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仁孝之家(二合一) (捉虫)祖孙……(1 / 1)
祖孙两人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饭,桌上鱼虾蟹肉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大部分都还是完完整整的。 宁宣看着看着就想起,小圆虎胆吃螃蟹的事,没忍住笑了一声。 老太太看自己都要死了,孙子还这么笑,脸色立马就沉下去了。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一动气,就迅速衰败下去,只有明珠沉甸甸地缀在头发上,泛着雾蒙蒙的宝光。 老太太从桌子下头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里头放着都是尖尖的碎铁砂。 她吃完的东西从来不分给下头人吃,只有特别亲近满意的丫头才会被她赏几口剩菜。 宁宣瞧着好好的菜这下连猪狗都吃不了,脸上也笑不动了。 老太太跟没事儿人似的,又给他指指柜子,示意他打开。 宁宣恭恭敬敬地去了,从里头搬出来一个大楠木箱子。 老太太摸出钥匙让他打开,里头装了很多个小盒子。 有一个写的是宁宣,这是老太太要留给儿孙的东西,宁宣当着她的面儿把自己的那份打开一看,里头装的几乎都是银票,还有些地契,瞧着都有些泛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 剩下的老太太也没叫拿走,想着等儿子孙子过来自己亲自给他们,再说两句贴心话。 至于几个媳妇儿,老太太连口水都没留下。 儿媳妇儿又不是自己人,给了儿孙就是让她们占着便宜了。 做完这个老太太就不太行了,只是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再怎么对两个儿子不喜欢,那也是亲骨肉,没见着人她还不想上床睡觉。 宁宣听着她喉咙呼呼啦啦的跟破风箱似的,眼珠子鼓鼓的往外突,也看不下去了。 死人他也是看过的,但那些几乎都是死在棍棒之下的仆人,只有宁珠是被病痛折磨走的。 大夫说她的五脏吸多了孢子坏完了,宁珠喘不上气,闭了眼七窍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水。 老太太躺在床上的场景,让宁宣想起姐姐走时的惨叫。他叫杜嬷嬷和素衣看好人,自己拿着多出来的银票和地契,几乎是跑着离开的正院。 屋子里摆了一盆银丝碳,还点了香,一进门就暖香扑鼻。 段圆圆坐在榻上带着一群丫头做针线做针线,手边摆着炸的南瓜丝和米花糖。 赵嬷嬷也坐在镶银边儿圆杌子上头跟小丫头说笑话。 段圆圆刚接过家事就要给老太太办丧,陈姨妈恨不得吃了婆婆的肉,想着又撂了挑子不干了,干脆真一点儿不插手了。 段圆圆想着她不出面,又防着家里再出松针和香芽的事,就过去撒娇弄痴地赵嬷嬷借过来了。 赵嬷嬷跟了陈姨妈后半辈子,但她始终是段家的人,逢年过节走亲戚都是要往段家走的。 有她在段圆圆就不怕吃暗亏。 老太太眼看着要咽气了,宁大老爷还没回来。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人翻不了身。 段圆圆只能先带着自己人偷偷在家里做孝服。 老太太人人还没走,但她在这个家已经是个死人,她的身后事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连坟地都早早挑好, 宁家上下都在等着她咽气,她咽完了这口气,大家就能喘口气休息。 段圆圆比着赵嬷嬷打的样子做着丧服。 丧服都是等级越高越简陋,她和宁宣是孙子辈,只需要服一年丧。 