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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春江花月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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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剪赶着马车出街市,小徒弟没到马车里,就挤在他旁边的车板上面,视线直嗖嗖地东张西望,哪都好奇。 两匹高头大马踏踏前行。 邢剪把马鞭换到假肢上,腾出右手伸到后面抓背,拿回来时差点碰到小徒弟的屁|股,他两道剑眉拧出“川”字:“去马车里面,别在这烦师傅!” 陈子轻说:“我陪你聊天不好吗,你一个人多没劲。” 邢剪心道,你在,我是有劲,该有劲的地方不该有劲的地方都激昂热烈,像一头见到鲜艳色彩被刺激到的公牛,叫嚣着想顶个透。 他把缰绳跟马鞭一齐扔进小徒弟怀里:“你来赶。” 陈子轻看一路车马行人看得兴起,他迷茫地捉住要往下掉的那两样东西:“又让我赶啦?” 邢剪宽袍前襟不羁地松垮着,腿交叠着盘在一起:“你非要坐这,不赶车干甚,直走到驿站,赶吧。” 纯粹是看不惯小徒弟清闲。 陈子轻扬鞭在半空甩了一下,他在马匹提速的颠动中喊道:“那你去马车里!” 邢剪鼻子出气:“马都跑起来了,你让师傅去里面?怎么去?用嘴去吗?你是不是要看师傅摔成王八?” 陈子轻:“……”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他边拉缰绳降速,边在心里吐槽。 过不了一会,邢剪掀开竹帘进马车,腰背弓出憋屈的弧度向里钻的瞬间,左掌假肢在小徒弟的发顶揉了一把,在他反应过来前放下了帘子。 靠着车壁的曹秀才仓皇擦拭眼泪:“邢师傅。” 邢剪大剌剌地坐在对面:“你不在清早读书扯你那些歪道理,义庄清净多了。” 曹秀才心中并未产生一丝不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从前争得面红脖子粗是在护读过的书,后来发现他没资格护书,所以他便不争了,再不争了。 正当曹秀才要为过去的行为道歉时,他听邢师傅道:“我家老幺多在乎你这个好友,你该比外人更清楚。” 曹秀才顿时羞愧难当:“曹某清楚。” “那麻烦你也想着点他。”邢剪眉间耸出深痕,目光凌厉逼人,“因为你,他这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 曹秀才抬了抬头,见对面人双眼长有几条血丝:“邢师傅你也……” “这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邢剪撩他这边的布幔向外看,“我如何都不是为你。” 曹秀才尴尬地咽了口唾沫,轻言轻语道:“我感激崔兄,也敬佩他,对他心怀愧疚,如果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怎会走呢。” 邢剪对着漫天日光,突兀道:“情是何种滋味?” 曹秀才怔了下,大老粗竟然会为他这个问题,当真是世态多变,他喃喃自语:“喜怒哀乐,酸甜,苦,咸,涩……数不清。” 邢剪利落分明的下颚线一绷,麻烦。 他将视线从布幔外撤回来,打量清瘦的落魄秀才:“人既死,不必多 伤神。” ㈤(格格.党文学)_㈤” 气氛骤然剧变。 邢剪的面色黑沉,眼神恐怖,好似要吃人。 曹秀才意识到自己言语中伤了邢师傅,忙不迭地起身,头撞上车顶忍痛道歉,他那话真是太不该了,言多必失! “邢师傅,我回去就抄经书为你祈福,祈求上天让你和你将来的娘子白头偕老相爱一世。” 邢剪周身稠密的怒气一凝,娘子?他不自觉地想象对着什么人叫这声称呼时的情形,不免腹部一抖。 邢师傅很明显地走起了神。 曹秀才不敢再出声了,他脑子不清醒,万一再说错话,邢师傅不打他,他也要打自己。 马车内静了下来,隔着竹帘能听到赶车的少年时不时地发出“驾”“吁”声。 邢剪没出去,直到把大徒弟跟二徒弟接上车,他才去外面替换小徒弟。接下来的路小徒弟不认识,不知道该怎么走。 陈子轻赶马车过了把瘾,这一路上过几里地就出现一个长亭,相当于现代社会高速公路上的休息站。 但高速公路上的歇脚地没有古时候多,他不止看到了长亭,还有车马店,驿站和客栈,专门用来提供人和牲口的住处,粮食水源。 为什么安排这么多呢,慢啊。 