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求订阅)(1 / 1)
第206章树欲静而风不止!(求订阅) 十五天后。 胡亥在星夜兼程下,终于成功返回咸阳。 当看到巍峨城墙上高挂的‘咸阳’二字时,胡亥不禁热泪盈眶,这一路走下来,他过的实在艰难,整日提心吊胆,唯恐密林中会窜出百越人,虽然最终路上并没有遇到,但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见到咸阳那一瞬间,他高悬的心才终于落下。 根本不用胡亥吩咐,赵高就直接驾着马车,朝着皇城驶去,半个时辰不到,胡亥重新回到了皇城。 他最熟悉的地方。 随行的士卒都已离开,胡亥回到自己的宫宇,舒舒服服的沐浴了一番,也是好好的去了去身上的风尘。 他重新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 依旧是过去的贵公子。 只是在一番收拾后,胡亥并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奔去了咸阳宫,他要将自己在南海遭遇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始皇。 他要告诉始皇,赵佗有问题,南海有隐患。 不多时。 胡亥进到了殿内。 刚进入殿内,胡亥连忙道:“儿臣胡亥参见父皇,父皇安康。” 话音刚落。 胡亥哭丧着脸,诉苦道:“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啊,儿臣这次去南海,差点就回不来了,更差点见不到父皇了。” “儿臣太难了!” 见到胡亥一脸委屈,嬴政眉头一皱,问道:“说吧,朕倒想听听,你在南海究竟遭遇了什么?” 胡亥点点头,把南海的事娓娓道来, 他道:“父皇,你恐怕不知,南海军心已有异动,更为甚者,军中更有跟百越人勾连的将领,儿臣奉父皇之命前去犒军,原本地址定在的番禺,结果却被赵佗这些人给弄到了临尘。” “临尘可是边陲。” “跟百越人就几十里相隔。” “赵佗这些人对儿臣就没安好心。” “还有。” “临尘县令闽落是百越人,他在见儿臣时,更是试图恐吓儿臣,不过儿臣乃父皇之子,又岂会受奸人恐吓,根本不为所动。” “只是儿臣在真正犒赏大军时依旧发生了变故。” “儿臣宣布将钱赏分发下去时,军中根本就不激动,甚至是哗然一片,纷纷在那里高唱着‘秦风’,还直接当众让儿臣回答,朝廷会不会让他们回家,儿臣遭遇这么多刁难,军中将领无一人替儿臣出声。” “他们分明是心怀不轨,想让儿臣丢尽颜面。” “只是儿臣机敏。” “在临去南海时,提前跟嵇恒说了,让嵇恒为我出了几个主意,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儿臣当机立断,临危不乱,通过三寸不烂之舌之舌成功安抚了军心,这才避免了军心动荡。” 说到这。 胡亥脸颊微微一红。 他其实没有想吹嘘自己,只是来之前赵高反复叮嘱,一定要表现出自己,这些话也是赵高给他准备的。 就在胡亥想继续开口时,嬴政却突然开口打断了。 嬴政道:“伱说,嵇恒帮你出了主意,而他出的主意,还都刚好用上了,还刚好用在南海军心动荡上?” 胡亥一愣。 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也是道:“嵇恒给儿臣的锦囊,主要就是让儿臣告诉军中将士,我们是为谁而战,不仅是为了自己而战,为了大秦而战,更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而战,为了天下长久的和平而战。” “再则。” “便是让儿臣适当适当说朝廷要让将士回家。”胡亥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他陡然间想起来,父皇并不知道此事,虽然大兄可能已告诉给了父皇,但父皇并没有过任何表态。 胡亥垂着头,已不敢再言。 嬴政冷冷的看着胡亥,眼神变得很是深邃。 最终,他拂手道:“继续讲。” 