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招供(1 / 1)
第151章招供 “就从你和常尧密谋开始。”陆惜之语气咄咄,满是不快。 魏千舟眉头未动,神色淡淡,开始述说: 三个月前,常尧开始接近我,当时并没有觉得他有别的企图,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薄,没有可利用的地方。 突然有一天,他问我,想不想做魏家的当家,虽然两人在喝茶饮酒时,他曾提起过自己对于魏千帆的不满和不甘心,但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但是常尧很会拿捏人心,他最初只是试探,可渐渐的,两人闲谈时他开始有意无意的聊魏家,聊窑厂,聊京城里官员和富人们的喜好,说若是有了他的帮忙引荐,或许魏家的产业可以更快的壮大起来,甚至还说,若能取得大哥的同意,魏窑最快五年之内,可一举成为官窑。 袁晏溪打断他,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魏千舟落魄邋遢的脸庞:“常尧真这么说?” 魏千舟扯了扯唇角:“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欺骗袁大人。” “常尧果真去找了我大哥,第二天,他就把这事跟爹娘,还有我说了,我本以为他会同意,毕竟常尧给出的承诺太诱人。可是…大哥却觉得,常尧没有这个本事,相反,稍有差池,整个魏家都会倾倒。” 袁晏溪皱眉,异乎寻常的冷漠强硬:“他让你们做什么?” 他的气场,让魏千舟有些难以招架。 他埋着头,还在做着最后的纠结,东厂是什么狠角色他是知道的,若是反抗,恐怕自己没等到常尧,就会先死在这里;可是…若是说了,对方的地位遥不可及,走到天边也飞不出他的掌心,悄悄灭了他更是易如反掌。 袁晏溪直直地盯着魏千舟,心中杀意汹涌,陆惜之捏了捏他的手心,方才按下怒气。 魏千舟也注意到了面色阴冷不善的男子,他强装镇定,“我奉劝大人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们会追悔莫及!”他换了个姿势,“你们来找我,就是想知道常尧的安排和计划,杀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袁晏溪怒极反笑:“哦?我倒要问上一问,你会让我如何追悔莫及!” 站在一旁的南洋和西风听出异样,快速握紧了手中的剑,因为熟知袁晏溪脾气的人都知道,厂督这是动了杀心。 袁晏溪目中露出讥削嘲讽:“魏千舟,你以为还有资格在这里装腔作势?正好,让你先试试东厂新制作的刑具,用你的血开个光。” 魏千舟眉头动了动,袁晏溪的话让他如坠冰窖,惊恐不已。 “常尧带了一人与我见面,此人自称于公子,深得太子信任器重,若与他合作,太子日后登基为帝,魏家就会成为大靳国独一无二的官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魏家也会一跃成为京城最顶尖的商号,便是现在的米氏,也要稍稍退让一席之地。” 听到太子的名字,袁晏溪和陆惜之互看一眼,但都并不感到惊讶,从他们开始调查陆家一案开始,所有的线索和证据物证全部早已指向祁玉璋,幕后指使这一招离间挑唆,用得正大光明。 陆惜之讶异的是,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公子! “那个于公子,长什么样?” “他总是带着面罩,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 “他有什么特征吗?或者奇怪的地方。”陆惜之继续问。 魏千舟想了一下,“他每次都穿一身白衣,很爱干净,稍沾到脏东西就…” “就什么?” “就要大发雷霆,还要把身边小厮丫鬟毒打一顿。” 这么恶毒? 陆惜之皱眉,看了一眼袁晏溪,却见对方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和出乎意外。 看着神色落寞的魏千舟,心里强烈的憎恨再无遮掩,在目中毕露无疑:“魏千舟!为了权势富贵,你不择手段,对自己的亲哥哥也下得了毒手!真是心狠手辣,妄称为人!魏千帆为了魏家呕心沥血,善待父母,爱护手足,却被你的伪善嘴脸蒙蔽,一心对你孺慕亲近,却没想到最终死在了亲弟弟手里。”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平静,却听得魏千舟遍体生寒。 