老太太两个儿子要手年,不过年孝期说的是人死的那一年和第二年一整年,再到第年的第一天。总共加起来一年多一点。 她和表哥的一年丧,也就是说——新年第二天就可以除服了。 谢天谢地,老太太看样子是要在年末咽气。 她和表哥都用不着吃太长时间的素,不然年底事这么多,出了年宁宣非生病不了。 不过这么一来留给他们体现哀情的时间就不多了,段圆圆打算给宁宣最简陋的衣裳让他唱最靓眼的戏。 这种博取名声的机会,用脚丫子想表哥也不可能放弃啊! 宁宣一进来,赵嬷嬷就很有眼色地带着丫头们到屋子外头去干活了。 宁宣守着人坐了会儿,也看出来段圆圆做的是他的孝服。 ——到处都肥肥大大的,针角粗得都能插手指头进去。 难怪老太太跟圆圆相处久了反而没那么讨厌她。 这姑娘不就是五谷不分,什么活儿都有别人抢着干,万事不操心的“福气人”吗? 宁宣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笑道:“你要是去卖孝服准得卖成大户。” 段圆圆往他嘴里喂炸得酥酥的南瓜丝,惊喜地问:“表哥你也觉得我针线活好了不少是吗?” 之前杜嬷嬷就夸过她了,说给宁宣做的寑衣越来越好摸着又光滑又平整,穿着跟没绣花差不多。 宁宣冷不防被塞了一嘴的甜味儿,端了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咽下去,把人捉过来笑:“你瞧瞧,你漏的每一个针缝不都写满了孝字吗?穿上它人人都孝得特别明显。” 这好像不是夸人的话啊! 段圆圆扯着衣服脸绿了。 宁宣笑着亲她的额头,像找到了装火的盒子,把地契银票一股脑儿地往人手里塞,说:“老太太给的,你花着玩儿吧。” 段圆圆愣愣地拿着东西,问他:“老太太咽气了?” 宁宣喝着茶,脸上笑也淡下去了,他说:“还没有,老太太想等着儿子回来再闭眼。” 那可有得等了,宁大老爷穿回来的信说已经到了都江堰,再早也得明儿早上回来。 段圆圆哦了一声,数着钱想,老太太都跟阎王通完话了,怎么还能把孙子气成这样。 果然什么时候孙子都不好当啊! 想想表哥也挺倒霉的,遇上这么怪的一家子,二十年就没过过几天幸福日子。 段圆圆拿着钱也犯愁,宁宣这样子想都不用想心里指不定恨老太太恨成什么样。 她花着老太太的东西,宁宣看着心里对自己能有好气儿么?这东西是祸不是福啊。 段圆圆也没看盒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把盒子一关就说:“我不要,我只要表哥给我的东西,老太太的钱我不想花。” 宁宣笑着拍拍她的手说:“没事,不要你丢了也成撕了也成,老太太给你的我收下来像什么样子?” 段圆圆拿不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试探着拿起一张银票撕了一个角。 结果人宁宣眉头都没动一下,还催她继续撕。 段圆圆看着手上缺了一个角的百两银票,脸上是深深的哀愁。 宁宣舍得撕她舍不得。 但宁宣让她花自己也不敢留着,这么大笔钱要怎么花得一干二净呢? 宁宣笑着把东西给她装好放在桌子上,让人抬进来一桌子菜说:“过来陪我吃点儿饭。” 说到吃饭,段圆圆一下就把银票的事忘了,赶紧吩咐人别忘了在用大瓷盘装了烫水托着菜碗过来。 现在天气冷了,饭菜凉得快,宁宣吃饭又慢条斯理的,这么在饭菜地下加个热水盆子他就是吃一个时辰也不会冻坏了胃。 宁宣舒服地享受着表妹的关心,这让他产生了被疼爱的感觉。 其实这种用餐的习惯是老太太带过来的,宁宣跟古太监吃饭的时候也见过,他估计皇家子弟就是这么在冬日用饭的。 宁宣看着盘子就想起老太太,安慰性吃了两筷子热菜就不吃了,只夹着泡萝卜和凉拌菜裹着米饭吃了满满一整碗。 段圆圆也没去问他好好的怎么不吃热的,人生气的时候往上凑,这不是上赶着当出气筒吗? 宁宣吃着饭想。 