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狸尾巴(1 / 1)
第27章狐狸尾巴 陆惜之和赵玄武之间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东厂的眼睛,一举一动皆被带到袁晏溪耳朵里。 东缉事厂正堂内 四名身着干净利落,玄色劲装的护卫正在听候发落。 “女子?”坐在上首的英俊男子冷声询问。 “是,那名女子自称是陆家三姑娘,微臣在聆书楼见到的鬼祟女子也正是她。”说话的是上次出现在衙门的东海。 “哪个陆家?” “户部员外郎陆仲廉。” 陆仲廉? 袁晏溪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户部六品以上的官员,总算有了一点印象。那个见人总是乐呵呵,整天笑眯眯的中年男子,头顶上时常扣着一顶黑色的小官帽,身板硬朗,喜好背着手走路,逢人便问吃了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厂督,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袁晏溪嘴角下拉,揉了揉眉心,对于突然出现的陆三,他心下另有了安排。 东海看出他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关心询问否要叫太医,却被袁晏溪随意摆摆手打发了。 “大理寺那边有什么动作?” 东海赶紧接话:“果然不出厂督所料,派去的探子回来告知,连深在当天去了尚书府。” “哼,趋炎附势,不值一提。”袁晏溪耸了耸肩,将头靠在椅背上,伸手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给自己按揉太阳穴。 接着又问:“西风,咏叹楼最近有什么动静?” “启禀厂督,咏叹楼最近异常安静,甚至已经三天没有任何人员出入了,常任新和范明也没有出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连环杀人案牵扯到那三人,想必也让他们分身乏术,加上东厂的介入,几人定是嗅到了什么…“有猎物在,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西风和南洋继续死死守着蛇窝①,若有不对,可随时出手将人拿下!”袁晏溪语气冷酷。 随后又对剩下二人命令:“东海,今天晚上带人,务必要盯住赵玄武一行,北雪即刻去查清陆家,特别是陆三的底细!” “是!”四人领命而去,出门几个纵跃便消失无踪。 鸿顺楼 据申保全快马加鞭带回来的消息,范明今天申时未到,便出了门,他悄悄跟着范明和小厮去到了常尚书家,直到酉时,他与常任新一同出了门,目的地正是鸿顺楼。所以他赶紧回来给赵玄武报信,而赵大田和大河则留下继续监视。 他们刚抵达鸿顺楼,暴雨便接踵而至,哗啦啦如同瀑布一般垂泻而下。 赵玄武出资要了一间紧邻三人的包房,几人刚坐下来,陆惜之就眼冒精光,崇拜的看着他。 “赵捕头,您太客气了,嘿嘿,这包间儿可不便宜,听说还送精美小食,让您破费了,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齐勇憋着笑,王远之则无奈摇了摇头。 赵玄武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从容不迫的说:“大理寺每个月会给我们十两银子,作为日常维护的月银。” 哟,这活动经费挺多啊,她试探的问:“那…咱们今晚真的好好可以饱餐一顿?” “陆姑娘,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待会要做的事,有多危险,虽然我们已经有凶手的雏形,但万一…在下现在可真是提着脑袋在跟着你胡闹啊。” 陆惜之当然知道赵玄武这是在担心他,不止是他,衙门里所有人都在捏着一把汗。她这不是就想让他们轻松一点么。 “赵捕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万分小心。再说了,咱们可是有所准备的,我相信你们!” “陆姑娘,这是催泪散。师父生前传授于我的防身秘器,遇到危险,朝敌人的眼睛用力撒出去即可。” 