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1)
两只脚都受伤,顾莞宁没法上工,干脆又请了个长假。 这天晌午下工后,赵红英和柴瑞云来找顾莞宁。 赵红英道“昨天我核对完农具,打林大娘家前头过,瞧了一眼,那院子不大不小正合适。巧的是,那院子刚好跟冯大娘家隔了两处房子。” 柴瑞云问“房租多少” 赵红英伸出一个巴掌,“一个月三斤白面。” 柴瑞云眼睛一亮,“这么便宜靠谱吗” 顾莞宁点头,“肯定靠谱。这是冯大娘讲的价,她不会骗咱。” “是。”赵红英看着顾莞宁笑了笑,“冯大娘人好,她跟林大娘关系不错,这价格是她替咱们讲的。但是林大娘要求先付房租才能搬,而且她要咱们把白面换成棒子面。” “这个不麻烦。”柴瑞云瞅瞅俩人,“那咱啥时候搬” 闻言,赵红英顿了顿,才道“咱们要搬出去的事还没跟院里其他人说,搬出去粮食怎么分也不清楚。” “这有啥”柴瑞云瞪着眼睛,“管账跟做饭的那几个肯定都记着呢,到时候摊开账本一对不就清楚了实在不行,咱吃点儿亏也得搬出去。” 顾莞宁也是这个意思,她更果断,直接就给安排上了,“今天中午把事说了,晚上下工对账,把红英姐你和瑞云姐的粮食分出来。明天给林大娘房租,后天咱们请假搬东西。” 至于她自己,她刚来,工分没赚到几个,也没有粮食。 “对了,我还得把自己这段时间吃的粮食还了。” 柴瑞云拍着胸脯说道“你的粮食我帮你还,回头搬出去你再还我,我可比外人好说话。” 顾莞宁弯着眼睛,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出说“瑞云姐你可真好,人美心善,我要是个男同志我都恨不得娶了你” 柴瑞云“倒也不用。” 中午吃饭,赵红英就说了这件事。 “搬出去搬去哪里”其他知青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搬出去” 赵红英也有理由,“我被安排负责队小的工作,眼看要开学却没招到几个学生,我心里过不去。我思来想去,觉得是跟前进大队的社员们生分的原因,所以想搬到社员家里,多跟社员们来往。” “那为什么柴知青和顾知青也要搬” 赵红英“她们两个是为了陪我。再说,莞宁腿脚这又受伤了,没法参与劳动。这眼看又要养上大半个月,干吃粮食也不是个事,她也怕给大家添麻烦。” 还算能说得过去。 但大家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 好好的要搬出去也太突然了。 “真的是因为招生的事吗红英姐”有人下意识多想了些。 这阵子知青院的事情不少,他们 想到他们做过的事,不少人心虚地低下头。 赵红英在心里长叹一声,到底没有把原因说出来。她笑笑说道“那还能因为啥” “搬去社员家里而已,又不是说要回城了再也见不到。你们有啥事还去找我,我能帮的肯定帮。我就在大队,等队里放假你们还能过去串门,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一直沉默的徐文理突然道“搬出去,那粮食咋办”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莞宁搬出去的。只有顾莞宁留在知青院,郑妙琴才会继续敌视她,继续算计她。等顾莞宁遇到危险,他再出手相助。 可惜,几次三番都被人抢先。 赵红英略微惊讶,她还以为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会是郑妙琴,没想到是徐文理。 “好说。咱大队的程会计是个细心的人,每年分粮都会给知青院这边一份账,让管账的知青跟负责灶台的知青对一对。再算算这段时间消耗的粮食,按人头分,到时候把我跟柴知青的那份减一减就是。” 刚念叨着郑妙琴,她又跳出来,“那顾莞宁呢她可没有粮食,难道这段时间吃下去的就不算了” 赵红英带着笑的表情冷下去,“那肯定不是。莞宁吃的粮食,一部分是刘知青和郑知青你给的,剩下那部分我和瑞云先替莞宁还了。” 郑妙琴脸色一黑。 想起就是那次开始,她在知青院的人缘开始变差,直到现在没有一个女知青愿意主动跟她搭话。 见赵红英心意已决,明摆着是什么都打算好了再跟大家说的,梁明远道“虽然赵知青和柴知青吃了亏,但我看计较那些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分粮食还有人有意见吗” 梁明远的视线扫过去,目之所及之人,要么摇头要么低头不愿意多说。 “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梁明远拍板决定,“晚上下工,咱们再一起对账,把赵知青和柴知青的粮食分出来。” “还有,白菜土豆什么的也得分一分。自留地那边,赵知青三个就算搬出去那也是知青,地里的菜也能挖来吃。” 郑妙琴不服,“凭什么自留地是大队分给知青院的” 听见这话,屋里的柴瑞云推门出来,语气极冲“你说凭什么凭自留地是大队分给知青的,才不是什么知青院,没有知青就没有知青院需要我强调吗” “凭什么凭我们以前没追究你三天两头逃避劳动,年底分粮还不如社员家半大孩子分到的多。