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爱母与恨母矛盾么(1 / 1)
第129章爱母与恨母矛盾么 第二站找的陶辰,则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力境武者,在靖安坊主簿家中做护卫。 “靖安坊主簿……” 林砚忽然想起,他记得,之前有一个被赶出龙门馆的师兄,家里好像就是做靖安坊主簿的。 名字…… 他有点记不得了,只记得姓白,腿被打断了。 按着地址,找到一间窄小的平房,敲开了陶辰家的门。 “辰儿,你回来了?” 开门的是个银发苍苍的老太太,两眼浑浊,居然是盲眼的,但发梢一丝不苟地梳着,衣服虽然破旧,却浆洗得十分整净。 “老太太,我是镇魔司的人,来找陶辰的。” “哦,你们找辰儿,有何事啊?” 这老太太不卑不亢,林砚便将定等天才战一事简略地跟她说了一番。 “定等天才战?”老太太身子轻轻颤了颤。 “您听说过这个?” “只是听别人提过,说辰儿天赋高,若有机会参加这天才战,或许能一飞冲天。” 老太太抓着门板的手甚是用力,将骨节都捏得发白,脸上却仍是和蔼的笑意:“小伙子,是不是参加这定等天才战,就能离开这定安城,去更高的地方去了?” “您这么理解也没错。” “好,好啊。”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笑容,衰败的皱纹叠交在一起,显得如释重负。 “辰儿不在家中,还在靖安坊主簿家中上工,劳烦大人去靖安坊寻他吧,请务必劝他,一定要去参加!” 林砚怪异地看了这老太太一眼,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也没多想,回身就出去了。 靖安坊主簿住在哪里,林砚不知道,问了几个人,方才找到地方。 是间带院落的大宅,刚靠近宅门前,便见着一个虎背熊腰、器宇轩昂的青年,背着一个木制的鞍椅,正在宅门前来回走着。 那鞍椅上,则坐着一个两腿萎缩,披头散发的狼狈男子,正邪佞癫狂大笑,手里甩着鞭子,不断挥舞:“走啊!再快点儿走!” 鞭声噼啪,时不时落在那青年背上、手臂,他却恍若未觉,一言不发地继续快步走。 林砚眉头微微一皱,他认出来了,那疯狂甩着鞭子的,便是当初被断了双腿,赶出龙门馆的白姓男子。 看到脸,他倒是记起来了,这家伙,名叫白新。 那鞍椅本该是撞在牲畜背上,用作驼人之用的,可此时却经过特别的改装,牢牢捆嵌在他身下男子背上。 焦梁面色一冷:“混账,这是把人当成畜生用么!” 林砚没有说话,他一眼看出,那器宇轩昂的男子力道不凡,明明是力境,却似神力惊人,来回奔走这么多趟,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这等实力,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很可能就是陶辰! 林砚当先走出,焦梁也跟在他身后。 “陶辰!” 陶辰听到声音顿了一顿,扭过头去,浓眉大眼,骨相英武。 背上白新见他停下,大骂一声:“停下来干什么!快走!我抽你!” 说着噼啪两鞭子就要落下,焦梁看不下去,冷哼一声,身形闪动间,便将白新的鞭子抓在手中,用力一扯,将白新整个人都直接扯下来。 陶辰脸色一沉,伸手将摔落的白新扶住,免得他摔伤。 白新则是吓了一跳,明显有些神经质:“艹!敢打我!弄死他们!陶辰!给我上,弄死他们!” 陶辰浑身僵硬了一瞬,背着鞍椅站起来,看着林砚二人,沉声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林砚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定等天才战一事,跟陶辰说了。 “定等天才战?”陶辰听罢,却是面无表情,冷冷回道:“不去,请回吧。” 说着,就想回身,将白新扶起来。 白新却是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废物!废物!打死他们!我叫你打死他们!今天你不打死他们,就别想治你娘的病了!” 焦梁实在听不下去了,大骂一句:“陶辰是吧?