老太太以为他拿了这些东西会感恩戴德,会永远记住自己有一个贵族出身祖母,那她就想错了。 他姓宁不姓王,就是没有这些钱财,他也能自己挣出来。 吃完了饭段圆圆就拿着老太太的留下来的单子跟他商量。 宁宣看上头的字迹就脑袋疼,道:“这是老太太给的?” 段圆圆点头:“老太太叫杜嬷嬷拿过来的,看样子她自己早就想好了。” 宁宣看着单子说:“这么做太铺张,老太太很多东西都是违制的,那些都不能要。” 平时她自己藏在家里面就算了,谁家没偷藏皇家的东西供起来借运? 下葬就不行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要是被人发现家里就完了。 最后一切还是要按照宁家的规矩来。 段圆圆叹了口气说:“家里什么都能准备,就是棺材有些不好。” 富贵人家不出生就在准备嫁妆,从嫁人就开始想着后事。 老太太要带什么东西下去,要用什么依仗,她自己想好一笔就写一笔,以前东西都收在她自己的库房里,钥匙是螺儿和她自己在管 那天暖云和两个厨衣烧掉的只是陪葬人名。她醒了看到跟前的人是杜嬷嬷心里也明白家里是她在管事,所以早上她一起床杜嬷嬷就把东西送过来了。 宁宣也没说不用,段圆圆想着能办还是按着老太太心意去办,其他还好说,只是棺材有些为难。 老太太不是诰命夫人,她的棺材是自己准备的金棺材。 段圆圆开了她的库房才险些没被金色闪瞎。 金棺是皇帝用的,浅金的棺材得宠的大臣家也可以用。 问题是宁家也不是什么宠臣!这话她不好说出来。 宁宣看见也皱眉,说:“家里不能用这个。”说完就叫人再去找一副熟棺材回来。 花兴儿两兄弟在外头腿都跑细了也没寻摸到合适的。 就算宁家不如侯府尊贵,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老太太要用的棺材抬在大街上跟晒嫁妆差不多,哪个晓得的不偷偷拿眼儿瞧? 她当年进门六十抬嫁妆装的都是棉花绸缎和锅碗瓢盆。老太太一辈子也不甘心,在她之前的王家姑娘,哪个不是十里红妆! 这棺材是她折腾了半辈子才从长寿县桃花洞买下来的。金瓶梅里写李瓶儿死了,西门庆折腾着给她弄了一副异香扑鼻价值百多两银子的棺材就是从这出来的。 这地方是真的有,而且只比金丝楠木次一些。 段圆圆看那个棺材前宽后窄,前高后矮,宽不超尺,换算一下就是不超过一米二九,长足足有六尺九,不是官家人不让过七尺。老太太这副已经无限趋近于七。 小老百姓棺材门儿比这窄寸(只能一米一九),做奴才的一副薄棺材也能睡,老太太这副棺材都够普通门户子子孙孙睡八百年了! 段圆圆还没忍住摸了两把,实在是太奢侈了! 宁宣听她说了不仔细量还以为是七尺,就坐不住了,连棺材也懒得找了,只说:“老太太这么想睡让她睡就是了。” 说完自己拿了锯子带着花家两兄弟去库房,打算一起把两头切薄一点,让怎么样都不能过六尺五寸。 他边干还边说让人提着黄漆桶过来,往金色上再多涂了几成,黄色的棺木就不打眼了。 段圆圆看在眼里想说,这岂止是不打眼,简直成了破落户了。 黄是原木色,穷人家没有钱给棺材刷漆,无奈下才使用黄色棺材。 这么一来桃花洞的异香荡然无存,这棺材算是废了。 花兴儿捏着佛公说:“哪里废了?这才是好事,乡下人有土话,说黄棺材专给老人祈福长寿。族里比老太太年纪大的寿星也不少,看了谁不夸咱们宁家是仁孝之家?” 段圆圆咽了口口水,觉得表哥对老太太真是一点儿亲情也没有了。 老太太日久天长睡在里头,诈尸了怎么办? 段圆圆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带着丫头悄悄回了房间继续做做了一下午,结果手都累得抬不起来。 段圆圆怕第二天手肿,就叫青罗看着丫头们,自己先回屋子里躺一会儿。 又让人拿了馒头面点和一小把银馒头出去给小丫头们分,嘱咐青罗说:“我睡半个时辰你就把我叫起来,要是累了,你自己找功夫歇歇。” 