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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势众又如何的小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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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林嫂是鲁迅先生《祝福》中的旧式农村妇女,勤劳善良。年青时嫁给了一个比她小十岁,打柴为生的男人。这个小丈夫死后,因不堪婆母虐待,逃到鲁四老爷家做工,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是的她,“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模样还周正,手脚都壮大”,“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的”,干起活来,“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虽作仆人,“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可是没过多久,婆婆为了准备聘礼给小叔子娶老婆,派人把她从鲁家抢走,像牲口一样卖到深山墺。第二位丈夫贺老六不幸死于伤寒,儿子阿毛又被狼叼走,贺家大伯收了屋,又赶她走。走投无路的祥林嫂又回到鲁家做工。鲁四老爷虽然收留了她,却又认为她嫁过两次人,“不干不净”,伤风败俗,一切祭品不让她沾手。镇上的人们也冷落她,讽刺她,咀嚼鉴赏她的悲哀。柳妈笃信鬼神,拿阴司死鬼吓唬她,劝她到土地庙里捐一条“千人踏,万人跨”的门槛。然而,捐了门槛满以为可以重新作人的祥林嫂,在新年祭祀时,坦然去安排酒杯和筷子,不料主人轰然一声“你放着吧,祥林嫂!”从此使她失魂落魄,重新掉入精神地狱,“象是一个木偶人”。后来被逐出鲁家门,终至沦为乞丐。在新年的鞭炮声中,怀着对地狱的极大恐惧和疑惑,惨然离世。 和祥林嫂一样,《离婚》中的爱姑也是一个旧式农村妇女,所不同的是,爱姑比祥林嫂有家富人旺的娘家。父亲庄木三的名字“这里沿海三六十八村,谁不知道?”“高门大户都走得进的脚步开阔”,“平时沿海的居民对他都有几分惧怕”。爱姑有弟兄六个,可说是人多势众。爱姑十五岁就嫁与施家作媳妇,“自从嫁过去,真是低头进低头出,一礼不缺”,但施家人就是专和我作对,一个个像个气杀钟旭”。连黄鼠狼咬死匹大公鸡,丈夫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夹脸一嘴巴”。还姘上了寡妇,“开口‘贱胎’闭口‘娘杀’”。当婆家提出要休掉爱姑时,不忍被休之辱的爱姑坚决不同意,“已经闹了三年,打过多少回架,说过多少回和,总是不落局….”,甚至和父兄一道把施家的灶都拆掉了。得了施家一桌酒席的慰老爷,直说是“走散好走散好’”,爱姑仍是不依,“要细细地对七大人说一说”,“说说我这几年的艰难,且看七大人说话不说”,满怀希望的爱姑却在七大人一声高大摇拽的“来——兮”中,就觉得“实在是自己的错”,拿了施家九十元赔款,便被丈夫休掉,从此回到娘家,在世俗的眼光中屈辱地苟活。 《伤逝》是鲁迅小说唯一的以爱情悲剧为题材的杰作,是一首以男主人公的手记方式写成的悲情缱绻的悼亡散文诗。小说女主人公子君是接受过“五四”新思潮影响的青年知识分子。为了争取恋爱自由和婚姻自主,敢于蔑视封建礼教,反抗封建家庭,和胞叔闹翻,和父亲断绝关系,并且敢于面对社会上的一切讥笑、冷遇和轻蔑,不顾一切和涓生相爱,终于建立了一个满怀希望的小小家庭。然而,婚后子君的梦想和追求却仅仅停留在一个夫唱妇随充满爱意的小家庭。终日沉湎于小家庭的安宁和幸福,除了“相对温习”和“自修旧课”来回忆涓生对他求爱的情景外,早把全副精力都倾注在养鸡喂狗,吃饭筹钱等家庭琐事上。“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忘了”,“终日汗流满面,短发都粘在脑额上”。为了小油鸡和房东小官太太明争暗斗,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功夫也没有,何况读书和散步。然而,生活是现实的,在失业、贫困的打击下,涓生还有挣扎求生的勇气,而子君却很怯弱,显得颓唐、凄苦和无聊。涓生和她由疏远、隔膜到视之为累赘,终于下决心抛开子君,对她说出“我已经不爱你了”这样绝情决义的话。