凭什么凭你粮食没多少,却还跟大家吃一样多的饭,甚至逃避劳动偷摸回知青院给自己开小灶” 柴瑞云这话几乎相当于把郑妙琴的脸皮撕下来给大家看。 郑妙琴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徐文理瞅准时机开口,“这么说柴知青早就对大家不满对院里的分配方式也不满意所以才跟赵知青顾知青要搬出去” 柴瑞云话头一噎,皱起眉头看着徐文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她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岂不是说自己早就心生不满她们三个要搬出去,可也绝不是说要跟知青院这边的关系闹僵。 知青们是一个整体,把关系闹僵了对她们绝对没有好处。 柴瑞云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郑妙琴得意地笑了笑。 顾莞宁伸着扭伤的那只脚小心翼翼踢开门,她刚才一直坐在挨着窗户的炕沿上,后面就是刘晓玲的床铺。 顾莞宁清清嗓子,示意要说话了。 “徐知青你可算是说了句人话,我们对这个分配方式真的很不满意” 徐文理“” 镜片后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徐文理张大嘴,不敢相信顾莞宁就这么承认了,这可是要犯众怒的。 围观的知青们也震惊不已,比起生气愤怒,他们反而更多的是震惊。 而且这震惊中还夹杂着一丝丝期待,想听顾莞宁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来。 顾莞宁嘴角的笑意缓缓放大,抬起下巴,表情笃定,“我就不信你们不觉得这种分配方式很公平” “瑞云姐说得对,凭什么像郑妙琴这样好吃懒做、偷懒耍滑的人跟那些勤劳苦干的人吃一样多的粮食” “凭什么凭她脸大吗” “这么离谱的分配方式,你们觉得合理吗你们就愿意把自己的粮食大公无私地分给郑妙琴,养得她白白胖胖,养得她有力气耍心眼偷懒” “这叫什么这叫空手套白狼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顾莞宁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简直太傻了” “无私奉献不是这么奉献的,有那口闲饭,与其奉献给郑妙琴那样对祖国建设对乡村建设毫无贡献的人,不如给自己吃下去,好让自己干活的时候有力气多翻两锄头,积少成多,那就是乡村建设的一片光明未来” “你们简直太傻了”顾莞宁低头,作势抹泪,“在自家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到了外头却被视为革命同志的人背叛欺负。” “我的哥哥姐姐们啊,多心疼心疼自己不好吗” 顾莞宁字字泣血,发人深省,简直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头去了。 众知青陷入呆滞中。 柴瑞云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给顾莞宁竖了个大拇指。 她修炼得还不到家啊。 郑妙琴往后一仰气晕过去。 是真的晕过去了。 旁边的女知青掐郑妙琴的人中,指甲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都没能把郑妙琴掐醒。 虽然顾莞宁怀疑郑妙琴是被掐醒了,但她没脸,所以继续装晕。 郑妙琴被人抬进屋里,算是退场。 顾莞宁冷眼看着,她可不会心软。红英姐和瑞云姐猜测,赵麻子去山上堵她这件事保不齐就是知青院的知青撺掇的。 顾莞宁思来想去,跟她有仇的,而且是单方面跟她过不去的也就是徐文理、郑妙琴,勉强再算上一个刘晓玲。 假如是这三人其中之一做的,她还没想好怎么报复回去,今天就是个开胃小菜。退一步说,就算那件事冤枉了她们,可今天想不开自找麻烦的又是谁 顾莞宁又把火力对准徐文理,“徐知青,你觉得现在的分配方式怎么样好不好呢你可是京市来的知青,懂得肯定比我们都多,听说今年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很有可能落在你头上呢” 顾莞宁说得咬牙切齿。 就为了那么个破名额,徐文理针对她多少次了 如果前些天的事情是郑妙琴做的,那么跟郑妙琴好得要盖一床被子的徐文理能不知道 这俩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徐文理面色铁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说好 那算是变相为郑妙琴说话,他这才叫犯众怒。 而且他都能想到,自己要这么回答的话,顾莞宁肯定会顺势让他把粮食贡献出来。 说不好 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徐文理哆嗦着嘴唇,不发一言。 “徐知青”他不说,顾莞宁就催,“还是说,徐知青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分配方式吗你可是京市来的知青,懂得肯定比我们都多,听说今年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很有可能落在你头上呢” 顾莞宁声音清脆好听,但听在徐文理的耳朵里就像和尚念催命咒,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头昏脑涨。 “徐知青,难道你没有更好的分配方式吗”顾莞宁依旧笑盈盈的,再一次重复“你可是京市来的知青,懂得肯定比我们都多,听说今年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很有可能落在你头上呢” 你可是京市来的知青可是京市来的知青京市来的知青 顾莞宁的话在徐文理耳朵边上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 顾莞宁还在说,“徐知青,谁提出谁解决,你可是京市来的知青,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够了”徐文理大吼一声,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我我我” 没说完,他突然眼睛一翻,往后仰过去倒在地上。 顾莞宁“” 在场知青“” 啧,又气晕过去一个。 顾莞宁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也没说什么吧我礼貌用语,我还夸他了,他可是京市来的知青,他为什么晕他不是想污蔑我吧” 顾莞宁脸上的无辜变成惊恐,“你们都看到了,跟我可没关系” “红英姐,瑞云姐你们得帮我作证,我可没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赵红英aa柴瑞云“” 赵红英艰难启齿,“对。天气太热,许是在太阳底下站时间长了,中暑才晕过去。” 在场知青“” 就一个个睁眼说瞎话呗 不管怎么说,没了阻挠的徐文理和郑妙琴,顾莞宁三人搬出去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 当然,不得不说一句,后面没人再提出异议,也是怕了顾莞宁把他们气晕过去。 虽然旁观很爽,但到自己就不必了。 下午赵红英和柴瑞云都请了假没去上工。 计划赶不上变化,柴瑞云怕徐文理和郑妙琴气昏头,趁院里没人再联手暴打莞宁一顿,留下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陪顾莞宁。 听到这个猜测,顾莞宁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确实很有可能。” 毕竟那两人在她看来是没有底线的。 “瑞云姐你得把我当宝贝看着才行。”顾莞宁捧着一块鸡蛋糕求庇护。 柴瑞云不客气地笑纳,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有姐在呢我爷爷是退伍军人,他教过我好几招,像徐文理那样的白斩鸡,我一拳能打三个” 赵红英向知青院先赊了十五斤的棒子面,交给林大娘,算做接下来两个月的房租。 收到棒子面的林大娘喜笑颜开,连忙进屋把隔壁院的钥匙交给赵红英,“我自家还留了一把,这一把给赵知青,你放心,旁人再没有了。” “你们住的时候把屋子院子收拾干净,尽量别去其他屋,屋后头的水井也能用。” 林大娘十分热情。 赵红英接过钥匙,问“大娘,我们明天就想搬过来,您看合适吗” “随你们方便”林大娘摆摆手,“反正钥匙给了你,你只要按时交房租,我肯定不管你们的。” “谢谢大娘。”赵红英道“我下午想收拾收拾屋子,明天跟另外两个知青搬过来。您放心,我们女同志爱干净,屋子一直都打扫的。” 赵红英选了厨房隔壁的屋子做卧室,这边的土炕连着厨房的灶,冬天烧起来卧室这边暖和得都能孵小鸡。 简单打扫了一下,赵红英锁上门,去街尾冯大娘家敲敲门,说一声明天搬家,还想借一下程家的自行车。 冯秀芝赶巧在家,家里来了人,小儿子程砚波回来了。 “成”冯秀芝爽快道“你们几个女同志能搬得了不我让老三过去帮忙。” “多谢大娘了,这个不用,有别的知青帮忙。”赵红英说“您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先回知青院,明天再来见您。” 送走赵红英,冯秀芝转身回屋,程砚波凑上来问“娘,刚才的女同志是谁是我三哥对象” “一边去”冯秀芝没好气推开儿子,“你先管管自己媳妇儿再说吧” 程砚波摸摸鼻子,心虚地辩解,“这不是晓敏怀孕了么,不好劳累奔波。” 冯秀芝被这话气得,回头踹程砚波一脚,“行那等你媳妇儿生了,你别求我过去帮你俩看孩子” “瞅瞅这一个两个,我生的都是什么东西” 程砚波脸上的嬉皮笑脸收起来,保证道“我肯定不让您过去带孩子,带孩子多累,您是享福的年纪,就别瞎操心了。” “对了,我三哥的对象有着落了没我听二姐说,三哥瞧上了一个女知青” 冯秀芝瞥他一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