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交州之行(二十四)(1 / 1)
见到徐万这个威猛高大的糙汉子竟被那矮小瘦弱的占人击退,围观众人登时失声。
郭斌与关羽合力将其抬到了士府大门檐下,让正在忙着为小蜻蜓治伤的董杏儿给他瞧瞧。而王越则瞬间反应过来,飞身向前,面对着吴栾,立在众人身前,面色冷峻,目光阴沉。经过董杏儿检查,所幸徐万肌肉壮健,大腿又是肌肉最为丰富的地方之一,是以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这一击正好击中了要穴,是以他半晌站不起来,实际上所受的伤较之小蜻蜓要小得多了。
小蜻蜓受到那占人一棒,痛得几乎连动弹都是难能,若是能拍个光的话,胫骨怕是已经骨裂了。所幸董杏儿就在一旁,可以给他及时疗伤,况且士府之中各色跌打损伤的药材应有尽有,王越早就想到,今日里占人既来,势必会有人受伤,这药材早就预备好了的。
直到此时,再没有人敢小瞧这个吴栾了。谁也想不通,为何在他如此矮小瘦弱的身体里竟会蕴藏着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王越手持雀鸣剑,面对着吴栾,如临大敌,可脸上得遇强手的激动心情却是如何亦掩藏不住。
吴栾见了王越的样子,先是微微一抽嘴角,方道:“既然王公子有意指教,那便请划下道来吧。”
王越闻言,朗声道:“阁下北来,先伤我府中两人,分明便是不将我中原武林放在眼中!王某虽学艺不精,又最是惫懒怠惰,说不得也要领教领教阁下的功夫了。”
说着,他握着剑鞘的左手微微上抬,右手伸出握住剑柄,双目中的兴奋与激越无可遮挡。长剑抽离剑鞘三寸许,却见剑芒流转,慑人耳目,剑鞘中的雀鸣剑便如活了一般。霎时间仿佛珠落玉盘,又似环佩相交,竟琤琤琮琮,似奏乐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随着这剑鸣声起,王越周身气势亦是随之暴涨,便仿佛澎湃的海潮一般使人震骇恐惧。
郭斌等人暗暗心惊,想不到几日未见,王越武功竟进境若斯。当初初抵京师的浪荡与轻浮已然消失不见,所剩下的只是浮华过后的沉稳与淡然,这不是学了新的武功招式所能比拟的,这种心境上的进步变化,才是武学修炼中最为难得的。
看着颔着气势引而不发,沉稳却又激越的王越的背影,郭斌和手下的一众武痴只是瞧得如痴如醉,张飞甚至直搓着双手,显然是一时技痒了。郭斌脑海中猛然涌出一句前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诗句,不自觉地便吟了出来:“龙吟涧底寒潭澈剑在匣中作狂歌。恭喜王兄武功大进!”
王越此时亦是处于一种极玄妙的境界,仿佛身处海边礁石之上,面前便是澎湃汹涌的海水,而这雀鸣剑便正是应和着潮水拍击翻滚的节奏嗡嗡震响。
吴栾见了,面色登时便是一肃。此时王越身上所涌起的气势,壮阔而辽远,使人不敢轻侮。他后退几步,伸手接过手下人递上的熟铜短棒,神色凝重地盯着王越,一瞬不瞬。
就在这时王越倏地动了,雀鸣剑似一条匹练般锵然出鞘,向吴栾飘然攻去。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王越这一剑似乎并不甚迅捷,就连雀鸣剑上的鸣叫声都停了下来,却反而予人一种无可匹敌的巨大威压。
直面王越的吴栾,首当其冲,感受自是最为强烈。就在王越出剑的一瞬间,他竟感受到了一股无可与抗之感,这是他在武功大成之后所从未感受过的。这并不似寻常剑法那般轻盈灵巧,甚至连一丝剑法应有的波动都没有,只是这一剑平平地横削过来。然而,这似乎平平常常,不见丝毫波动的一剑之下,吴栾竟感受到了一股无可言喻的危机感笼上心头。
高手过招,胜负只是一瞬间的事,许多时候是不会给大脑深思熟虑的反应时间的。而当此时,所要借重的便是各自灵敏的六识与不可言喻的直觉了。高手的直觉都是通过对一系列细节的认知和观察后,于不经意间条件反射般完成分析和判断,最终所作出的决定。这个分析的过程,甚至都不是他们刻意去做的,而是成年累月,经过无数次的磨砺和积累所形成的,便如张口吃饭、呼吸空气一般自然而然。
因此,绝大多数的高手都极是重视自己的直觉,因为这直觉大多救过他们的性命,让他们远离危险。而正是因为感受到了王越所带来的巨大危险,吴栾方郑重其事地取出了由从人所携带的兵刃。这是一杆小儿胳膊一般粗细的熟铜棒子,沉重而威力巨大,吴栾曾以之纵横林邑国,未逢敌手。
见王越雀鸣剑攻来,他连忙举起熟铜棒格挡。围观众人只听“嗡”的一声,雀鸣剑与铜棒击在一。却见自方才便一直傲慢非常,武功高强的林邑国中林栖吴栾,竟“蹬蹬蹬”一连倒退了三大步。
围观的中原群豪与番禺城的老百姓自是轰然叫好,那十几个占人却是惊得下巴都似掉在了地上。在他们心中,吴栾武艺高强,为人又极精明,很得林邑国王的看重,他若是在占城之中跺一脚,整个林邑国都要抖三抖,便是阎魔一般的存在。阎魔又称阎摩,是亡灵的统治者,是死亡之神,在中国也被称为阎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