这也是“休妻”。失去了爱,子君只能回到她曾经不惜一切出发的起点—父亲的家,在她父亲烈日一般的严威和旁人赛过冰霜的冷眼中,走着所谓人生的路,很快便凄然死去。 总之,在鲁迅先生笔下,无论是旧式农村妇女祥林嫂、爱姑、还是“五四”新知识女性子君都最终没能卸掉命运的枷锁,逃不掉封建礼教屠刀的宰杀,成为封建势力的牺牲品。 祥林嫂、爱姑、子君是不幸的,她们是其所处的时代和各自阶层的广大妇女姐妹命运的缩影。然而,先生在深切同情她们不幸的同时,却对她们身上或多或少,或自觉不自觉表现的那一点点叛逆充满希翼,“知道中国女性,并不如厌世家所说的那样无计可施,在不远的将来,便要看见辉煌的曙色的”。 祥林嫂最初来鲁镇,是从婆家“逃”出来的,在那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时代,从婆家出逃,是需要勇气的,由此可见祥林嫂对命运抗争的一面。虽然鲁四老爷家的活也并不轻松,需要她“整天地做”,“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地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然而,她反满足。婆母绑架祥林嫂,逼她再嫁贺老六时,她反抗强烈,“她一路只是嚎骂,抬到贺家墺,嗓子全哑了”。“一头撞在香案上,头上碰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可见,对别人为自己安排的命运,祥林嫂誓死抗争。虽然,她的抗争,说到底,也是一种“从一而终”的思想在作祟,但于当时,也是对其婆母所代表的家长制家庭的一种积极反抗。以及后来对人死后灵魂有无的质疑,都是其不安心命运安排的一种积极反抗。 较之贫困无助的祥林嫂,爱姑更大胆、泼辣得多,不甘忍受被休之辱。爱姑虽然口里说“并不贪图回到那边去”,但为了女性的尊严和挽回面子,她不惜闹一闹,在乡亲们的面前毫不讳言,“要撇掉我,是不行的,七大人也好,八大人也好,我总要闹得他们家败人亡!”“七大人怎样?难道和知县大人换帖,就不说人话了吗?”在气氛肃穆的慰大人家,在高深莫测的七大人面前,来“平时沿海居民都有几分惧怕”的父亲也“说不出话”的局势下,爱姑勇敢陈述,说出自己所受的不公正待遇,并言明:“要赶我出去…那么容易吗?…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就是打官司也不要紧。”“实在不行,那我也要拼出一条命,大家都家败人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的父亲“连人情世故也不懂,称公公和丈夫“老畜生”“小畜生”,在那个“从父”“从夫”的封建社会,恐怕这一点也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 知识女性子君更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她分明地、坚决地、沉静地说出了“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这振聋发聩的反封建宣言,表现出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反封建的决绝态度。为了争取恋爱自由和婚姻自由,敢于蔑视封建礼教,反抗封建专制家庭。对脏玻璃后鲇鱼须,连鼻尖都挤成小平面的老东西和擦着加厚雪花膏的小东西,“她目不斜视地骄傲地走了”。面对讥笑、猥亵和轻蔑的世俗目光,即便涓生也“一不小心,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缩”,然而子君“却是大无畏的,对于这些毫不关心,只是镇静的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为争取幸福,甚至和胞叔闹翻,和父亲断绝关系。这些,没有坚韧的反抗性是绝对做不到的。 在孤立无援,毫无出路的现实面前,反抗以失败告终。为什么面对生活和命运,这些善良,勤劳而又不乏抗争精神的女人,竟如此艰难,结局都如此不幸呢?鲁迅先生站在现实主义的历史高度,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悲剧缘于黑暗的封建制度及其赖以生存的封建势力和对国民影响至深的封建思想。 首先,它揭示了封建专制权威是戗杀中国女性的元凶。强大的封建专制统治是黑暗社会最大的恶势力。政权、族全、神权、夫权,权权相互,“三纲五常”维系封建等级制度,权威人士的意志就是法律,形成一只无形的巨手,扼着下层人民命运的咽喉。