抬起双手,想着那日这双手沾满了鲜血,大哥来不及说出最后的话,便一命呜呼… 他痛苦的抱紧头颅,再次嚎啕大哭。 袁晏溪眸光闪了又闪,带着狠戾的脸变了又变:“你可认识陆仲廉?” 魏千舟仍在嚎哭,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让人恶心。 “闭嘴!厂督在问你话。”南洋挥剑指向他的脑袋。 魏千舟被剑锋吓得定在那里,忘了哭。 “不,不…不认识。” “贾大富手边写下的‘陆’字可是你所为?” 男人点点头。 陆惜之气极,上去给了他一脚,将他踹到在地:“借刀杀人,你们狼狈为奸陷害忠良,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袁晏溪将她拉回来,拍拍肩头,“一切交给我。” “你可知是谁杀了贾大富一家?” “我不知道,那日常尧来找我,说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今日便动手。然后我就跟着他们到了那个破庙,当时贾大富已经死了,他们让我写下一个‘陆’字还有一份遗书,便让我先走了。” 陆惜之愤愤坐下来,真该死!如果光凭这些证词,还不足以让陆仲廉摆脱嫌疑,死无对证的事,如何给皇上交待。 “我…我还听到,常尧对那个于公子说事情全都做好了,很干净。” “景明,那个于公子,你有印象了吗?”陆惜之低声问。 袁晏溪侧目,好像在思考什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从院外和房顶传来,袁晏溪犀利一闪,人已经跃上房顶,除了北雪和行云留在屋内保护陆惜之,其余全都跑到院子,准备随时应战。 陆惜之不放心,不顾北雪阻拦,也来到院子中央,朝屋顶看去。 只见袁晏溪与一个精壮的男子,两人正面对面站着。 月光轻柔,如薄纱洒满院落。 陡然一声低喝,精壮男子脚步一冲,那手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双刀连环刺向袁晏溪面部腹部。 北雪好像在自言自语:“双飞燕!一刀是正,一刀是反,正面一刀刺面门,是为了遮掩视线,吸引注意力,另一刀刺腹部,这才是真正的杀招,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北雪,你知道他,他是谁?” “炼狱谷第二大杀手,黑煞。” 又是炼狱谷。 “小心!”行云突然而至,一个旋转捞起陆惜之闪回屋中。 北雪转过头,满目冰霜,她拔剑而出,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揪住偷袭者的衣领,把他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敌人吃痛地叫唤了一声,想要站起来,但是北雪手里的剑却阻止了他的动作。她将手里的剑往外漂亮的一挥,剑锋直勾勾地透过男子宽松的裤子,稳准狠地刺进了大腿,剑刺的很深,男子惨叫一声。 “谁都别想走!”袁晏溪在房顶大喝一声。 院里众人得到首肯,纷纷开始加入战局,又是一阵刀光剑影,刺耳的兵器交击声不断响起。 “魏千舟,想不到你面子可真大,人家居然还请了江湖上的专职杀手来杀你,看来,你的命很值钱啊。”陆惜之嘲讽他。 地上的男人默不作声,他现在宁愿一死,不愿再苟活。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袁晏溪忽然喊了一句:“本督送你们的礼物,可还喜欢?” “袁狗!你剿我炼狱谷,杀我谷里上百弟兄,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过招,但是,片刻后,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从院中传来。 只见那个精壮男子口吐鲜血,跌落在地,看得出来他受伤不轻。 这一张脸,本应该和所有人的脸没有任何差别,可是,脸上有七八道像蜈蚣一般的伤疤,其中有一道疤痕往外凸起,斜斜地落在了他的眼睛之上。 她瞟了袁晏溪一眼,走到男子的身边,费了些劲,把插入他肩膀的一把匕首拔出来。 袁晏溪眼神明亮的看着她这一动作,赞赏的点点头,他的惜惜时时给他惊喜。 男子昂着头,眼里喷火的看着她,陆惜之也毫不示弱,回以同样的眼神,谁都没有先开口。 气氛很怪异。 “你来杀他?”袁晏溪指着魏千舟,问黑煞。 无人回答。 “你以为不说话就有用了?”他冷笑:“两年前,本督放过炼狱谷,是答应了三清道人让你们有次机会改过自新,各自回到家中过太平日子,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还是不知悔改。” “少废话,老子不怕死,但就算我死,也要拉你陪葬!”说完一只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东厂所有人却丝毫无惧,袁晏溪还往前走了两步:“本督突然想知道,究竟是本督的身手快,还是你的暗器快。” 袁晏溪狂妄的话,让黑煞微微一愣。 “黑煞,本督知道你是因为姐姐的死,忌恨朝廷,但是,我若告诉你,杀你姐姐的凶手已经查到了,不如,你也还我一个人情?” 黑煞捂着伤口的身子顿时一惊,猛地冲到他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不许提我姐姐!” “退后!”南洋的剑已经抵在黑煞的胸口,若他再往前一点,就要刺穿心脏。 袁晏溪轻轻拨开剑,双手背后,高大的身躯让他居高临下的看向黑煞。 “千真万确,还有人证。” 黑煞眯着眼,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袁晏溪扯开嘴角:“我只要知道,是谁让你来杀魏千舟。” 皇宫 祁天印在坤宁宫旁的小道上,这一路走来鸟语花香,那亭子里布置了水晶珠帘,帘后还有女子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剔透,而后水汇聚成淙淙潺潺的水流,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 他眸色一谙,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划过,再一抬头,又不见了去。 “皇上驾到。”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皇上万岁…” “给父皇请安。” “你何时来的?”祁天印问祁玉璋。 “儿臣来了有半柱香,母后这两日头疾犯了,给她送点药。” “嗯,你有心了。” 祁天印又问询几句后,便转向常心悦,“头疾可有好转?” 常心悦小心翼翼的回答:“回皇上,臣妾今日好了许多,刚才璋儿还陪我在花园散了会步。” 祁天印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不再多言。 接下来,传膳摆膳用膳,食不言寝不语,有皇上在,饭桌上格外安静。 皇族世家自小便经受近乎严苛的礼仪教育,饭桌礼仪无可挑剔。 只是,祁玉璋有些拘束,父皇仅仅是问了几个问题,却让他的心里泛起嘀咕,原本的雀跃欣喜,也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的郁闷。 他好久没跟父皇一起吃饭了。 用完午膳后,祁玉璋告退,太和帝没急着离开,在常心悦的寝宫坐了片刻。 常心悦亲自为祁天印奉上一盏清茶。 皇帝在品茗,皇后安静地坐在一旁相陪,气氛略有些沉闷。 终于,祁天印放下茶杯,看着眉眼柔和的常心悦,忽地说道:“皇后,朕记得,当年你嫁给朕的时候,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口齿伶俐,这些年,你倒是愈发少言了。” 常心悦心里一紧,轻声应道:“臣妾这几年忧病缠身,断断续续,总不见好转,只是苟延残喘罢了,皇上重情重义,待臣妾一如既往,臣妾铭感五内,诚惶诚恐。在皇上面前,也无颜多说了。” 他又看了常心悦一眼,心里冷笑,嘴上淡淡道:“别人在朕面前战战兢兢,你我是结发夫妻,大可不必如此。” 常心悦恭敬应是。 “朕听说,常尚书最近到你这坤宁宫很是频繁。”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把我犯病的事告诉了父亲,他寻了个民间偏方拿了来,怕吃出岔子,便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常心悦若无其事的轻松回答。 “嗯…朕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祁天印放下茶盏,蓦地低下嗓音又说:“可我怎么听说,除了常尚书,你的那位庶兄五日前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