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普通的出租车司机（1 / 1）

“您好。” “哦，您好，麻烦了。” “去哪？” “嗯，随便，不，去梨花大学吧。” 李炎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女人，带着口罩墨镜，脸上还有围巾盖住下巴和脖子，穿着浅色半长的风衣，凭借李炎的经验和她坐下时风衣上留下的痕迹，这女人年龄不大，很瘦。另外，她的声音还算好听。 启动车子，李炎看了看放在仪表盘中间的手机，22：10。做完这一单就回家，要不然有人该等着急了。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传到李炎鼻子里的时候，李炎的出租车已经汇入了车流，不紧不慢的向前开着。这一单应该是很好的活，不出意料的话，到了梨花大学，乘客还会指定下一个目的地。 这种事很常见，虽然李炎开出租的时间只有一年左右，可南山塔下来的单身女人多半会情绪失控，她们需要时间哭泣或者冷静下来，而自己喜欢赚她们的钱。所以李炎喜欢在南山塔下面蹲点，喜欢听着女人的啜泣声慢悠悠的赚钱。 李炎不是变态，也不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他只是不喜欢被乘客搭话，那样会暴露他韩语不好的事实，如果是男乘客，多半还会继续他不想聊的话题，比如，你这个外国人来韩国打工是不是很辛苦，赚没赚到钱，或者你是不是一个黑户。 李炎当然不是黑户，他手里的证件是真的，就连出租车运营的执照也是他的名字。可这并不耽误那些想要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炫耀的人，李炎对于这些人的态度很敷衍，对对对，你说的是。如果是醉汉，李炎不介意从他的钱包里亲手收取车费，顺便一脚送他到路边安全的地方。 首尔的路况并不好，李炎开到梨花大学的时候，计价器上已经跳到了一个让李炎觉得可以收工的价格。只不过车停在大学门口，李炎还是照旧问了一句， “接下来去哪？” “江南三成洞，谢谢。” 不出意料的回答，李炎调转方向准备开向三成洞，车子转头回来，李炎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可能是觉得气闷，女人的围巾摘下拿在手上，这样露出了她漂亮的半张脸，李炎看了一眼，没有泪痕，下巴医美水平很高，整的挺好。 在这个几乎把医美当做普通谈资的国家，整容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如果两个人见面真的大惊小怪了，那么多半是感叹这次整容非常成功，或者价格还算合适，绝对不是李炎对整容最初的认识，敢对自己脸上动刀的女人是最狠的。 等红灯的时候，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李炎知道一定牵动了左眼上的疤痕。斜斜的一条大约七八厘米，从发际线开始，疤痕的尾巴把左面的眉毛切成了两半。如果有人欠嘴打听这道疤痕的来历，那就是刀砍的。 一点也不酷，李炎偶尔还会觉得左额头的皮肤发紧，尽管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可就是莫名的会出现这种感觉。 “对不起，可以去清潭洞吗？就是挨着狎鸥亭二洞那个公寓。” 后座的乘客提出了新的目的地，平稳的声音说明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很多，至少一句话说的很完整，里面也听不出那种委屈的心情，所以是想通了开始解脱？ 不过李炎对于后座乘客能这么快恢复心情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李炎认识最后更改的目的地。那是一家娱乐公司的宿舍，时不时就有小粉丝守在那边蹲人。 所以不出意外的，后座的乘客是一名艺人。不是李炎对艺人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的觉得，她们很会调整情绪，毕竟舞台上的她们总是笑的很甜，可李炎知道，人活着，其实没那么多快乐的事。 清潭洞堵车是很正常的，第一，马路不宽也就罢了，上坡下坡非常多。第二，清潭洞属于人流密集区，车多。 看看计价器，李炎放弃了提前让乘客下车的想法，还差一点就是整数，轻微的强迫症让他觉得不舒服。 再等等，计价器再跳两次就可以了，时速低于15km，35秒增加100韩币，自己只需再等70秒就可以。 到时候为了乘客考虑，可以劝她下去步行，毕竟目的地就在前方一百多米的路口，向左转个弯再走二十米就到。 70秒很快，李炎轻轻咳了一声，先看看路况，又打开车窗看了看四周，转过头略带着歉意说道， “这位女士，前后左右都堵死了，如果您着急回去，可以现在下车。我也不是故意让您堵在这赚您车费，您……” “我不着急。” 最讨厌这种不听人家说完就开口打断的乘客了。李炎盯着乘客的脸看了看，墨镜是正常的型号，但是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大。因为能看到的表情太少，李炎也搞不懂她的真实想法。 “麻烦了，这边平时堵车也很厉害。我知道的，我真的不着急。” 乘客补充了一句，李炎听的出来她的话里还有些隐隐的歉意。这让李炎有些烦恼，赚钱确实不错，可李炎想收工回家了。 打量了一下乘客的打扮，李炎才发现乘客穿的是裙子，没有丝袜，白白的腿就露在外面。 现在是二月份，外面还很冷。李炎觉得这个女乘客有些倒霉，一定是坐着恋人的车去的南山塔，回来时却只能坐出租。 “那就谢谢您的理解，需要把空调开大一些吗？” “不，不用了，我还好。” 对话结束，车里很安静，这种气氛让李炎觉得不太舒服，顺手打开电台，听听音乐或者练练听力，随着轻柔的音乐，传出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SunnyFMdate，女生们，今天开始，不对，是从前几天开始就已经觉得烦恼。要说什么才好，要做些什么才好？做这些会喜欢，又或者做些别的事会是什么心情？.......” 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很温柔，可李炎听起来觉得有些幼稚，伸出手准备换个台。 “听欧尼，嗯，可以听这个节目吗？” 李炎收回手，没什么不行的，看在计价器显示的金额份上，你现在还是我的上帝。 两个人乘坐的出租车里一个可爱的女声讲着甜蜜的心情故事，时间并没有耽搁太久，李炎按照乘客的要求，把车稳稳的停在公寓门口。 看看乘客递过来的纸钞，李炎想了想从手边拿起一张名片先递了过去。看着女乘客拿在手里，李炎轻声的说道 “如果，你觉得不知道怎么对付那个让你伤心的坏人，我可以帮你。” 女乘客明显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下意识的攥紧钱包往车门躲了躲，一只手摸到打开车门的把手，停顿了一下小声的试探道， “不，我没事，你，你能怎么帮我？” 李炎嘴角翘起，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