整部封建社会的历史,就是一部人吃人的历史,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历史,在鲁迅先生笔下,封建阶级的统治人物以及他们的走狗,在政治上极端保守,在道德上极其虚伪丑恶。鲁四老爷、七大人就是这类人中的一员。 祥林嫂第一任丈夫死后,成为婆母虐待的对象。面对她的不幸,鲁四老爷虽觉“可恶”但一句“然而…..”充分体现了他的封建卫道者的立场,他认为祥林嫂不安分守寡,再次婚嫁便是“不干不净”,失去了正常人的资格,连备祭礼的资格也没有了。在祥林嫂捐出门槛,充满幻想重新作人时,一句“祥林嫂,你搁着吧”就打碎了这个不幸女人所有的梦想,精神世界全线崩溃,祥林嫂就是年三十死去时,这个冷漠的卫道者还觉得死得不是时候,称祥林嫂为“谬种”,可憎面目跃然纸上。 爱姑本是抱着“拼出一条人命,大家家败人亡的决心来抗争被休之辱的,可在慰大人等级森严的家中,连见多识广的庄木三在权威面前也“竟说不出话来”。在老百姓眼中,和县太爷换过贴的七大人就是县太爷,代表着真理和法律,他的话便是“圣旨”,不能不听。七大人在一片闪光的马褂中,说着高深莫测,爱姑们闻所未闻的如“屁塞”、水银浸”一类话,人为制造着威严的气氛,对爱姑父女产生了莫大的精神压力,“两眼忽然向上一翻,圆脸一仰,细长胡子围着的嘴里发出一种高大摇曳的声音来一兮,便使爱姑觉得大势已去,局面都变了,仿佛失足掉在水里一般,但又知道这实在是自己的错,反抗力量全无。当慰老爷传达七大人的意思也是走散好,只是再添十块钱,庄木三竟乖乖点头同意,互换了红绿帖子,宣告了爱姑抗婚的全面溃败。 “雪花膏”赌友的当局长的父亲,对子君和涓生的迫害是间接的,却也无异于当头一棒。他用了让涓生失业,断了他们生活来源的经济手段。经济基础是重要的,生活的窘况,生存的无奈,消磨了涓生的爱,也摧残了子君反叛的勇气,最终失去了爱,由坚强、勇敢、骄傲到怯弱、凄苦、恐怖的子君,最后不得不回归封建家庭聊度残生。 第二,封建思想对国民灵魂的深层侵蚀和渗透,形成的封建的社会舆论环境是扼杀子君们的有力帮凶。中国的封建社会有漫长的历史。延续了两千多年,形成了一整套腐朽落后的封建思想体系。封建思想长期毒害和摧残着劳动人民,在强大的封建专制精神统治下,人们内心苦闷麻木,或对他人的不幸报以极端冷漠,或向更弱者发泄积蓄于胸的怨愤之气,或在中心悲剧人物周围充当着有名无名的“看客”。对女性,人们更是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封建伦理观去评价和衡量她们的言行。这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造成妇女精神上的极大痛苦。鲁迅先生对下层人民灵魂深处的病态的弱点来揭露和批判的,暴露和鞭挞这些严重的精神痼疾,这正是作为思想家和革命家的鲁迅的不朽贡献。 《祝福》中的祥林嫂的不幸遭遇集中地概括了当时广大劳动妇女的悲惨命运。尽管她不断挣扎反抗,表现了最大的韧性,依旧冲不破层层罗网。封建宗法制度的精神虐杀,造成了这位勤劳善良的劳动妇女的不幸的悲剧。祥林嫂的不幸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关心和爱护,而是遭到村里人的奚落和愚弄,成为她们的谈资和笑料。卫道者鲁四老爷鄙薄她,认为她“不干不净”,是“谬种”;同是下层佣人的柳妈也不自觉地坑害她。祥林嫂承受的不仅是贫困和丧父失子的悲痛,而是“从一而终”的封建礼教对她的精神裁决,正是这种自觉不自觉的精神摧残将祥林嫂推向了绝路,这是何等的悲哀! 爱姑对被休之辱的反抗也遭到人们的非议和轻视,当人们听说连比慰老爷地位还高的与知县大人换过帖的七大人也出面调停时,连起初一同拆了的施家灶台的八三也认为“爱姑回到那里去,也没有什么味”,开始打瞌睡;船里的两个老女人是乡间“看客”的代表,她们“又都看爱姑,而且互视、努嘴、点头”,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对爱姑泼辣言辞和反叛性格极大的不满,蔑视以及对封建礼教的维护和支持,对受害者的冷漠,麻木。对七大人的宣布,慰家仆人的毕恭毕敬,自己的弟兄不敢来,爹也不敢说话,连受过洋教育的少爷也低声下气。爱姑对“公婆说走就得走”的反抗受到众口一词的抵制,这种无形的力量使爱姑的自信心和本能的斗争精神彻底全无,理所当然地败下阵来。 走着反叛道路的子君,路上不时遇到的是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目光,受到鲇鱼须的老东西和雪花膏的小东西时常在玻璃窗后的窥视。