汽车限速都比牲口拉车方便不知多少倍,因为一旦快了,驴马就吃不消,人也吃不消,豆腐渣子路更吃不消。 就这还是官道。 陈子轻坐在马车里,趴在布幔边伸着脑袋看路,车马轮子压的印子日积月累形成坑坑洼洼的沟壑,那里头夹着牲口经过风吹日晒融进去的粪便。 “师傅,不能快点儿吗?”陈子轻朝前头大喊。 “快了你能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位,马车也会散架!” 陈子轻撇撇嘴,敢情电视里马车在山野路上狂奔是戏剧效果? 邢剪吼:“头伸回去,坐好了!” 接着就训斥二徒弟:“魏二,你是死的吗,能不能看好你小师弟!” 魏之恕正在想事情,无辜被训,他睨了小师弟一眼:“听到了吧,你捣蛋,师兄就要受牵连。” 末了看向没被波及的管琼:“大师姐,师傅怎么不叫你看着小师弟?” 管琼双手抱臂:“男女有别。” 魏之恕扯扯唇,好一个男女有别,师傅没事吧? 瞥见小师弟挪到秀才身边,他凉飕飕地呵了声,得亏秀才不是女子,否则师傅棺材都顾不上打,成天拎着小师弟的耳朵教训,并抽出裤腰带把小师弟栓裤腰上。 陈子轻不知道魏之恕的想法,他小声问秀才渴不渴饿不饿,他们带了水和干粮。 秀才始终摇头,他不愿给好友添麻烦。 陈子轻发愁地抓抓脸,不多时,他朝着秀才那边 的肩头一沉, ✛✛, 睡着了。 秀才睡会也好,陈子轻揉着眼睛随意一瞥,注意到了秀才的衣襟跟袖口布料里有金线,像流动的金光,那个彩云的手真巧,她和秀才有缘无份啊。 陈子轻想到秀才的亲事就更愁了,不知道他用顺其自然能不能换来“柳暗花明”。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从一片人烟密集的村镇边穿过去,停在林子边上。 秀才没醒,陈子轻慢慢把他扶到车座上面,轻手轻脚地走到竹帘前,手还没拨,竹帘就被外面伸进来的一只手给撩开了。 那手大得能当扇子,每处骨节都突出粗硬,掌心到指腹的茧子厚又多,不美观不精致毫无赏心悦目的价值,倒是很长。 陈子轻探出头:“师傅。” 邢剪看他眼下青色:“我还以为你要我把竹帘撩到天黑,你才出来。” 陈子轻嘿嘿。 邢剪凶道:“笑个屁!” 陈子轻闭上嘴巴要下车,可邢剪站那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他只要转到另一边。 “你在车板上扭来扭去,扭什么?” 陈子轻:“……”他刚要解释,邢剪就直接把他捞下去,往地上一放,带起的劲风吹动落叶,颇有些许江湖的味道。陈子轻在心里尝试解锁信息,我的师傅会轻功吗? 【你的师傅会很多,不包括轻功。】 陈子轻把落叶踩得沙沙响,那他后面会不会去刀光剑影的任务背景呢,再说吧。 邢剪扔给满怀心事的小徒弟一块饼:“你大师姐跟二师兄牵马去河边喝水了。” 陈子轻啃了口饼,干巴巴的在他齿间撕扯,他嚼了半天都没烂掉,索性裹着当糖果:“那我去洗把脸。” 衣领被拽住,那压倒性的力道把他转个边。 “去上游。” 吃水江让乡县遥遥相望,走水路去县里更方便,却没沿途风景,正值春日,景色秀丽,不看可惜,。 邢剪站在绿荫前,看背对他蹲在河边洗脸的少年,手上是缺了个口的饼。 那个缺口偏向月牙形,边缘是齿状。 邢剪瞪鬼魅魍魉一般瞪着,怎么留下的咬口都招人? 陈子轻甩着手上的水回头:“师傅,路上会有打劫的吗?” “你好像很期待。”邢剪没从小徒弟的语气里听出不安紧张,“那在下个驿站换小道走?” “别别别。”陈子轻忙摇头。 邢剪将土块踢出去,那土块落到水里,砸出的水花惊得小徒弟颤了颤,他豪放地大笑起来。 陈子轻气汹汹地冲到邢剪面前,他的衣服上有自己洗脸弄上去的水,也有土块砸进河面溅打到的水珠。 “师傅,你怎么像小孩!” 邢剪扬高眉毛:“你师傅全身上下有小的地儿?” 没有。陈子轻无话可说。 一滴水顺着他稚气未脱的脸颊滑下来, 晃悠着凝聚在他小尖下巴上荡秋千,他还未曾察觉,就有一根手指为他刮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邢剪已经把饼塞他嘴边,他反射性地张嘴衔着。 “在这等师傅。” 邢剪转身去洗脸洗手提神。 陈子轻半晌咕噜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摸被碰的下巴,他用牙齿一下一下磨碾着嘴边的饼,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背后有人,陈子轻猛一扭头:“大师姐,二师兄。” 