青罗抱着东西出去,给她温了碗老母鸡汤在灶上,说:“姑娘睡吧,要忙也不差这一时片刻。” 段圆圆甜甜地吃了一盏燕窝,才盖着暖融融的蚕丝锦被睡了。 青罗还戴着小丫头在明间守着她,蹑手蹑脚地做挂白要用的帐子、桌围和老太太入殓要用的衣衾缠带。 宁老才死了不到两年,好多东西都还能接着用,只是宁宣和段圆圆跟他毕竟隔了房又不是亲兄弟,虽在五服内,也不用着重孝。 每一服在丧礼上穿戴又都不同,所以里里外外的衣裳还是都要重新改成合规矩的。 众人熬着熬着就没忍住靠着桌子睡了一会儿,青罗瞧着也没叫她们,只把两刻钟的沙漏拿出来摆着,自己也垫着脑袋睡了。 沙子倒完了,底部就会发出珠玉相击的声音把人惊醒。 段圆圆正在睡思昏沉之际,忽然看见风吹开了窗户,两个青面獠牙的人带着个戴着璎珞小脚姑娘进来。 小姑娘脸色红润,头上扎着双丫髻,手上递给她一只累丝雀鸟簪。 段圆圆看那雀鸟簪栩栩如生,只是两颗眼珠子黑洞洞的有些诡异就不想接。 小姑娘就把簪子往她怀里一丢,笑得甜甜儿的,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她道:“你拿了我的东西,就要替我看着家,我要去找我爹娘了。” 段圆圆摸到这支簪子,就觉得脖子上被烫了一下,然后就看那小姑娘慢慢长成了老太太,跟着青面獠牙的人往外走,脚也变成了马蹄子。 段圆圆摸着簪子,拿不准是不是诅咒,只想着无论如何这倒霉催的差事她也不能接,于是勇敢地追上去把簪子往外丢。 簪子一离手,她就醒了。 屋子里沙漏刚刚走完,地下的小珠子在乱沙里叮叮当当地响。 青罗赶紧端了茶水过来给她漱口,看她满头大汗立马就紧张起来:“姑娘又被梦吓着了?” 段圆圆顾不得跟她说话,伸手就把脖子上用红绳串好的白玉球扯了出来。 她轻轻旋开玉球,里头放着安神香和护身符。 段圆圆轻轻眨了下眼,跳下床跑到梳妆台把中午宁宣给她的盒子打开翻了翻,果然在里头找到了跟梦里差不多的雀鸟簪。 她一下就口干舌燥,说不出话了。 这事实在诡异段圆圆她不敢跟丫头说,宅子里的人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她可以肯定自己要是说出来,立马就能有人吓得翻白眼。 青罗看姑娘头发都还乱着就这么慌张,就想出去找给她熬安神汤,人还没走出门呢,她就被段圆圆抓住了。 段圆圆:“拿上把簪子拿出去融了,全部换成米面分给过不了冬的人家手上。” 这破东西果然不能留,这才落在她手上多久就出事了! 青罗怕吓着她,也没反对,抱着东西脚步一转就去前头院子找宁宣,屋子里留着纱衣和罗衣伺候,又让人把小花叫过来说:“你力气大人又憨,站在这儿给奶奶当当门神,一步也不许挪。” 段圆圆在里头喝着热茶想,老太太多半是走了。她穿都穿了,遇见些稀罕事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大不了往庙子里多上几柱香,她现在画学得不错,也可以画点孙大圣的头像贴着镇邪。 孙大圣是男猴儿,就是不知道表哥让不让贴了。 到时候他进来说:“把孙氏像给我揭下来怎么办?”可不把人得罪完了。 以前看我的前半生,溥仪就叫拿破伦拿氏。 这么想着,段圆圆被自己逗笑了。 宁宣在前头院子里听官家回话,说二老爷听说大老爷回来了,想着自己不好在哥哥前头进门看老太太,所以带了一串儿尾巴在城门口等着,想着迎一迎大哥。 现在听说老太太不成了,已经在往家里赶。但他做的那个是人力轿,跑得再快也赶不上马,只能他先回来让老人家再等等。 宁宣还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青罗白着脸过来说圆圆又做噩梦了。 宁宣也顾不得什么老太太和二大爷了,急急忙忙地往后院里走。 段圆圆梦魇了两次,都是老太太要死的关口。