子君就被这可怕的封建眼光随时撕剥着。失去爱情重返家庭的牢笼,可以想象,子君该是受着多少世俗的眼光和何其沉重的压力,走向另一个世界。 第三,女性自身深层意识的积淀和传统的女性角色定位,是子君们悲剧命运的又一根源。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意识,给妇女造成极大的心狱,“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一而终”的妇道规范,是几千年来加在妇女头上的紧箍咒,致使她们软弱,妥协,麻木,千百年来社会和传统分配给女性的角色就是做个贤妻良母,这样,她们自觉不自觉地做了男人的附庸。因此,祥林嫂在嫁给贺老六时的誓死反抗,也是以“从一而终”的封建纲常作为思想武器的,对人死后灵魂的有无的质疑也是源于对封建人伦道德的恐惧。她的反抗是出于其封建思想制约下的一种本能,有着浓厚的封建色彩。 作为旧式农村妇女的爱姑,她的反抗也并非是自我意识的觉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使爱与婚姻分离。爱姑的婚姻是不幸的,丈夫不喜欢她,公婆也对她象“气杀钟馗”,在那个家庭,她的地位极其低下,毫无幸福可言。不甘被休,不是争取婚姻自由,离婚自由,而是多出于“面子”考虑,继续争得的,也是遭受公婆和丈夫欺凌虐待的奴隶地位,维护毫无爱情的婚姻关系。敢骂公婆、丈夫,是借着娘家人多势众,对七大人抱希望,也是出于认为“知书达理的人是专替人家讲公平道话的”这种在权势和财富面前的一种奴性心理。因此,在其心目中代表权威的七大人面前,她只能面对失败投降的局面。 受过“五四”思想洗礼的知识女性子君,仍未能摆脱女性对男性的依附心理和婚后“贤妻良母”的角色定位。冲出家门摆脱对父亲依附的同时,另一只脚马上又踏入丈夫的门槛,继续成为丈夫的附庸,这种爱情的获得是以独立人格的丧失为代价的。德国精神分析家弗洛姆认为:“爱是自由之子,若失掉个性和尊严,也必将失去爱”。婚后的子君,终日沉湎于昔日幸福的回忆,苟安于现状,视野束缚在锅台灶边,热衷于与官太太明争暗斗,她的功业,完全建立在这吃饭中,饲鸡喂狗,将先前所知道的全忘掉了,生命追求从文化层次跌入生存层次。失去了远大的理想,爱情也失去了附丽。正如列宁所说:“妇女在琐碎的工作上,在家务方面单调、劳累而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上弄得疲惫不堪,她们的眼界因此而变得更加狭窄了,头脑迟钝了,心脑跳得缓慢了,意志薄弱了”。所有这些,让把理想的爱情看做走向新的人生驿站的涓生失望疲惫,产生真的隔膜,有了与倪焕之(叶圣陶《倪焕之》)一样的叹息“有了一个妻子,失去了一个恋人,一个同志”,涓生感到了被人拽着衣角的痛苦和悲哀,后来只得明确告诉子君不再爱她了,最终导致了子君生命的终结。 马克思曾说: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丑的也包括在内)的社会地位来衡量。鲁迅先生塑造的祥林嫂、爱姑、子君这三个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体现了先生作为文坛巨擎对妇女命运的深切关注,这也可看作先生站在文明的基础上对自身的一种反省。鲁迅先生旅居东京时,母亲在老家为其物色了一个从外到内都是旧式女子的朱安,并作主为他订了婚。这时的中国,仍是父母包揽子女婚姻,决定他们一生幸福和命运的时代。接受过新教育并对封建制度深恶痛绝的鲁迅,清楚地知道中国封建社会几千年吃人的历史,不希望自己和他人又作为牺牲品。出于对母亲的孝顺,为不伤母亲的心,他违心地接受了母亲的“礼物”。同时,鲁迅先生也更清楚家乡的传统习俗:订了婚的女子,一旦被夫家辞掉,便再难以出嫁。于是,他回国成亲。然而,结婚仅四天,鲁迅便尝到了无爱婚姻的痛苦,于是又返回东京。后来鲁迅自已作主,选择与许广平结婚,对朱安,鲁迅则一直抱着歉疚之情,予以经济上的供养。他在《热风随感录四十》中,写下这样的话:“我们既然自觉地看人类的道德,良心上不肯犯他们小的老的罪,又不能责备异性,只好陪着一生牺牲,了四千年的旧账。”“我们还要叫出没有爱的悲哀,叫出无所可爱的悲哀”。深刻的思想,献身文艺的抱负,对纯真爱情的向往与强烈的家庭责任感,浓重的亲情观念,就这样复杂地交织在鲁迅的性格和生命中,饱尝封建婚姻之苦的鲁迅深沉地认识到几千年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和思想观念导演了他的婚姻悲剧。因此,他不断地口诛笔伐,大声疾呼要掀掉这“吃人”的筵席。 妇女解放的程度是一个社会、一个时代文明程度的标志。