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天使企业（1 / 2）
裂痕回廊里暗无天日，地面之上日月轮转，聚合城迎来了新的一天。
当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城区，纯净无暇的蔚蓝天空中浮现一个硕大的螺旋漩涡。四种颜色的条带状气流汇聚在一块，围绕中央的白色圆点旋转。
这个位于聚合城正上方的天空异象，占据了大约三分之一个天空，很难不让聚合城的居民们注意到。
路人驻足仰望，楼房的窗户占满炼金公司的社畜。摩托车停了，驾驶员抬头张望。守卫帮派和公司领地的保卫人员攥紧枪械，神情呆滞地凝视四色螺旋。
在无数下城区居民的注视中，两颗拖曳细长尾焰的流星从天而降，落入了8号扇区的猫社庄园。
没有惊天爆响，更无地震轰鸣。
那两颗流星以温和的姿态降落在庄园城堡的天台上，除了掀起一阵吹动衣角的狂风以外，别无其它动静。
天空异象消散，蔚蓝的天空中再无四色螺旋。
下城区议论纷纷。有不少人大着胆子跑到猫社庄园，站在围栏外眺望里面的场景。
庄园守卫大声吆喝，挥舞手臂驱赶这群好奇心旺盛的围观群众。
嘈杂的声音传递到城堡天台，变得飘忽不定，支离破碎。
“啊~这就是整个世界最偏远的地方嘛~”
一个初临此地的元素审判战斗巫师，面朝庄园大门，叉着腰感叹起来：
“还真是别具一格的城市风格。居然把城市造得跟垃圾桶一样。”
这名战斗巫师看上去比较年轻，年纪不会超过25岁。
他的样貌虽然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一身的华贵服饰却衬得他气质不凡。
他身上是深蓝色的魔法斗篷，绣着神秘的淡金色魔法纹路。
他的肩膀上有一套银制肩甲。火红色的火焰团与散发冰霜的冰球，悬浮在左右两侧的肩甲上。
另一名和他差不多装扮的战斗巫师来到天台边缘，眺望猫社庄园外围的人群。
此人的双肩上悬浮着电蛇涌动的闪电球与晶莹剔透的水球。
他微微摇了摇脑袋，朝先前发表感叹的同伴说道：
“加德纳，虽然我也觉得这座城市很像垃圾桶，但我们要尊重这里的风俗和文化。有些事情还是放在心里吧，免得让人觉得我们歧视这里的人和城市。”
加德纳耸了耸肩，肩上的火球和冰球上下浮动：
“好吧。你说得对，凯文，我们要照顾一下他们的自尊心。”
加德纳一扭头，看到了站在天台中央的两名本地人女巫。
对方二人神色各异。
身材高挑的女巫勉强维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身材矮小但样貌可爱的女巫则在翻白眼，毫无保留地展示心中的厌恶与反感。
“我是米昂·菲莉娅，本地元素审判魔法学院的中学级巫师学员。我旁边的是姗朵拉·贝蒂。老师让我来接待二位。”
菲莉娅以礼仪性的笑容，面对两个传送到此处的战斗巫师。
旁边的贝蒂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算是向两人问候过了。看她这样子，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和战斗巫师之间的差距。
和贝蒂的不知天高地厚相比，菲莉娅此时心中有些发虚…
她此前从老师那得知，前来追捕萨缪尔森的战斗巫师会是五环的实力。
老师没有详细阐述战斗巫师与非战斗巫师的区别，只让菲莉娅等人来了自己去体会二者之间的差距。
菲莉娅现在感受到了。
对方二人肩部的元素球，就是实力的象征。
只有完成元素界的试炼任务，才能得到元素界的认可，进而掌握自己的元素球。
那个名叫加德纳的战斗男巫，拥有火元素球和冰元素球。他只需要往火元素球里灌入1点灵魂能量，便可以用火元素球转化出整整800点火元素能量。
要知道，菲莉娅作为本地元素审判巫师学员中的佼佼者，她将灵魂能量转化成元素能量的最高转化比例，只有1:110点而已。
这依赖于老师给她的元素魔杖。
如果没有这根魔杖存在，她只能依托魔法袍来转化元素能量，转化比例会降低到平平无奇的1:50点。
元素球的魔法效果不止于此。它除了转化并储存元素能量以外，还拥有被动恢复元素能量、加快施法、稳固施法、自动施放元素法术、强化法术效果等等威能。
更何况这样的元素球，面前的两个战斗巫师，每个人都拥有两颗。
“菲莉娅…贝蒂…一个二环巫师，一个一环巫师。这里的元素审判学院这么落魄吗，居然连一个三环巫师都凑不出来。”
加德纳叉着腰，朝着向自己丢白眼的贝蒂一瞪眼：
“你应该学会尊重强者，矮小的女巫。我是你的学长，你的前辈。别让我再看到你的这副神情，不然我会替你的老师教你应有的礼仪。”
