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陛下真诚(1 / 1)
赵乘风没想过眼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而这幅场景之所以会让他如此惊讶,主要源于他错误了的预估了父王荡北王与当今陛下的关系。 因为近些年荡北王府一直主张出击,皇宫一直在压制这种危险想法,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荡北王府和皇宫的关系很僵硬,这并不是风言风语,而就是真实的事实。 荡北王赵擎山曾经在北州公开批评陛下新推行的政策。 而陛下也在京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说过荡北王屁都不懂 双方过后虽然都极力克制,但在人们的眼中,用结冰来形容毫不过分,甚至矛盾屡屡有升级的迹象。 所以,这次表面联姻,实则为质的提议被荡北王接受后满朝欢欣鼓舞。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荡北王对周天王朝意味着什么,他的点头了这门婚事,就是代表了服软,代表了近些年与陛下关系的缓和,更代表了未来周天王朝的稳定。 而身在荡北王府,赵乘风其实近年在荡北王口中听到的陛下早变成了‘那老头?’满是不敬的味道,后来甚至越来越难从父亲的口中听到关于陛下的事情,十分冷漠。 所以此番入宫,甚本是这座宫里出来的孙叔和钟姑都没与他一同前来参见陛下,意为避嫌。 这当然就会给赵乘风造成了一种错觉,他以为与陛下见面后的画面,可以是尴尬至极,可以是疏远隔阂,更可以是走个过场 但好像他和所有人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们似乎都记得只伴君如伴虎这句至理名言。 但却都忘记了,他们曾齐心协力,并肩作战,将周天一起拖出泥潭的战友。 不过即便再熟 也不能这么咬吧 “老胖头...要不拉倒吧。” 赵乘风对着大黄狗喊着。 至于为啥不叫大黄而叫老胖头,当然是因为大黄狗现在不是大黄狗,而是来自北州的王、大荒的梦魇、周天王朝三驾马车之一,这辈子想法都很单纯就知道杀杀杀的荡北王赵擎山。 他降神于大黄狗之身...现在看来显然也没改了秉性,一如既往的直接且凶狠。 这当然也是为何大黄狗在云舰上待遇之高的究极原因。 白芷如果知道她曾摸过大黄狗可以是狗,也可以是荡北王,估计是要被吓出个好歹。 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乘风口中的老胖头赵擎山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劝阻而放过陛下。 以至于树上的周皇,一脸无奈与心酸。 树下被降神的老狗似乎今天不咬他一口真就不解恨,狗嘴里含着‘呜呜呜’的声响,时而爆发一声:“汪!”十分凶狠凌厉 赵乘风又忽然间理解了为什么御书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是周皇这老小子,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咬,所以提前预警清了场 反正这幅画面一定不能被宫里的其他人看到。 若是看到 赵乘风倒是无所谓,关键陛下属实是丢了大人。 所以他用最快的脚步来到了树下,来到了大黄狗的身边,并半蹲下来摸了摸它的狗头。 大黄狗匍匐前倾做出攻击状的姿势有所收敛,但似乎还是很来气,仍然在‘呜呜呜,汪汪汪~~!!’ “差不多得了...” “这大早上的.....” “万一让人看见呢....” “多不好啊...” 赵乘风劝解的话一点也不新鲜,听着甚至有些敷衍。 但其实大道至简!他可太懂劝人了,这里面学问可大了去了。 差不多得了是说的是给个台阶下,大早上的是讲这個时间干这事不合适,万一让人看见是阐述这事最好背着人干,多不好啊是说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结果 简简单单的四句话,从四个角度,四种不同的维度全方位开导。 就是听着,实在不是那么顺耳。 “不是,侄儿,你这听着咋那么像劝那个大婶儿不要大清早的打孩子呢?” 树上的陛下话音刚落,大黄狗不叫了,一转屁股扭头奔御书房了。 