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愚蠢的人啊(1 / 2)
两条胳膊渐渐失去知觉,就像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
门缝中的光亮不在了,整个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郑晟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什么区别。
不是过了多少时候,他仿佛被遗忘了。
就这样被吊到明天早晨,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郑晟脑子晕沉沉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周子旺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
他很后悔,经过张家湾的那一夜,他就该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世道。每一次痛苦,都应该记入骨髓,可惜,不知是否还有机会使用这些教训。
官兵杀戮明教教众,与明教并存的弥勒教又怎么可能是善于之辈。郑晟扭动四肢,身躯在半空中摇晃,什么都靠不着。他想起况天,那个击倒自己的弥勒教香主,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味道。
忽然,木门上传来响声,那是铁锁碰到门板的声音。
木门大开,郑晟抬起头,明亮的光线刺激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看见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郑郎中,怎么样?吊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周才平往后摆手,吩咐随从:“把郑郎中放下来。”
两个汉子解开柱子上的绳索,郑晟像一滩泥瘫软在地面。他四肢麻痹,只能用眼神来表示心中的愤懑。
周才平收起鞭子,下令:“堵住他的嘴。”两个汉子上前强行掰开郑晟的嘴巴,塞进来一股带有霉味的絮。
“不要这样看着我,如果我今晚忘了,明天你这两条胳膊可能就废了。”周才平手指摸在郑晟的脸上,“这才是开始,你还没改变主意吗?”
那人一把掀开罩在头上的帽子,露出光溜溜的脑袋。“彭祖师?……彭祖师?”顷刻间,带着怀疑的喃喃自语变成狂喜的呼喊。
如果鞭打和折磨再不起作用,他也许不得不采用更加激烈的手段了。周子旺的警告像一把枷锁套在他手上。但他不相信,即使他杀了郑晟,周子旺会真与他翻脸。
周才平挤出一点和善的笑意:“二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周家堡啊,那个郑郎中死倔,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么能老实?”
周才德冲出里院,穿过弄堂,正要直奔周子旺的别院。“站住。”前面传来一声喝叫,周才平挡在路前,他两只眼睛微肿,“你要去哪里?”
但是,现在麻烦来了,他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也没能让郑晟张口。
像是被突然刺破了的皮球,他的傲气和煞气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才平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没想到郑郎中还挺硬气,过了明天,看你还是不是这么有精神。”
周才平在刑堂中呆了一整天,两顿饭没顾得上吃,完全豁出去了。半下午光景,况天终于忍不住了,走进阴暗的弄堂。
“要不是遇见暴雪,我前日就该到了。”两人边走边走进周家大院,周家的家丁拦住了闻讯赶过来敬奉的村民。
弄堂的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况天心中一惊,难道周子旺忍不住过来了。
“来人,把郑郎中绑好,别把他一夜吊死了。”
“师叔。”周才平不安的扭动身子,甩开况天的手掌。
郑晟听得清楚,本已如死灰的心突然生出一点希望。周子旺难道是偷偷摸摸来拷问他?
郑晟耷拉着脑袋,睡睡醒醒。他无法分辨出自己是昏迷了,还是在睡梦中。
义父不许他用刑,不用刑怎么可能能从人嘴里掏出东西。两个青衣汉子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周才平狠狠的吐出一口痰,骂道:“这个狗和尚,嘴还挺硬。”他连夜过来上刑,就是急于生米做成熟饭,等他把药方拿到,义父难道会为一个外人怪罪他么?
周才德怔住了,他走到郑晟面前,一把拉开挡在他胸口的破衣。冻的发青的胸口和后背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义父,时间也许会很长,也许很短,出来时,希望能见到我们都想要的东西,那么你的过错就不能称之为过错了,反而那是功劳。况天跟着周才德的方向而去。周才平不再犹豫,快步穿过弄堂。
守卫嗫嚅着回答:“昨夜大少爷来过。”
家丁一溜小跑奔向周家大院:“彭祖师来了。”
他退后一步,喝叫:“扒了他的衣服。”
……
天快要黑了,周家堡的守丁慢慢关上破旧的木门。恍惚间,他看见正前方的雪地里有一个人走过来。
周才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皮鞭,冷着脸道:“最后一遍问你,说不说?”
“他……,他怎么能这样!”周才德掩上衣,站在原地呆了一会,怒气冲冲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