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邪恶的村支书(1 / 2)
这几天村支书秦耀奎心里特别不痛快,听说王秀英就要结婚了。
王秀英今年三十出头,是小秦庄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大大的眼睛,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虽然有了两个娃,风韵依然不减当年。秦耀奎看在眼里,馋在心里。他又想起家里的那个黄脸婆,两个奶子一把皮,皮肤黑点不说,而且非常粗糙。秦耀奎曾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小娘们搞到手。
王秀英的丈夫名叫秦振良,排行老二,以前是村办小学教师,人长得高大英俊,和王秀英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俩人结婚以后不久,农村开始实行包产到户,她家也分到了自己的承包地。两口子一个教书,一个忙地里的活。村办小学就在庄东头,一到星期天或者没课的时候,秦振良就到地里给王秀英帮忙。虽说有点累,但是当看到自家的粮囤越来越满,餐桌上的窝窝头变成了白面馍馍,而且隔三差五还能吃上一顿肉,王秀英心满意足,脸上经常露出幸福的笑容。王秀英先后生了两个娃,大的是个闺女,叫琴,小的是个小子,叫强。就在去年,琴才八岁,灾难突然降临到这个幸福的小家庭。秦振良开始的时候饭量大增,一顿饭要吃五六个馍馍还吃不饱,后来腰酸背痛,浑身无力。到县城医院去检查,说是得了尿病。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总不见好。又经过专家复诊,除了尿病以外,还患有肝病。两种病相互抵触,用治疗尿病的药肝病加重,用治疗肝病的药尿病加重。这样拖了年把,秦振良越来越瘦,原来又高又大的一个人变成了又矮又瘦的皮包骨。王秀英为了给丈夫治病,把家里的牛、猪等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另外还欠了一屁股债。
医院看到王秀英的确再没钱交医疗费,秦振良的病也没有医好的希望,就劝王秀英把丈夫接回家 。回家以后,尽管王秀英精心照料,把好吃的都给丈夫吃了,秦振良还是在不到两个月的一天夜里去世了。
在出殡的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王秀英哭得死去活来,两个娃娃也跟着哭。看着原来那么幸福的一个家庭成了这个样子,全村的人也都跟着掉眼泪,然而天灾人祸,谁又能够阻挡得了呢?
秦振良去世以后,王秀英家中陷入了困境,丈夫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两个娃娃还要上学。眼下到了年关,以前秦振良在的时候,每到过年总要给两个孩子每人买上一身新衣服,还要置办很多年货。今年手里没有一分钱,这年咋过?王秀英整天愁眉不展,以泪洗面。
一天中午,王秀英到菜地里剜了几棵菠菜准备回家做饭,路上看到村支书秦耀奎迎面走来,满脸堆笑,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自打丈夫去世以后,秦耀奎就显得特别热情,总是没话找话,婶长婶短的套近乎,王秀英虽然心里烦,也不敢跟他翻脸。人家毕竟是村支书,这孤儿寡妇的如果待罪了他,这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王秀英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王秀英用衣袖擦擦眼睛,就要躲开,秦耀奎嬉皮笑脸的叫了一声:“二婶!我正找你有点事,到你家里你不在,原来在这儿。”
“是书记啊!找我啥事?王秀英只好回过头,问道。
“最近乡政府给咱村分了一点救济款,你家咋样?要不要点?”秦耀奎明知故问。
“我家情况你大书记还不清楚啊?现在我们可是过补了年了。”王秀英声音很低,显得有气无力。
“是吗?我今天晚上到你家了解了解情况。”秦耀奎说完,冲王秀英挤挤眼,贴着秀英走了过去,还轻轻撞了她一下。
到我家了解情况?我家现在可是全村最困难的,还用了解?这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王秀英越想越不对头,面颊起了两片红晕,脚步也加快了,好像身后跟着一只饿狼。王秀英到了家中,慌里慌张摘菜做饭。王秀英的母亲胡老太太看闺女有点不太对劲,就问道:“秀英啊!你是不是有啥事?”|胡老太太丈夫死得早,没有再嫁,就秀英这一个闺女,秀英出嫁时,也跟着来到她家。
“刚才我碰着秦耀奎了,他说村上有救济款,问我要不要,晚上还要到咱家了解情况,我寻思这小子是不是打我的主意?”王秀英见母亲好像看出了什么,只好实话实说。
“刚才他到咱家来过一趟了,贼眉鼠眼的,听说你不在,扭头就走了。”吴老太太说。
“自从他爸去世以后,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叫人恶心。”
“咱家啥情况他还不清楚!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胡老太太气愤的说。
“这可咋办?这个恶棍我可惹不起。”王秀英显得无可奈何,低声说道。
秦耀奎四十出头,五短身材,身体微胖,前额头发不多,却经常弄得油光锃亮。包产到户以前,他当小秦庄队长,见人总是笑脸相迎,老远就打招呼,见了领导显得比一家人还亲,让人有些受不了,工作也积极主动。大队书记秦洪玉很喜欢他,秦耀奎后来入了党,秦洪玉就是他的介绍人。包产到户以后,大队改称行政村,生产队改称自然村。老支书秦洪玉已经去世,也不知他钻的谁的门子,竟然当上了秦庄行政村党支部书记。秦庄行政村辖五个自然村,分别是大秦庄、小秦庄、刘营、曹庄、小时庄。大小秦庄就隔一道坝埂,大秦庄的前面就是小秦庄的承包地。由于大秦庄靠近公路,分了地以后,村民渐渐富裕起来,小秦庄部分村民在大秦庄的前面盖起了房子,这样一来大小秦庄就像是一个村。
秦耀奎兄弟两个,他是老大,老二叫秦耀钱。秦耀钱在生产队时就游手好闲,爱赌博,家里经常有人进进出出,有本村的,也有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晚上别人家都关门睡觉,唯有他家灯火通明,吆五喝六,搅得左邻右舍都不得安生。包产到户以后,别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他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看到别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他老婆朱美莲天天骂他,他终于想出了一条致富的好办法——偷。刚开始只是翻墙越院,偷鸡摸狗,后来越干越大,连别人家的耕牛都敢牵。终于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次严打中被抓了起来,判了三年劳改,老婆也跟别人跑了,眼下刚刚出狱。
秦耀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秦大宝,今年十八岁;小儿子叫秦小宝,十五岁。初中没毕业哥俩就不上学了,在家给老爹帮忙。
秦耀奎当上村支书以后,对待乡里乡亲不再像以前那么和气了,出来进去总是端着架子,等着别人跟他打招呼,但是如果是上面的领导来了,他依然是笑容可掬,满面生风。无论是开村委会,还是开党支部会议,秦耀奎从不允许别人跟他唱反调,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谁要是敢反对,或者提出不同意见,他非打即骂。刚开始有人不买他的账,跟他对着干,他就带着秦耀钱、大宝、小宝打到那人家中,而且下手相当狠。爷几个如狼似虎,全村的人似乎都害怕起来,表面上老实了许多。他俨然成了称霸一方的土皇帝。
夜幕降临了,一群乌鸦在村后的树林里呱呱的叫着,地上的雪泛着白光,天空灰蒙的。北风很大,刮得树枝呼呼直响,象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农村还没有通电,家家户户点起了煤油灯,有的一群孩子围着老人听故事,有的坐在火盆旁边收听刘兰芳演播的《岳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