魏之恕跟管琼各牵一匹马,似是才来的,他们立于林间,尽显青年风貌,有种在拍电影的质感。 “要学骑马吗,小师弟!”魏之恕朗声。 陈子轻会骑,原主不会,他索性摇头,免得演不出第一次骑马的状态露出马脚。虽然他的马脚也藏得不严实。 林子旁有个佛像,贡品上面有草叶,经过的行人多数都不会下来拜一拜,除非是要歇息一会,顺便拜个佛。 管琼把马栓上就去拜佛。 陈子轻愣了愣,压低声音问拴另一匹马的魏之恕:“二师兄,大师姐信佛啊?” 魏之恕一顿:“你不知道?” 不等陈子轻说话,他就斜眼道:“也对,你不知道,邪祟怎么会知道。” 陈子轻干笑:“二师兄你忘了吗,我掉江以后就不记得很多事了。” 魏之恕嗤地拍了拍马背:“大师姐脖子里挂着小佛像。”接着神秘兮兮道,“这是秘密,小师弟,你不会把二师兄供出去的吧?” 陈子轻严肃地摇头。 这师徒四人之间,各有各的秘密,不流通啊。 忽有马蹄声迅疾而来,陈子轻被魏之恕拉着走到马车后面,一对人马卷着尘土远去。 陈子轻躲在马车边望了望:“二师兄,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好像是姜家大公子。”姜明礼怀里有个男的,身边看样子都是他的护卫。 魏之恕拍打衣裤上的灰:“不用管。” 陈子轻收回视线抹把脸,随口问道:“你跟那姜大公子还来往吗?” 魏之恕突然就恶劣起来:“不是让你别管了吗?” 陈子轻:“……”得嘞,那就是还在来往。他偷瞄魏之恕,姜明礼很喜欢吃鸡,你家里养的鸡别被吃喽。 说起来,明儿就是这个月最后一日,他必须问邢剪借银子给魏之恕抓药,拖不了了。 马车在天黑前赶到了县里,陈子轻见到了车水马龙的繁华,他透过布幔看琳琅满目迷花了眼。 一行五人要在这里歇一晚,客栈酒楼挑了又挑,落脚地最终选在长街尽头。 小二把肩头的布拿下来,拖出几张凳子擦擦:“几位客官,里面请。” 陈子轻一路上坐够了,屁股酸麻,他站桌边和大家一起点菜,等菜上桌了才坐。 车马,饭菜住宿都是邢剪掏钱。 陈子轻从管琼口中听闻此事大惊失色,筷子上的萝卜丁都掉在了碗里,抠门鬼不抠门了 ? “你怎么连个萝卜丁都夹不住?” 邢剪端起那盘宫保鸡丁,拨了一些给小徒弟,撂下盘子接着吃喝。 小徒弟没吭声,也没吃萝卜丁,就用两只圆不溜秋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像是灵魂出窍。他猛拍桌子,小徒弟终于扑扇着睫毛垂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温馨,管琼先放下碗筷,她去订房:“要三间房,一晚。” 掌柜的拨算珠:“三间下房,一共……” “上房。”管琼打断。 掌柜的停下拨珠子的动作:“姑娘,你先看一下上房的价位。” “看了。”管琼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就上房,出来玩以舒坦为主,我师傅的意思。” 掌柜越过她瞧一眼坐姿狂野随性的男子,连声笑道:“那稍等。”他从后面挂着的房牌上取下三张递过去,“拿好。” 管琼把俩张房牌送到桌上,自己拿了一张上楼歇息,她不关心四个男的怎么分房。 陈子轻都没考虑,他当然是跟秀才一间。 邢剪不动声色地瞪了眼压根就把自己当首要人选的小徒弟,他的双手“啪”地按着桌面,在看过来的三道视线里咬着牙关离桌,上街散心去了。 要是邢剪知道他一走,二徒弟就点了一壶酒,他怎么也不会走。 魏之恕想的是,秀才那不死不活的德行太拖累小师弟,不如让秀才大醉一场,醒来说不定就能有个人样。 曹秀才没喝过酒,第一口就让他哭了:“好苦。” 话落就把杯中剩下的酒液全部灌入口中,他呛声咳嗽着为自己斟第二杯,好友劝都没说,既以开场,就必须尽兴。 陈子轻眼睁睁看着秀才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二师兄,这样真的有用吗?” 魏之恕闲闲地转着酒杯:“死马当活马医。”/br>“秀才又不是死马。”陈子轻叹着气站起来,准备把秀才搀扶到房里躺着,魏之恕先一步把人扛上了楼。 “小二,劳烦你领一下路!”陈子轻叫了声就匆匆跟上魏之恕。 秀才被放到床上时毫无反应,他不发酒疯,喝醉了就蜷缩起来睡觉。陈子轻期盼他做长梦,醒来重新出发。 魏之恕趴在陈子轻背上,头偏着,呼出的酒气打在他脖颈里:“小师弟,你陪二师兄去个地方。” “哪啊,你以前去过吗?” “今晚是头一回。”魏之恕颧骨发红,有几分醉意,“去了就知道了。” 邢剪散心回来,桌上酒菜早收走了,他的二徒弟跟小徒弟都不在客栈,找小二一打听,说是往南走的。 