赵乘风昂头:“就说有没有用吧!” “有用....有用...” …… 回到御书房,画面开始恢复了些许正常。 尤其是当周皇魏人雄坐在了他那张不知道批阅了多少周天大事小情,摞满了奏折的书桌后时,眼前这位刚刚还在树上一脸无奈的老头,忽然有些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自信与从容。 这是因为他坐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时的自然流露,这才是常态,尤其是他那双狭长的眼眸,没有一丝老态,眸内的亮度竟似少年。 而刚刚被老狗撵着上树时的他,本就是并非是常态,只是恰好是赵乘风第一次见他,错把刚才的状态当成了第一印象,误以为周皇竟是那般而已。 当然...恢复了些许正常的画面,还是有些奇怪的。 因为,化身老黄狗的荡北王,毕竟还是老黄狗,无法真身降临,也没法说人话 它现在站在书桌对面,仍然龇着牙,嘴里含着非常不满的:“呜呜呜呜呜....” 不过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没有追着咬。 所以周皇才可以讲起了道理,他对着大黄狗十分真情实意的说: “擎山,治大国如烹小鲜,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必须要做出取舍,有得有失乃是天地至理,有些时候朕确实不能照顾的面面俱到,委屈你了,是朕做不够好...” 老黄狗闻周皇服软低头,叫声有所缓和,敌意减少了些许:“汪~汪!” 周皇情深意切:“擎山,朕深知你之心愿,你无非就是去南游东,把那些当年欺负过我们的人全部踩在脚下,让周天的旗帜飘扬在本该飘扬的地方!” 老黄狗匍匐再次做出攻击状态,龇出尖牙:“呜呜呜呜,汪!” 但此汪非彼汪,这是在认同周皇魏人雄所说的去南游东,将敌人踩在脚底,是战斗意志昂扬的体现。 周皇语重心长:“可是啊,擎山,你可知道这些年你每次出征,我们周天的百姓就要咬紧牙关,玩了命的给你运粮吗? 你知道,你云舰一开,身着黑甲威风凛凛时,周天内有多少人拼了命才能供的上你消耗的灵晶、玄铁、以及军中一切所需吗? 你又知道,一场战争打下来,需要动员多少人力物力吗? 你知道无论输赢,周天内有多少个户人家,因为死了丈夫、儿子而支离破碎吗?” 大黄狗闻言‘呜...’ 赵乘风不仅能感受到周皇的情绪翻涌,也能察觉到大黄狗的态度变化,可这一人一狗对峙的画面,怎么看着就这么不入戏呢 周皇还在掏心掏肺:“这几年我们政见一直不合,朕一直在阻挠伱,但你见面就要咬朕,朕其实很开心,因为至少说明我们仍然是以前我们,没有什么事打一架解决不了的。” “朕也理解你,因为你看到我们周天强盛了,力量强大了,你想把我们以前丢的东西拿回来,无论是尊严,还是本来就属于我们周天的地方。” “但你不能忘了我们是怎么苦过来的啊,六十年啊...这一甲子我们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不能忘。” 说到这,周皇魏人雄情绪有点无法自控,竟是站了起来一锤桌,震出了狭长眼眸中的些许气雾,低声道:“朕就是怕,朕怕我们一仗输了所有。” “擎山,朕觉得越是到了我们觉得有力量可以给九州四海来一拳的时候,我们越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因为我们这辈子可能就只剩下这么一次挥拳的机会了。” “你莫急。” “你且看。” “你要信我。” 最后四个字格外掷地有声。 说完后御书房内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之中。 只有沉檀龙麝的香气淡淡的萦绕在鼻尖儿。 过了片刻,周皇魏人雄看着老黄狗已经垂下狗头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撸起了袖子,做出了一件对于帝王来说很卑微的事情。 他道:“反正朕想讲的话讲完了,你若是还想咬朕,咬就是了,朕希望你理解缘由后,以后可以耐心些。” 听着这番话,赵乘风觉得父亲没有道理继续逞凶了。 可一下瞬却老黄狗一个纵跃扑向了周皇 周皇霎时间又恢复赵乘风之前第一印象里的老头:“唉,不是,说了这么多,赵擎山还真咬是吧,你真把自己当狗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