贝蒂低下头，用女巫帽的帽檐遮住脸，两只手捏着法袍的下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菲莉娅出言打圆场：
“我们先去会客室吧。让我给你们说明情况。”
加德纳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想在客套上浪费时间。每在这里多耗费一秒，我们在元素界里的训练时间就会少一秒。拖得越久，损失越多。你懂我的意思吗？好吧，你可能不懂。不然也不会只有二环了…”
凯文用胳膊肘顶了顶同伴，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轻咳一声说道：
“别听他啰嗦，菲莉娅。我们是被临时安排过来的，被迫中断了在元素界的训练，加德纳难免会有些怨言。你把准备好的任务指令书给我们就行了。我们得尽快回去。”
菲莉娅在魔法口袋里摸了两下，拿出卷成桶状的魔法羊皮纸。
加德纳一打响指。左肩的火元素球伸出细长的火焰条带，将魔法羊皮纸卷过来，放到自己二人面前展开。
加德纳和凯文看了遍羊皮纸上的任务指令书，低声商量起来。
凯文低语道：
“夺魂巫师，心灵巫师。夺魂巫师的实力不明，但不会太强，战斗实力不会超过三环。那个心灵巫师是名叫萨缪尔森的巫师罪犯，拥有七环的非战斗实力。”
加德纳不屑地轻笑一下：
“嗤。七环心灵巫师。听上去吓人，但其实心灵巫师在战斗方面都是废物一般的存在。心灵巫师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战斗方式，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战斗的行家。我估计这个名为萨缪尔森的七环心灵巫师，顶多只有三环的战斗实力。难怪学院会安排我们这两个只有五环实力的战斗巫师过来支援。”
加德纳和凯文对视一眼，二人缓缓点头，在敌人的实力深浅上达成了一致。
加德纳将任务指令书收进腰上的魔法口袋里，朝着菲莉娅一仰下巴说道：
“带我们去地下回廊的入口吧。我们现在就去黑城。”
“你们不用准备准备吗？黑城里还会有其他的流浪巫师存在…”菲莉娅边带路边问道。
加德纳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用准备什么了。我们把黑城里的所有非法人员全部杀掉就行。”
菲莉娅为对方的语气之轻松感到心惊。她张了张嘴，犹豫几下后问道：
“你们对自己的实力这么有信心吗？”
加德纳和凯文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咧嘴笑了起来。
加德纳笑道：
“身处世界边缘的菲莉娅啊，等你离开了这个犄角旮旯，去了乌纳斯环就知道了。你在这里见到的强大存在，在点金岛外的世界里都是杂兵。”
菲莉娅有些不服气，又问道：
“黑骨隐士的黑骨片有很高的元素抗性，黑城的其他非法炼金术士也大都如此。你们有什么把握对付这种元素抗性很高的敌人？”
加德纳不以为意地摇摇手：
“你对「元素」的理解太肤浅了，菲莉娅。当然，我理解你为何会这样。你没有晋升到三环，自然无法知道「元素」的真谛了。你该不会以为，元素只能用来施放元素能量射线，或者吹吹风，洒洒水，喷喷火吧？”
“那还能做什么…”菲莉娅嘟囔道。
加德纳和凯文没有解答的欲望。
凯文笑而不语。
加德纳微微一耸肩：
“等你晋升到三环就知道了。敌人的元素抗性高，不代表我们没有击杀他们的方法。聚合城这里的炼金术士，该不会也停留在发射元素能量射线的层次吧？那就难怪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想教出三环元素巫师，确实挺难的。”
队伍变得安静。
一行人很快从天台抵达了城堡的地下三层。
在这里，有一个通往8号扇区地下10层的垂直通道。以往需要快速检查魔法老鼠巢穴的状况时，菲莉娅就会从这里走。
加德纳和凯文分别变作浮空的火球与透明的水球，飞进了垂直通道当中。
菲莉娅目送两人离开，轻叹了一声：
“唉…真是糟糕。老师给我的水晶钥匙，我到现在都没找到使用它的方法。不能使用水晶钥匙，我就无法晋升三环…”
贝蒂看着竖井里快速飞行的火球与水球，撇了撇嘴说道：
“哼…有什么好臭屁的…不就是刚好出生在乌纳斯环里嘛…”
菲莉娅摸了摸贝蒂的头发：
“好了，姗朵拉，别生气了。他们俩说的是事实，点金岛这里确实太偏远了。走吧，我们继续去上课。”
两人离开地下，前往城堡二楼的教室，将回廊里的两名战斗巫师抛在了脑后。
…
…
“元素审判的战斗巫师已经到了啊…来的还真是及时。”