胡亥咽了咽唾沫,已不敢再继续说赵高的那番溢美之词,硬着头皮道:“而经儿臣的安抚,军心已经安定下来,只是在儿臣待在临尘时,有一天收到了一份投书,那书函上写到军中有越人细作。” “儿臣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满脸不信,但儿臣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关军事,儿臣岂敢大意,便让赵高跟任敖暗中打探了一番,起初并未打听到什么消息,只是无意间听到了军中裨将吕嘉是百越人,还有不少百越人在南海三郡为官为吏。” “而且” “种种迹象表明,百越人的泛滥,跟主将赵佗有脱不开的干系。” “儿臣当即警觉。” “接连数天都大门不出。” “儿臣也深知此事的重要,在钱赏分发完毕后,便立即着手回咸阳,想将此事尽快告诉给父皇,只是儿臣这般谨慎,依旧为百越人盯上,在儿臣在离开临尘后,就遭遇了百越人的袭杀。” “上百名越人在密林中埋伏,一轮齐射下来,儿臣随行的将士死伤不少,只是”胡亥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在儿臣以为要经历一番恶战,甚至儿臣都准备拼命时,赵佗之子赵眛却突然杀出,以迅疾之速荡平了越人的袭杀。” “此后儿臣便头也不回的赶路了。” “回到咸阳,儿臣第一时间就来禀告给父皇了。” “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啊。” 说着。 胡亥直接落泪大哭。 只是胡亥的哭闹,并没有博得嬴政的宽慰,嬴政凝声道:“你前面说你在南海收到了一份投书?上面可有名讳?” 胡亥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张了张嘴,轻咬着嘴唇,目光闪躲道:“回父皇,这是一份匿名书函,上面并无名讳。” 嬴政目光陡然一冷,寒声道:“大秦律令是怎么说的?” 胡亥怯怯道:“秦律规定,当燔之。” “你是怎么做的?”嬴政道。 胡亥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弱:“儿臣没有燔之。” 他辩解的话在嘴中转了一圈,却是根本不敢说出口,嘴中只能开口道:“儿臣知错。” 嬴政漠然道:“就因为一份匿名投书,你就胡乱猜忌军中将领,眼下南海即将再度征伐,若因你动摇了军心,导致战败,你可知会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就因为你遭到了袭杀,便能证实上面内容为真?” “就可以胡乱猜疑?” 胡亥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嬴政道:“或许军中的确有人跟百越人勾连,但你却把矛头指向了南海大军的主将,你可曾想过,这或许是百越人的算计?为的就是让朝廷怀疑赵佗,继而进行临阵换将?继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这人真想投书,为何不敢写上真名?” “这不就是见不得人吗。” “既然这么见不得人,你又怎敢轻言认定为真?大秦律令明明白白的写了,而你平时又熟记各类律令,结果你背的律令就只是用来糊弄朕的?用来平时哄朕的?” 闻言。 胡亥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儿臣绝不敢糊弄父皇,儿臣当时只是一时乱了分寸,所以才做出了违法律令之事,请父皇责罚。” “儿臣甘愿受罚。” 嬴政冷哼一声,将案上一份奏疏扔下。 胡亥抬眼看了下,连忙蹑步走了过去,将这份奏疏拿到手中,定睛看了几眼,额头不由冷汗涔涔。 “父皇.儿臣” 嬴政道:“不用多说了,军中的确有人跟百越人勾连,而这南海大军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想加以利用,以减少军中伤亡,以最大限度的击杀百越部群。” “若非赵佗的奏疏提早几天赶到,朕恐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胡亥青白着脸,不敢吭一声。 嬴政冷漠的看了胡亥几眼,拂袖道:“下去吧。” “儿臣告退,父皇息怒。”胡亥连连点头,根本不敢再待,连忙躬身作揖,逃一般的离开了。 