陆惜之从王远之手里接过一个小纸包,只稍微凑近闻了闻,艾玛…呛得她直咳嗽,眼泪瞬间决堤,还止不住的流鼻涕,乖乖,药力真猛。前人章羽果真是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这个徒弟,好在王远之也没让她失望,学艺精进给力,她可以瞑目了。 “嘘!”齐勇耳尖的听到隔壁有动静,示意他们安静。 古人真神了,不光有一身好武艺,就连那人体五感也是绝顶敏锐的。陆惜之没招,只能独自一人把耳朵贴在隔墙上,开始侦查。 “廖公子今日可真是意气风发啊,这是有备而来?”常任新一贯斯文清冷的声音。 “哪里比得上常公子,廖某只不过是片绿叶罢了,怎不见韦世子?”这声音正是廖辰霖。 陆惜之从来没有想过会把廖辰霖推为凶手,只是第一次在聆书楼遇到他,他问她是否认识范世子时,才让陆惜之对他有了怀疑。如果只是路过,他如何能准确说出包房主人的名字,所以他不仅认识范明,还应当是熟识,当天也是去找他们的,那么鸿顺楼也一定有他参与的身影。接下来推测他在林夫人花宴当日曾出现并且行凶,最后结合他在两次案发时都有作案时间,直觉告诉她,廖辰霖跟案子脱不了干系。至于作案动机,暂时还不明了,所以这次试探,极其重要。 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声洪亮的声音:“我来迟了。”正是韦不易。 “崇光姗姗来迟,莫不是被哪位小娘子给扯住了衣服?”范明揶揄。 “呸,谁敢扯小爷的衣服?手都给他剁啰!” “今儿怎么火气这么大,若不是被小娘子拖住后腿,莫非又是被侯爷训话了。”常任新问道。 “哼,你倒是清楚得很!我问你,借给你的牌子,怎么会掉在护城河边?偏偏还是那发现死人的地方!害我被父亲一顿收拾!” 常任新和范明互看一眼,没有作答,廖辰霖看气氛不对,赶紧站起身,给韦不易沏了杯茶,还说这是韦世子最爱的极品大红袍,特意从闽州捎回来的,让他喝了消消气。 韦不易看出二人不对,‘啪’一声拍着桌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常任新这才一收扇子,站起来走到韦不易身边,“崇光,我可真是冤枉,那牌子你给我,我压根就没用,那晚吃醉了酒,和子瑜又带了两个姑娘去游船,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扯掉了去。我是真没敢跟你说啊,派人去寻至今未寻到,没曾想被侯爷抢先一步。” “这么巧??你们可知那河边,今早发现死了个光着屁股的女人。” “居然有这样的事?”范明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大吃一惊。 “大理寺少卿连深今天午时将牌子交还于我父亲,还问了一大堆,多亏我父亲说我这两天都在家,东西不小心遗落,才将此事压下来,你们都他妈欠我一顿!” 常任新赶紧说:“是是是,让崇光受委屈了,这顿我请客,还让那最好看的丫鬟给你沏茶。”说着赶紧对着外面吩咐。 “来人啊,叫掌柜的过来。” 店里不敢怠慢这三个祖宗,掌柜的立马跑了上来,点头哈腰问他们有什么吩咐。 常任新趾高气昂点了一大桌菜,上等的美酒,还点了两个丫鬟伺候。 陆惜之边听是边流口水,肚子好饿,胃里面只有早上出来吃的生煎包,这会儿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 瞅瞅室内几人,最后把掌握着办案资金的头头身上。 陆惜之使出拿手绝活,眨巴两下大眼睛:“赵捕头,咱们点碗面吧。” 赵玄武还在寻思刚才听到的消息,冷不丁被这么一喊,愣了一下。 哟,可不是么,他们几个大男人还好,人家陆姑娘本跟整件事无关,哪怕是耍赖跟着来的,也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可千万不能委屈了。使了个眼色给齐勇,他出去很小声的吩咐着店小二,点了四菜一汤,一大盆米饭。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隔壁包房开始了他们平常的相处模式,荤话脏话怎么下流怎么来,陆惜之暗暗翻了无数个白眼,撇了撇嘴角走回桌子坐下,并问清楚了刚才说话的都是谁谁谁。 