小二还透露,个高的好像说要去什么好地方。 “那条街上只有一个好地方。” “对断袖而言。” 邢剪揣着被这两句话烧起来的怒火闯入“兼风馆”。 这个时辰馆内生意火热,一楼大厅的圆台上载歌载舞,围着一圈寻乐子的。 皆是男子。 ▍想看西西特写的《任务又失败了》第86章春江花月夜吗?请记住.的域名▍ 更有甚者,仗着姿色前来假意询问,实则卖|弄。 邢剪把装作站不稳要摔他怀里的少年人推开,全无怜香惜玉之态:“滚!” 那是馆内仅次于头牌的小官,老鸨急了,他满身浓重脂粉味地走过来:“这位官人,温柔乡里可不能粗野鲁莽,我这的哥儿们会吓坏……” 邢剪头都要裂了,他低吼着打断,快速描述两个徒弟的相貌特征,让老鸨带他去。 老鸨还想打他的主意,却见他握住楼梯护栏,没见怎么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响,前不久才刷过漆夫的木头断裂了一块。 周遭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连成紧绷的氛围。 有打手要上前,老鸨暗自使眼色,他阅历丰富,看出来人不好惹,便没再动其他心思。 “官人要找的两人我有点印象,我这就带官人去。” 邢剪找到小徒弟的那一刻,他像是江上遭遇疾风骇浪的船只,在天地旋转中颠簸飘荡许久,万幸地得以靠岸。 小徒弟完好无损,只是在听小官抚琴。 而他的二徒弟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一副要被他抽死的模样。 门被他大力甩上,琴声戛然而止,小官战战兢兢地躲到了他的小徒弟身后。 陈子轻眼皮直跳地挪到一边,小官又往他身后躲,他扭头蹙眉,帅哥,你不要害我了! 小官是个看起来很会解乏的好相貌,垂眸不语都是一景。 这一幕落在邢剪眼里分外刺眼,他一拳砸在门上。 陈子轻磕巴道:“师,师傅。” 邢剪没立刻发火,他把小官提出去,才跟小徒弟算账。 陈子轻没想到魏之恕会带他来古时候的ay吧。他怀疑魏之恕以前就想见见世面,只是怕出洋相才没付出行动,这回拉上他作伴,给自己壮胆。 圈内市场看过了,人点了,银子花了,魏之恕却碰都不碰,他只听琴声喝酒,挺风雅的样子,实际就是装逼,嫌人赃。 陈子轻起先埋怨,渐渐便觉得琴声真好听。 再就是现在了。 陈子轻长话短说,老实交代,一点都不敢隐瞒。 邢剪胸膛起伏的弧度慢慢收小,他摩挲左手假肢的姿态近似漫不经心,整个人异常沉默。 陈子轻偷偷看他,二徒弟是个断袖,这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 “师傅,不如我们先……” 陈子轻猝不及防被砍断话声,他没想到邢剪不到一分钟就消化完了,要么接受能力高,要么早就有数。 邢剪一脚踹在醉成烂泥的二徒弟身上:“老幺,你二师兄醉了,待会回客栈我就把他泼醒,吊在房梁上抽到天亮。” 陈子轻提心吊胆:“是我和他一道来的。” 邢剪徒然用骇人的语调道:“急什 么, ➛➛, 一样要被师傅吊起来抽。” 陈子轻犹豫着提出恳求:“师傅,那你抽我屁|股可以吗,我屁|股肉多。” “……” 邢剪握住小徒弟纤细的脖颈,手掌上移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仰起脸。 陈子轻眼见邢剪一寸寸地逼近,近到能捕捉他气息中饱含的铁锈味,口腔里不知道哪破了。r>就在邢剪紧抿的唇微张时,陈子轻肠胃不适地捂住嘴:“师傅,我有点想吐。” 邢剪的面部黑成锅底,他啪啪打在小徒弟屁|股上:“现在知道难受了?我让你跟你二师兄跑这来鬼混!” 没舍得多打,只打了两下就带人去吐。 同一时间,张府。 上了年纪的吴管家在做例行的巡查,防止有值班的家仆偷懒打瞌睡。 在走到属于老爷院子外的时候,他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门口身材高大的孙护院正巴结似看着自己。 “吴管家,老爷他还没睡呢。”孙护院说道。 “嗯,最近府里事多,千万要小心护卫知道吗?”吴管家嘱咐道。 “小人知道的。”孙护院欲言又止,“只是……” “有什么话就说。” “自从那个小妾死后,小人就总觉得有点心慌,张府……不会再出什么事吧?”孙护院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哼!还能出什么事?”吴管家脸色一冷,道,“这里是张家,谁敢来这里找麻烦!” 把孙护院训斥了一顿后,吴管家就背着手返回自己的小院了。 