他私下找人算过了,老太太属龙圆圆属兔,龙兔本来就不对付,老太太走了想投好胎,要从兔子身上借运。 他特意上青城山请大师印了一张张天师的小印管它什么鬼,只要一来就魂飞魄散。 屋子里,杜嬷嬷已经提前迈着腿儿过来跟段圆圆说老太太咽气了。 她说这话没一点笑模样,脸色煞白。 杜嬷嬷捂着胸口道:“这是报应,老太太一辈子疼爱儿子,结果儿子被她克死了。” 所以死也是被儿孙怄死的。 她把孝经翻出来给段圆圆揣在身上说:“你过去尽孝,千万离老太太远一点儿,她没看着儿子,连眼也闭不上。七千窍都有恶血,你年纪轻被冲撞了就不好了。” 段圆圆也由得她折腾,乖乖地把孝经揣在怀里。 宁宣回来她还在里头换衣裳,小花守在门上,看见他也没挪身子,让人怎么说也不放宁宣进去,非得让段圆圆发话才行。 宁宣冷不防气性一上来就抬脚踹开了小花,那小花挨了这一下还要去抱他,说:“奶奶没叫你进去。” 她心眼子实,青罗跟她说只认段圆圆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段圆圆,姑爷什么的,那都得在段圆圆后头。 段圆圆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地走出来,衣服扣子还松松垮垮的,她看到小花歪在地上,又看宁宣额头青筋都起来了,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 立马飞鸟投林一般抱着他说:“表哥我梦见老太太了。” 宁宣心疼坏了,瞬间就把小花抛到九霄云外,抱着人进门坐着,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圈,看她什么事都没有才说:“哦,你梦见什么了说给表哥听听。” 杜嬷嬷有心想说老太太已经没了,看两人这样子始终没找着空,又怕跟小花似的挨窝心脚,在背后急得满头大汗。 还是段圆圆靠在宁宣怀里,先把梦见老太太叫她接金簪又变马蹄子的事儿说了。 宁宣面带微笑地听着,听她说到脖子一烫老太太就走了,心里更笃定是这老东西在作祟,专逮住他家兔子薅福气。 难怪她到头了还想着给圆圆拿东西,这不是买命钱吗?幸好圆圆没上当。 他问:“之前老太太给的东西呢?”他想拿过来,放在圆圆这宁宣不放心了,就怕里头还有小道儿。 “我醒了就找人把东西融了换成米面发出去,我们一个子儿也不用她的。”段圆圆说要又小声地问他:“这个符是干什么的?” 仔细想想她就是带了这个以后连梦都很少做了。 她胆子这么小,叫她知道老太太可能让自己搅得魂飞魄散又要不高兴。 宁宣就抱着人哄:“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安符,你带着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被它赶走。” 他还当是假的呢,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老道士的鬼话能信一二分了。 自己小时候没遇见,可能是自己不讨神仙喜欢吧。 宁宣哄完人,又看着段圆圆吃了一碗热汤面,这才起身又拿了八十两银子,让青罗赏给小花五两,剩下的去前头找花家两兄弟,让他们从铺子里买十桶麻布做成直缀儿和腰带给来祭拜的下人用。 另外再拿十多匹孝绢回来给上门吊唁的客人备用,最后还得叫阴阳先生和搭孝棚子的进来做灵堂。 之前宁宣是顾忌老太太死了,自己亲爹却不在场,怕家里要被人说不孝之家。 现在宁文博都在城门口了,也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只对外说是家里说提前搭起来,想给老太太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