6号扇区地下59层，一间昏暗且堆满杂物的地下仓库内。
李诺听黛娜丝讲述传送门开启的经过后，切断了与对方的灵魂感应，脑海中思考着战斗巫师的事情。
黛娜丝说，元素审判这次派来的战斗巫师一共有两人。
他们的姓名不明、性别不明、实力不明。
黛娜丝提供的情报非常有限。
不过，有一点是无需探查就能知道的：
这两个战斗巫师的行事作风，肯定非常地果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战斗巫师的“通病”，他们向来以效率为行事准则。
看看默斯特那个家伙就知道了。
一听说海上出现的污染领域，与帝国里潜在的外星空污染有关，他立马连夜飞行数百公里，来到近海海域上，毫不犹豫地扎进污染领域。
这就是战斗巫师高效至上的经典案例。
李诺自忖穿越过来的时候，要是直接降临在乌纳斯环的话，那他高低也是个战斗巫师。他的行事风格和系统带来的便利，实在是太契合战斗巫师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前来此处追捕巫师罪犯的战斗巫师，他会怎么做。
李诺沉思几秒，暗自点头。
只要确定敌人的实力在自己能应付的范围内，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杀到敌人的大本营，将对方等人整个一锅端。
估计最多一个小时，黑城里就会出现战斗巫师的身影了。
李诺的原计划是赶在战斗巫师抵达之前，带上所有能带走的战利品离开地下，免得被卷入黑城的浑水。
这个计划因为出现在面前的女孩而被搁置了。
李诺没能如期收获更多的炼金水井。
但他依然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他取出一支生命药剂，给自己灌下。左手背上的数十道血痕加速修复。
他把痊愈的右手伸到女孩面前，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划伤他的手背。
过去的大约1小时内，女孩用裁纸刀在李诺的身上制造了许多伤口。
这是一种近似于施虐与受虐的做法。
女孩对此感到不适。
她不想伤害李诺，好几次将裁纸刀远远地扔开，连连摇头，拒绝李诺的提议。
李诺每次都会把裁纸刀捡回来，在她面前盘腿坐下，耐心地用写字的方式安慰她。
“不用觉得你在伤害我。你瞧，我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而且也没有伤筋动骨。我喝了止痛的炼金药水之后，并不会因为划伤手背而感到疼痛。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过程。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逃出封印你的牢笼。”
在李诺的安慰中，女孩再次用「心能抓取」拿起裁纸刀。她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复杂情绪，但还是没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一边啜泣，一边操控裁纸刀留下伤痕，这就是她在过去一个多小时里的真实写照。
李诺对此也很无奈。
触发被动解构的方式只有两种，无非是他造成伤害，或者是他受到伤害。
不让女孩伤害他的话，难道还要他伤害女孩不成…
那可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李诺看了眼脑海中的无害解构进度。
过去的一小时只让解构进度提高至12%而已，距离100%的完成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李诺决定加快速度了。
他握住空中的裁纸刀，将其收回口袋，转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在李诺手中盘旋一圈，握把指向女孩，匕尖对准李诺。
在女孩惶恐的眼神中，李诺面色如常地在记事本上写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用这把匕首刺向我的大腿。”
“不要，不要…”女孩眼泪汪汪，说什么也不肯把匕首举起来。
“释放你心中的怨恨。把我想象成过去欺负过你的人，把我当成是将你奉献给点金王朝的父母。”
李诺将写的话放到女孩面前，可对方捂着脸和眼睛，将头低下，死活不愿意看记事本上的文字。
李诺挠了挠头，愈发地无可奈何。