你特么在想什么呢? “定等天才战,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说不去就不去?我们已经见过你的老母,她可是万分同意你参加,难道你要违背你老母的期盼吗?” 却没想到,陶辰一听,却是神色剧变,目中陡然充血,一把扯掉自己背上的鞍椅,面色狰狞问道:“什么!你们去找过,我的母亲了?” 焦梁被他这突然变脸弄得一窒:“找就找过了,你激动什么?” “陶辰!你居然敢弄坏我心爱的鞍椅!你……”身后,躺在地上的白新尖声大叫! “闭嘴!” 陶辰却是扭头暴喝一声,脸似恶鬼,仿若无穷杀机降临,直接将白新所有的声音都冻结在了喉咙里。 “你们,真的找过我的母亲了?” 转回头,陶辰脸色却是瞬息蜡白,整个人面无血色,连站都站不稳了。 林砚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能沉默地点点头。 陶辰见罢,脸色霎时晦暗,扭头就跑。 “陶辰,你给我滚回来!你不想给你老母治病了吗!” 焦梁眼底寒光一闪:“这畜生,我宰了你……” 却被林砚伸手一抬,将他手腕牢牢捉住:“不用你越俎代庖。走吧,跟上陶辰。” 焦梁一面震惊,林砚力道的恐怖,一面跟上林砚。 陶辰明明是力境,速度却是不满,每一步踏出身体中都有无穷爆发力一般,竟是天生神力。 二人一路尾随,很快便回到那陶辰家中。 他家中此时大门洞开,透过门洞看去,陶辰好似失去灵魂一般,跪倒在地。 而他面前,则是高高吊着的白发老太太,一条相互绑在一起的灰布黑绫,缠过她的脖颈,将之高高吊在了房梁之上。 焦梁骇然呆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砚拳头死死攥住,果然如此…… 良久之后,陶辰站起身,将老母放下,轻柔为其整肃面容。 而后咚咚咚,连磕十几个响头,方才蹭的站立起来,走到林砚二人面前。 他脸上平静似海,唯有眼眶布满血丝,郑重拱手抱拳:“大人,请等我片刻。” 林砚点点头。 陶辰大跨步自二人身侧迈出。 焦梁看着陶辰背影,打了个哆嗦。 不知为何,这陶明明是力境,比他还低一个层次,可焦梁看见他,却觉得有点儿慎得慌。 不由小心问道:“大人,他去干什么?” 林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做他该做的事。” 不多时,陶辰便回来了,手腕衣袖上,俱都鲜血染红,煞是刺眼。 焦梁瞬间明白,他刚才,是去杀人了! 他走进屋内,将老母抱起,再次来至林砚身前:“大人,我要先处理我老母的丧事。” 林砚点点头:“明日正午,来龙虎坊龙门馆。” “多谢。” 说罢,林砚二人便联袂离开了。 下一站,自然是于记酒楼。 半路上,焦梁不由一叹:“这陶辰,也是个孝子,倒是可怜了。” 林砚沉默一瞬,忽然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对吗?” 林砚面无表情道:“陶辰进家门后,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老母放下,还等了一段时间……” 焦梁一愣,继而悚然一惊,好似背上爬上一条滑腻的毒蛇,寒气直逼骨髓。 “可是,可是他当时痛苦愤怒的神态变化,并不像是假的。” “确实不是假的。” “那岂不是矛盾了吗?” 林砚淡淡道:“矛盾吗?” 焦梁浑身都僵了一僵,爱母之深,和恨母之深,二者同时存在,矛盾吗? 人性是复杂的…… 焦梁手脚一阵冰凉。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兴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他就是被打击得,思维空白了。” 林砚点点头:“嗯,也许就是我们想多了。” 他没有继续多说,老太太目盲,动作肯定不便,将布绳绑在一起需要时间,将绳索套在房梁也需要时间,最关键的是,他来到房门口时,还能听见老太太鼻腔之中,极微弱的气流之声…… 但他当时没有阻止,没有理由,更没有这个权利,破坏老太太的选择。 这并非陶辰的错,至少不全是。 只能说,该死的是白新、是欺压者,还有这个世道。 “好,于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