管家的院子离张老爷住的地方并不远,属于张家的内院,虽然面积不大,但对于独居的吴管家来说,却是有些冷清了。 他的原配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府里的事务十分繁忙,他便没有再娶。 夜色渐凉,吴管家打水洗了把脸,又自己打了点热水倒进木盆里,他坐在堂里的一把木椅上泡起脚来。 热气一缕缕地升腾,吴管家舒服地眯着眼,不知不觉中,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今晚的月色有些朦胧,吴管家眯缝着的眼中,隐约看见院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就站在井口山,看不清容貌。 吴管家被吓了一跳,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连忙镇定心神,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我的院子!” 轻薄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吴管家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的声音。 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全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井里爬出的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吴管家终于感到了寒意,慌忙对着院外喊道,“来人!来人啊!” …… 身边传来家仆的大声呼唤:“吴管家!吴管家?” 吴管家感觉有人在晃动自己,他连忙转头看去,发现是张老爷的贴身侍者张环。 “吴管家!”张环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满脸的惊恐, “你……你为什么站在井口上啊?” “你说什么?” 吴管家心中一凉,他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屋里,而是站在井口的边缘上,身上的衣服也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 见此情景,吴管家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他不由吓出了一头冷汗,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如果不是张环及时赶到,那他会不会…… 他连忙看向张环道:“你是怎么来的?是听见我叫人了吗?” “叫人?”张环疑惑道,“没有啊,是老爷让我来找你的,他找你好像有急事。” “急事?” 吴管家一听是老爷找自己就也来不及管刚才的事情了,他连忙换了套衣服,跟着张环出了院子。 去的路上,张环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吴管家,你刚才的样子可吓着我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吴管家脸色不自然地敷衍了一句。 张环把吴管家带进了张老爷的书房,刚开门张老爷就把他迎了进来,神色异样道:“老吴,你知道吗?” “孙护院昨天死了!” “什……什么?”吴管家怔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才刚才巡查的时候,他明明还见过孙护院。 “孙护院白天没来,晚上也没来。”张老爷说道,“我就差人去他屋内叫他,却发现,” 顿了顿,才道:“他已经死了,尸体都硬了。” 张老爷喝了口冷掉的浓茶,透露出孙护院的死亡时间被推断为昨天。 吴管家忍不住想起孙护院说的那句话,登时也强烈的不安起来,他连忙把自己今晚看见孙护院,以及后来所遇到的怪事,一同告诉给了张老爷。 张老爷听了久久没说话,他拧着眉头,神情冷漠而凝重,最后才缓缓开口。 “要想办法啊……不然我们张家,恐怕当真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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