他只想着用被动无害解构的方式，获取解构成果和精力值。
至于说受伤什么的，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一方面是他服用了止痛的炼金药水后，丧失了绝大部分痛感。
另一方面，他如果伤势轻微，那足以用生命药剂来稳住伤势。万一伤势比较重的话，那就把黛娜丝叫过来帮忙。
李诺让女孩伤害自己之前，已经想好了各种应对方案。
可女孩不管这个。
她只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李诺身上制造新的伤口。这番举动让她善良又脆弱的内心备受煎熬。
想想也对，换做是李诺被人强行要求伤害一个好人，他也会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那该怎么办呢…
李诺思索两秒，打算转变一个方案。
他在记事本上写下新的一行字：
“这一次，你不用亲自操控凶器。你只要握着它，放松手臂，让我来操控你的手臂和匕首。如果你配合我的话，这将是你最后一次伤害我了，我保证。”
李诺将记事本放到女孩面前。
女孩从手指缝里露出一丝眼睛，扫了眼上面的文字。
她犹犹豫豫地将双手放下，低头纠结了近两分钟，这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李诺的请求。
李诺暗松一口气，把匕首往前推出。
女孩用双手握住匕首，举在身前。
李诺朝她伸出手臂，握住对方的手背。
不等他控制匕首刺向自己，一段令李诺万分错愕的系统消息出现在脑海里。
李诺扫了眼消息后，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系统消息：】
【你受到“剧毒皮肤”的攻击。】
【本次攻击作用为毒素伤害。】
【你的「坚韧」为16点，豁免本次中毒效果。】
【由于你未受到伤害，你未能触发被动解构。】
李诺看向沾在手指上的灰色黏液，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丝丝刺痛，陷入了懵逼状态。
他一直把面前的外空间污染产物当作是女孩来对待，所以始终和对方保持着距离，没有肢体接触。
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对方的皮肤，发现「剧毒皮肤」的存在。
此前他用被动无害解构的方式得来的解构成果里，可从来没提到过「剧毒皮肤」这东西。
不然李诺也不会傻到让对方用小刀划拉自己了…
冥冥之中，李诺感受到了系统的恶趣味，他自己则成了一个恪守非礼勿碰之道的蠢驴…
李诺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说道：
“不生气，不生气。我没解构出「剧毒皮肤」是我的事情，不怪系统。我特码真是服了…”
女孩看着陷入呆滞的李诺，眨了眨眼睛，操控纸笔写道：
“怎么了？”
李诺朝她摆摆手，取下对方手中的匕首收进口袋里。
李诺在口袋中捣鼓了一下，拿出两瓶炼金药水。
第一瓶药水名为「快燕药水」，通过临时降低「坚韧」来提升「灵巧」。
第二瓶是昂贵的「强效解毒药水」。
这两瓶药水来自黛娜丝，是李诺讨来当作备用的，现在该它们出马了。
李诺将快燕药水倒入口中。
药效迅速生效，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坚韧」临时-3，「灵巧」临时+3。
李诺再一伸手，握住女孩的手腕。
这一次，「剧毒皮肤」的中毒效果成功发作，李诺的13点「坚韧」没能让他豁免此效果。
他的指尖瞬间变成灰色，一层厚厚的灰色黏液从指尖向着手心、手背蔓延。这黏液在短短的十秒内越过了手腕，开始向整支胳膊延伸。
李诺抬起另一只手，朝着慌张的女孩摇了摇，在记事本上写道：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女孩眨巴着眼睛，担忧地盯着在李诺身上蔓延的灰色黏液。
李诺维持着轻握女孩手腕的动作，任由灰色黏液在身上肆虐。
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李诺半边身子的皮肤已经被灰色黏液覆盖了。
如此紧急的情况之下，他那张一半正常肤色，一半灰色黏液的脸上，却绽放出了笑意。
李诺松开握住女孩手腕的手，抄起「强效解毒药水」倒入口中。
灰色黏液原地一顿，却仍在缓慢扩张。
一瓶不够，李诺又拿出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