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食不知味(1 / 1)
殿内众多宾客的视线集中在了拎着食盒的女修身上。 她头上扎着一块洁白的火浣纱,身上道袍也极为素净,全然看不出是屹立于山海界顶端的大能之一。 这位是五味斋主? 你看她头上那块火浣纱,这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火属性妖兽的毛发织成的火浣纱,又有什么稀奇的? 这你就不懂了!看这火浣纱的成色,至少是用南海七阶火鼠的毛发织成,纹理细密,天衣无缝,织布者还得是个制衣大师! 仔细看,嬴斋主身上道袍,也不是普通材料…… 这等材料,她穿在身上做菜?真是暴殄天物! 五味斋主真乃奇人也! 众人惊叹于五味斋主身上衣饰的珍贵,更惊异于她身上与其他修士大能不同的人间烟火气。 换了旁人修为高深至此,不说作威作福,起码不会再为他人亲自下厨。 她却放得下身段,拿得起菜刀,甚至还以五味调和之法,开创了食修一道。 林意歌视线与五师姐郁莹对上了一瞬,又听了一耳朵议论,心中不由觉得好笑。 这些人哪里知道,五师姐做灵食乐在其中,还能得到心境感悟,于修炼大有好处呢? 而且,五师姐还说过,九宗修士戒绝了口腹之欲却服食丹药增益修为是本末倒置。 此时宾客尚未到齐,白蔹在殿内等候,见了来人也是愣了一愣,才迎上前去:怎劳嬴斋主亲自送灵食过来?传唤支使无虑山弟子代劳便是! 郁莹将发散的神识收回,皱眉道:经了他人的手,万一吃出个好歹,我这小小五味斋可承受不住无虑山的怒火。 归一派这些年颇有起色,派来的又是小师妹和两个八代亲传弟子,怎么还是被安排在了角落里? 无虑山这是明晃晃的怠慢! 既然如此,那就按四菜一汤的标准。 郁莹避开白蔹接食盒的双手,只轻轻敲了一下食盒的最下层。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 只一瞬,众人眼前案上便多了四道平平无奇的家常菜和一碗稀薄甜汤,还有一个温着灵酒的红泥小炉。 咕咚! 众人吞咽口水的声响混合着红泥小炉下炭火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众修士反应过来,俱是心头一紧。 在场修士,谁不是辟谷多年? 如此轻易就被引动口腹之欲,怎能不叫人心生警惕? 若是在打斗时,有人拿出了赢斋主的灵食……其乱人心神的效果,绝不比幻阵来的差! 郁莹又瞥了角落里的三人一眼,收起底层已空的食盒,对众人含笑说道:诸位,慢用。 说罢,她解下火浣纱头巾缠在右手腕上,转身向殿外走去。 她可不想看这些修士对自己精心制作的灵食囫囵吞枣。 小师妹也在,那就更糟心了。 意歌的细嚼慢咽,必将周遭众人的狼吞虎咽衬得更为粗野。 不要说提升心境,只怕会加深少时在家割猪草喂一群猪还被溅一身泥的不堪回忆。 眼看五味斋主踏出大殿,白蔹慌忙说道:赢斋主留步,山主还没来呢! 她没来,与我何干?我又不是来参加寿宴的!郁莹头也不回地说道,银货两讫,我先走了,小友留步。 五味斋主来去匆匆,留下的那一句话却耐人寻味。 听这意思,若是邀请五味斋主来参加无虑山主这三千岁寿宴,她还不耐烦 来呢! 为免失态,众人强行将视线从案几上的四菜一汤一壶酒上移开,与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等了又等,眼看着就到了原定开宴的时辰,非但无虑山主没现身,连九宗长老都迟迟未到。 归一派三人倒是不急。 林意歌心里有数,估摸着,是陆九下药猛了一点,杜却谷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现身众多修士面前。 文采薇早早将红泥火炉上的灵酒推给了姜砚,随后看着那四菜一汤中,稀薄清澈得好似能养鱼的甜汤,陷入了怀疑。 姜砚自问这世上没有比小师叔身旁更安全的地方,从落座开始,就入了定开始修炼,丝毫不敢懈怠。 也因此,他对殿内的事毫无所觉,更不必说受到灵食的诱惑了。 刚过了开宴的时辰,无虑山长老曾子瑜入得殿来。 他对众人稍一拱手,便道:山主心有感悟,亟待闭关。今日寿宴无法出席,请诸位见谅! 白蔹与曾子瑜对视了一眼,当即宣布开宴。 原本紧张的众人放下心来,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品尝这看似普通的四菜一汤。 这可是炼虚期的五味斋主亲手所制的灵食,此生或许再难有机会一试了! 杜山主有感悟,突破大乘,指日可待,更是一桩喜事! 双喜临门,当浮一大白! 杜山主大气!合该是飞升的命! 林意歌却有些食不知味。 一则,她也是第一次吃五师姐如此不走心的灵食;二则,陆九至今未按照约定返回,给采薇恢复先天之气。 就在这时,林意歌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背后靠近。 不等她反应,身后空间好似被巨力撕开,露出一道幽深漆黑的梭形裂缝,瞬息将她整个儿吞没! 陷入黑暗之前,林意歌只来得及听到采薇的一声惊呼。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林意歌却已猜到是谁把自己拉入这道空间裂隙里。 她没好气地说道:陆九,你吓唬谁呢?! 只留文采薇和姜砚这两个八代真传弟子在无虑山,要她怎么放心得下? 哪有吓唬你?陆九哼道,清脆少年音显得有些尖锐刺耳,再说了,吓唬一下又怎么了?我可是差点就死了! 林意歌听着有些不对劲,问道:你不是去给杜却谷下毒报复的吗?反过来又被她毒了? 她都被我毒瞎毒哑了,我只受了点皮毛伤,当然是我略胜一筹!陆九反驳道,先不说这个,抓着我的尾巴,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说话! 林意歌手里被放了一根光滑温软的尾巴尖。 她压下甩开手的念头,暗道,果真是皮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