等胡亥走远,嬴政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着地上的奏疏,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朕这些年过于关注大政,过于提防六国余孽,却是忽略了帝国内部的隐患,也低估了人心欲望。” “南海之事不会是特例,更不会是孤例。” “而是天下的常态。” “而嵇恒更是早早的看到了这些,他从一开始就盯着的朝廷内部,从最开始的财到眼下的军,都是帝国的要害,一旦两者中任一出现问题,大秦都会陷入到十分严峻的局面。” “这种局面也是朕一手造成的。” 说到这。 嬴政默然一叹。 他这几年注意力都在推行秦政上,已经很少去特别关注内政相关的事,但嵇恒的这些举止,却一而再的提醒他,大秦内政出了很多问题,多到已能够动摇大秦根本。 “固本.” 嬴政喃喃一声,目光深邃道:“嵇恒,你当真就看的这么清楚,这么明白?也早就看到了大秦内部的隐患,所以从一开始就着重的提出固本。” “你真就把朕的大秦看的这么清楚?” 嬴政从席上站起,缓缓走下高台,将地上的竹简拾起,只是并没有翻开,只是将其重新捡到案上。 他知道胡亥说的很可能是真。 赵佗或者说南海的大军的军心出现了极大的混乱以及动摇,因为这些将士去到南海九年了,九年未归,朝廷的一些举动,也让他们感到寒心,加上百越人一直在蛊惑,军中上下也开始出现了浮动。 但他不会轻动。 南海毕竟有五十万大军,若是没有给出最后的处置之法,贸然对赵佗动手,固然可行,却很容易引起军中猜疑。 军队是大秦的根本。 这是不能出半点乱子岔子的。 嬴政重新坐下,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沉声道:“嵇恒,南海之事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跟朕讲变数,但这些变数,恐在你眼中,都是定数,只需按部就班的按你的想法去做。” 嬴政蹙眉。 对于这种为人操纵的感觉,嬴政感觉十分的不好。 只是尽管心中很是抵触,但也并未真的动怒,冷静的想了想,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一切。 良久。 嬴政睁开眼,眼中露出一缕寒芒,冷声道:“嵇恒说的没错,大秦的朝廷已经腐坏了,大秦立国之后,官员就渐渐失了本心,不仅是朝堂,地方的官员,军中的将领亦然。” “该动一动了!” “不过首先要解决南海的事。” 胡亥回到了自己宫宇。 他浑身已湿透,始皇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那几句逼问,更是让他感觉头皮发麻,而且更令他有些诧异的是,他真的有些自我怀疑了。 胡亥蹙眉道:“难道真是我想错了?” “赵眛说的是真?” “只是我安抚下军心后,让这些百越人感到了威胁,所以想除之而后快?” “只是这么说的话,赵佗为何不将此事告诉给我?或者提前通知一声,以至最终军中其他人给我暗中投书?” “若军中将领都知晓,为何会多此一举?” 胡亥想不明。 他本能的觉得赵佗有问题。 只是又有些理不清。 思索了一番,他直接放弃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脑子,连赵高都不一定能想明白,他哪能把这些真就想的明白?而且现在都回到咸阳了,费那个心思干嘛? 问嵇恒不更方便? 胡亥整理了一下情绪,让赵高给自己备好车马,便朝嵇恒的住处赶去,不过他没有让赵高驱车。 嵇恒似对赵高有些不待见。 他也担心两人见面后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听到胡亥的吩咐,赵高眉头一皱。 他甚至都不用去想,就知道胡亥接下来要去哪,他其实也早就打听到了嵇恒的住处。 只是嵇恒的住处有侍从暗中护卫,他根本就没机会进入,自然也没机会见到这神秘莫测又神通广大的嵇恒。 没一会。 胡亥坐着车离开了皇城。 当胡亥来到嵇恒的住处时,嵇恒正准备吃午饭。 闻到院中的阵阵香气,胡亥不禁味蕾大动,他原本并没多少食欲,只是闻到这阵阵辛辣香气,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胡亥摸了摸肚子,很坦然的敲了门。 他在狱中请嵇恒吃了那么多顿,今天吃嵇恒一顿也算礼尚往来。 他很是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