复一句。
就听上官笑望着下方大阵言道:“此阵该是以生魂为基,御灵杀敌,方才他所拿之物,名唤‘镇魂血木’,此时刺入自己身体,怕不是他已将自己化成阵眼了吧?”
一众金丹修士闻言面色微变,不待有人说话,下方阵中却传来一阵笑声。
“久闻寒溪山赤霄峰主符阵一道,绝冠独风仙门,今日一见,果然眼界不凡,在下佩服。”
上官笑稍一颌首。“道友谬赞,事到如今,道友所图为何,不如明言了吧。”
“好,真人当面,我也不说假话!”萧清焰神色傲然道:“我胸口所嵌血木之中,拘禁生魂没有二十也有十几,正是本次宗门较技,各派参会修士所遗,若各位金丹高人强行破阵,我也不介意用些生魂‘飞蛾扑火’,挡上一挡。”
“只不过,如此一来,这十几二十名弟子便就此魂飞魄散,再无轮回转世之能,而且所化杀劫,自然要落在动手之人的身上,所以到底如何行止,还请诸位拿捏清楚,再说不迟。”
听到这话,场中金丹修士顿时心中火起,要是单论修为,这一干人等,又何曾被个筑基晚辈如此威胁过?
可如今事关杀劫不说,更兼着一二十名各派弟子的往生可能,如此投鼠忌器的情形,当真没人愿意背这个骂名,更何况,真要他死,也犯不上直接动手。
此时,就听一直未说话的灵犀谷谷主,程陌年开口言道:“阁下倒是好算计,不过以阁下筑基修为,强行控阵,压住一众金丹修士,不说我等是否出手,光是站着不动,这灵压反震之力,便能让你识海崩解,顷刻毙命!如此这般,身为阵眼,强运灵觉的你,此时此刻,又能坚持几息?”
赤红色的大阵之中,萧清焰面色不变,抬起一只手掌,点头道:“阁下所言极是,五息,五息之后,我便会命丧当场。”
“哦?既然如此,不知你用自己一命,换来我等在此五息,又能如何?”司徒净出言问道。
萧清焰轻叹一声,忽然目光一闪。“是不能如何,但五息之内,杀你们独风国的皇帝老儿,也应该也够了。”
“什么?!”
众人闻言登时一惊,心知不好,赶忙回头望去,只见御华门方向,宝光乍显的同时,骚乱渐起,似是发什么意外一般。
“狂徒尔敢!”
魏子秋大喝一声,转头再看,却发现整座大阵“轰”的一声,碎成一片赤红光粒,缭绕飘散的光焰之中,立在大阵中心处的萧清焰负手而立,面带浅笑,已然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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