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唇亡齿寒(1 / 1)
第171章唇亡齿寒 南兴帝沉凝了半晌:“你是觉得二者皆不可为?” 姜扶光缓缓点头:“父皇可要想清楚,西南一带六大部夷,其中蒙西诏、蒙舍诏、越析诏,虽然积弱,但同时,也对南朝构不成威胁,三诏靠近南朝岭南一带,已经部分汉化,向来依附南朝,云中国不敢对三诏出兵,是担心南朝会插手。” 想要统一西南,就越不过南朝,云中国这才抛出了共商伐越大计的诱饵。 南兴帝脸色已经一片郑重。 “眼下,蒙西诏、蒙舍诏、越析诏三诏虽然积弱,也不成气候,但三诏同气连枝,又有南朝震慑一二,云中国尚不敢妄动,三诏是抵御云中国的天然屏障,父皇真的打算放弃三诏?” “皮罗耶野心勃勃,父皇真的放心让他一统西南,就不怕养虎为患?让西南成为另一个南越国?” “再说云中国,邆赕诏征服了浪穹诏、施浪诏,河蛮,及周边大小部夷,这才建立了云中国,但邆赕诏的位置,靠近西北一带的西蕃国,双方互有往来,生活习性,也受西番影响颇深。” “共商伐越的计划,至今还秘而未宣,但前来朝贺的三诏使臣,只怕已经闻到了风声,不日就会求见父皇,试探父皇的态度。” “父皇还请尽早决断。” 一字一句,当真是针针见血,南兴帝看了她良久,这才道:“朕以为你会支持伐越会谈。” 如果不能拉拢云中国这个盟友,太尉府将腹背受敌。 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姜扶光面露苦涩:“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可阁里思态度不对,我不能将太尉府的后背交给这样的盟友,太冒险了。” 倘若没有行宫里发生的事,她或许还会在两国共谋伐越的会谈上多使些力。 南兴帝久久不语,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何尝不知此事不妥:“若能借助云中国伐越成功,皮罗耶便是统一西南,云中国也不足为惧。” “现在的问题是,云中国可不可信。”姜扶光神色凝重,“西南那么大一片土地,与岭南交接,同西番国接壤,父皇真能放心让皮罗耶一统西南,真到了那个时候,南朝还能震慑云中国吗?” 南兴帝脑中便浮现了,南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幅南朝疆域图,那是他日日夜夜驻足良久的舆图,上面的每一个地域,他都熟烂于心。 西南成患,并不是危言耸听。 “西番蛮夷,凶猛如虎,云中国可以向南朝称臣,为什么不能向西番俯首?一旦云中国臣服西番统治,那么西南一带,又将陷入永无止境的干戈。” 南兴帝沉默良久:“依你之见?” 姜扶光缓声道:“父皇不必急于一时,此次先同云中国商议建交事宜,伐越一事,容后再谈,我倒有一计,可以暂时缓一缓岭南的局势,让太尉府不至于太被动。” 南兴帝眉目一松:“说来听听。” “其一,蒙舍、蒙西、越析三诏,近来定会求见父皇,试探父皇对于同云中国建交的态度,”姜扶光目光闪了闪,轻笑一声,“父皇只需表达,南朝会同云中国建交往来,命礼部及鸿胪寺的官员,一定要加倍礼遇云中国的使臣。” 南兴帝眼中透了笑意:“连西南三诏也要算计其内?” “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姜扶光脸上没了笑意,“三诏如果够聪明,想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三诏若不想沦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就不会坐以待毙。 南兴帝觉得有点意思:“那么其二呢?” 姜扶光凑到南兴帝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阵。 南兴帝听了之后,脸上浮现了笑意:“你这个小狭促鬼,敢情是让父皇帮你当一回恶人。” “父皇,您一直不满承恩公把持兵部,掣肘太尉府,打压戚家军,这一次定能让他主动将钱送给戚家军。” 朝中有不少武将,奏请陛下增加岭南兵额数量,延加军饷,兵部那边一直以国库不丰,户部吃紧为由婉拒。 户部就更不用说了,但凡能少花钱的地方,他们就双手赞成,多年来同兵部一唱一和,父皇没少为这事头疼。 “若岭南的局势真能缓解一二,确实也不必急着同云中国合作,观望一下云中国的态度,也更稳妥,”南兴帝笑了起来,“行,就按你说的办。” “谢谢父皇。”姜扶光松了一口气。 南兴帝话锋一转:“接下来,同云中国商议继续建交一事,便交给你全权策应?” 扶光临朝摄政不久,这是一个累积声望的大好机会。 承恩公府在行宫里,不惜算计把她送到阁里思的床上,还搭上了自己的嫡亲外甥女,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让阁里思亲自指定,参与会谈的名额,父皇却让她全权负责! 想到恶心人的阁里思,姜扶光蹙眉:“父皇还是另选旁人吧,儿臣就不参与了。” 不仅不接手,连参与也不愿,南兴帝的脸色顿时沉下:“可是阁里思对你有什么不敬之举?” 阁里思连嫡公主都敢肖想,扶光又生得倾城绝色,未必没有那龌龊心思。 姜扶光连忙安抚:“父皇别生气,阿兄已经替我教训他了,反正他在京里也待不了多久,这段时间避着些便是。” 南兴帝听笑了:“原来这小子是为你出气,打得好啊!” 出宫后,姜扶光直接去了一趟太尉府。 前院人声鼎沸,内院也是一派忙碌景象,廊庑里堆满了打开的箱笼,下人们进进出出,脚步声纷杂。 “大舅母。”她出声轻唤,笑靥明丽。 叶氏含笑转身:“阿琰来了,过些日子你大舅舅要动身前往岭南,要做些准备,家里有些乱。” 姜扶光心念微动:“您便随大舅舅一起去岭南吧。” 叶氏不由一怔,她同戚凛风夫妻情深,从前跟着他南征北战,也是夫唱妇随,是近几年公公年岁大了,身上病痛越发严重,她放心不下,这才一直留在京中照应,几年下来,她同丈夫聚少离多,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