赵玄武和齐勇是习武之人,对那种男人之间的对话见怪不怪,只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王远之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说:“今早河边发现了女尸?为何衙门没有接到任何报信?” 赵玄武刚才就开始纳闷,“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报官的人直接去了大理寺?” “亦或者,有人直接通知了大理寺,而他们就顺势隐瞒了下来。”陆惜之自言自语。 那这不就是… 四人互看一眼,都是有些惊惧,陆惜之捂住了嘴,不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他们可不是为这个来的。 听到包房外小二准备上菜的声音,陆惜之知道,机会来了。 几人迅速起身,齐勇和赵玄武纷纷站到包房门边,齐勇看了眼走廊上的情况,确认无事,对她点点头。 陆惜之抚抚身上褶皱,整理一下头发,深呼一口气,走出包房。 瞅准时机,陆惜之快要接近隔壁包厢,装作不小心碰倒了正要往里送菜的小二手上的餐盘。 “哎呀!”她惊呼一声。 店小二连忙道歉, 此时,包房内走出一个人,想来是要看看发生何事。 “陆姑娘!?” 来人正是廖辰霖,陆惜之直呼得来不费功夫。 陆惜之假装惊讶:“廖公子?!”趁机走到房内可以看清的亮出,余光瞄到房内三人也在看向她。 廖辰霖看到她确实愣住了,再定睛一看,他的拳头瞬间一紧,语气紧绷的问她是与朋友来吃饭吗? “正是,本想出去醒醒酒,可外面雨太大了,只得回来。不小心撞到小二,害你们的菜也…真是对不住。”陆惜之甚是有礼。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一碟小菜而已,敢问姑娘芳名?” 陆惜之想起这正是那天在聆书楼对他出言不逊的猥琐男,也就是韦不易。既然已在众人面前亮过相,陆惜之不想与其中任何一个多有纠缠,准备撤退了。 她屈膝微微行过一礼,越过店小二往自己的包房走去,却不想被韦不易踩住了裙角。 陆惜之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跑过,问候他家里每一个亲戚,耐住性子,稳住声音,冷静的说:“还请公子脚下留情,小女的父母弟兄都在等我,请自重。” “崇光!回来!”常任新开口拦下了韦不易。 韦世子有些悻悻,兴味索然的撇开脚,走回了房间。廖辰霖似乎也不想多聊,对陆惜之抱拳以示歉意,也退了回去。 陆惜之快步走回包厢,这时才深呼一口气,快瘫软在桌边,她当然是有害怕的。 她从没想过,仅凭自己来自现代,就能单打独斗拼过皇权,对方随便一人就能将他们全家都如蝼蚁般踩在脚底,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自报家门。陆惜之赌的就是在公众地方他们不会以权压人,若他们真要对她动手,赵玄武也会及时出手,还好,一切都在掌握。 “陆姑娘,喝口茶压压惊。”赵玄武对这个姑娘的机智勇敢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惜之猛地灌下一大口茶,冲淡心中的惊慌不定,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他们,去之前耀武扬威说自己不害怕,去之后瞬间变狗熊,这面子怎么才能拾起来。 “赵捕头,齐勇还有我,刚才已经准备冲出去解围,就算计划失败,也不能让你受到欺辱。没曾想却被你婉转化解,不得不说,你现在着实让我们刮目相看,更没有人会笑话你。”王远之平心静气的说着。 赵玄武和齐勇跟着点头,尽在不言中。 突然,隔壁传来韦不易的叫好声:“廖公子真是好酒量,哈哈,我就喜欢跟爽快的人说话。” “宸霖今日心情看上去极好,这酒量都跟着好起来。”范明让丫鬟给众人满上酒。 “常公子,范世子,韦世子,明日要与家父去云州进货,在下便先行告辞,自罚三杯以表歉意,咱们改日再聚。” 此时戌时五刻!隔壁四人听到廖辰霖的告辞,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狐狸就要露出尾巴了! ①:咏叹楼 拉着亲闺女:求票票求收藏! 亲闺女陆惜之:求票票 袁晏溪:两母女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