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1 / 2)
琉璃郑之又重的向李太医行礼:“多谢你。”
李太医躲开,不愿受拜,口中只道:“我不来,也会是别人来。”
“却是你来了。”琉璃回他。
李太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是往乌玛禄住处走去。
琉璃为他引进。
乌玛禄见是他,也问了高太医,琉璃一说。
乌玛禄叹息一声,叫琉璃拿了三十两,转赠给高太医的家人,权作尽了这些年相识一场的情分。
八月,喜宝被封为和硕悫靖公主,下嫁孙承运。
九月初三,乌那拉贵人所生的六格格,被封为和硕纯悫公主,嫁与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台吉.策凌。
今年除夕宴,乌玛禄被禁足,未能参加,康熙也并未赐宴。
公元1707年,康熙四十六年。
正月间,钟粹宫中,荣妃和惠妃闲聊时,说起了这件事,只道是:“随她有多受宠,这些终究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的东西。姐姐也莫要一直挂怀。”
惠妃这会儿舒坦了几分,笑道:“还是你说得对,从前是我小性了。姐姐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以后我再也不说那些话来恼你。”
两人捂着汤婆子暖手,闲聊。
翊坤宫中,宜妃独自坐着,花姐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宜妃开口唤道:“画意……”
出口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记起,画意已经去了。
她茫然的看着屋中摆设,一时间生出一种惶恐。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她会不会步德妃的后途。
外面的小宫女来报:“魏公公派人来传,皇上往咱翊坤宫来了。”
宜妃面上的茫然一扫而空,露出几分喜意,唤旁人:“快,快给我梳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颊上已有细纹,可依旧貌美不已。
她想,她定不会步德妃后尘的。
她笑着。
镜中人也露出一个美丽的笑意。
康熙迈步而入,宜妃行礼。
他兀自坐下:“起来吧。”
宜妃起身坐下,花姐上了茶。
宜妃笑道:“皇上今日瞧来,越发英明神武了。”
康熙笑道:“偏你会说。”
他敲了敲桌子:“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
二人逛了会儿御花园,康熙带着宜妃登上城墙。
极目远眺,不能穷尽。
仿佛在天地之间,人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算不得什么。
康熙心中却是无限豪情。
“朕乃山河大地主。”
宜妃道:“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皇帝。”
她满是恋慕的看着他。
每每想到,她竟然能与这天地下最尊贵最厉害的男子在一起,她便觉得,这是她前生修来的福气。
康熙目光收回来,落在她身上。
“纳兰珠,我带你下江南吧。”康熙道。
“好。”她望向他,眼中写尽绵绵情谊。
夜里,乌玛禄病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身子弱,每年都会病上一两次。
琉璃遣人去请李太医。
康熙醒后,魏珠将此事告知了康熙:“永和宫主子昨儿病重,遣人请了太医。”
康熙看向他:“太医怎么说?”
“说是老毛病,开了药。”
“嗯。”康熙由宫人穿好常服后,才道,“撤了德妃的禁足。”
“是。”
康熙今日无事,招宜妃一同钓鱼。
钓到下午,二人共用了晚膳,康熙并未留下,反而去了永和宫。
康熙看着病榻上的人,问道:“她怎么又病了。”
“主子身子骨弱。”琉璃垂首道,“夜里点了炭,主子嫌闷,叫咱们把窗子开了缝。许是开大了,冷热相济,受了刺激。”
康熙坐在床边,看她没什么精神,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禁了足,又没削你份例,怎么还能弄成这样。”
“一贯的事了。”乌玛禄勉力笑了笑,“爷还是走吧,免得传给爷了。”
康熙握住她滚烫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离开,转头就将她添在了南巡名单上。
正月十三日,康熙朝最后一次南巡正式开始。
康熙带着乌玛禄、宜妃、高在仪、陈氏、王云锦以及瓜尔佳贵人启行。
同时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而去。
乌玛禄路上也一直吃着药,十三阿哥胤祥颇为关心。
他每日晨昏定省,早晚请安。
虽舟车劳顿,吃着药,乌玛禄身子也好些了,只是免不了有些咳。
她早些年伤了心肺后,便免不了一直咳。
这些年,病上加病,早已成了哮病。
别的倒是小事。
胤祥关心她,她也受下了。
乌玛禄同胤祥聊道:“前些年,你额娘刚去不久,你皇父想将你记在我的名下。但我听你四哥说起过,你和十四之间的事。”
她叹道:“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十四向来混不吝。我怕你记在我的名下,你多受委屈。也就拒了。”
胤祥行礼道:“德妈妈是一片好意,儿子知道。还请德妈妈不要介怀。”
乌玛禄笑道:“你四哥是个沉闷性子,有你陪着你四哥,我也放心。该我谢你的。”
胤祥也跟着笑了起来:“四哥是内有乾坤的人,表面沉闷,心里却有一片星空。我和四哥聊天,常觉自己愚笨,什么也不懂。”
胤祥接着道:“四哥听说你病了,知道这回我要跟出来,让我多照顾你。”
他不好意思的笑道:“结果还是德妈妈照顾我。”
他至今还未分府,用度花销紧张。
他每每来见乌玛禄,乌玛禄总会让琉璃给他备些东西,让他带走。
乌玛禄闻言笑道:“你不往我这来,我也不便往你那儿去。也就如今,才好把这些东西送与你。”
她叹道:“要是在宫中,那就是个四面透风的墙。今儿我给你送去了,明儿十四就敢赶去找你的麻烦。他那孩子,一贯不听我的。对我倒不会做什么,但免不了对你撒气。”
“多谢德妈妈。”
胤祥知晓德妃是因为自己与四哥走得近,才待自己如此亲昵,但难免心中感动。
自他额娘去后,便再也不曾有人为他打算——哪怕只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也无人替他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