虽然,祥林嫂、爱姑、子君的时代已不复存在,但为“无路可走的女人们”寻找真正出路的课题在中国却还远未结束,这或许就是人们说“鲁迅是中国的医生,中国永远需要鲁迅”的缘故吧。 7、帮推荐几本现代校园武侠异能类小说 《刀剑月》一本新星纯正武侠,现在正在飞库网连载,飞库武侠之首。全书通过青龙偃月刀、鲲鹏剑、月牙神镖三把兵器贯穿全文,很好看的,写了已经有一百万字了,你可以百度一下,网络已经收录了,谢谢...另外,作者还有刀剑月六部曲,第一部:《刀剑月》第二部:《月明珠》第三部:《珠玉倾城》第四部:《城上飞鹰》第五部:《鹰泣血》第六部:《血凤凰》,目前《刀剑月》正在创作中,其余五部将陆续登场。惊叹作者高超的古文功底,为武侠界少之又少的精品小说,且看书中引言: 引言: 《刀剑月》 引言: 明万历年间,辽东北部女真部族崛起,其首领努尔哈赤心怀大志,胸有奇谋,逐渐统一流散部落,并于万历四十四年称汗,国号大金,建八旗,雄兵铁骑对中原明朝虎视眈眈。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讨明檄文,公然反明。 天启二年,辽东战事吃紧,将臣士卒死伤无数,朝野震动,群臣闻之色变,百姓谈之生惧,唯袁崇焕攘臂请行,擢兵部职方主事,扼守山海关,单骑出关,巡视边防,主张“主守而后战”,聚会奎英,救民水火,经大小战役无数,收复二百七十里地,增筑宁远城,屯兵数万,护守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努尔哈赤自出兵以来,从未遭逢如此大挫,遂郁郁愤愤,不敢冒进,两军遂成对垒之势。 然朝中宦官专政,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独揽朝纲,蒙蔽圣听,自封“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怀绝世武功,冠绝天下,无人可及;残酷专断,野心勃勃;残杀忠良,谋害豪杰。朝中大臣谈虎色变,江湖侠士无不愤慨。努尔哈赤又派遣武功绝顶的西域高僧奔赴中原,捣乱江湖,意欲挫败武林群豪,江湖第一至宝《火龙真经》重现于世,遂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幕一 万历三十五年八月中秋,扬州城,白云古宅。 古宅内石凳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女的风姿绰约,二人面带喜色,女子怀中抱着一婴儿,这婴儿生得一副淡眉亮眼,玲珑小嘴,肤色白皙,如水晶莹。 这夫妇二人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白云双侠,男的名曰白振风,女的名曰云雨柔,这套古宅原是一处废弃的破庙,他夫妇二人游经此地,偶见破庙,突然定居此处,谁也不知是何原因?遂成一谜。 白振风面堂红润,瞧着妻子怀中的女儿,缓缓道:“一年前,我二人来到此处,如今有了咱们的女儿,今夜又是中秋佳节,当此良辰美景,雨柔……但……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说着面色突变,现出忧虑之色。 云雨柔瞪着白振风,道:“振风……我与你闯荡江湖多年,如今安居于此,又添了我们的女儿,你又有何担忧之处?” 白振风突然起身,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长生叹道:“雨柔你有所不知……当年我非要坚持把这座破庙建成白云古宅,其中实在有一段难言之隐……” 云雨柔听到此处,愈感丈夫心情沉重,其中原委定然关系重大,遂问道:“不知是何原因?当日我见你对此处颇有情念,何况百般坚持要留在此处建一古宅,我不曾阻挠,实是对你言听计从。今日,你突然言及此事,难道这中间确有诸般缘由?” 白振风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幽幽叹道:“唉……也怪我当时一时鬼迷了心窍,这才招致大祸……其实……唉……我们赶快离开这座古宅,否则凶多吉少啊!” 云雨柔见丈夫神色异常,心知此事非比寻常,也不多问,急忙抱着婴儿起身,欲进屋收拾东西,正当此时,忽然怀中女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嘹亮,却带有一股莫名的惊悚。 哭声之中,只听得屋顶之上一苍老的声音响起:“白振风,云雨柔,你们跑不了了!”说罢,四周屋顶之上涌现出无数黑衣蒙面之人,一刹那将这座古宅包围得水泄不通。 白振风已知大事不妙,心中暗叫:来得好快!走近云雨柔身畔,望着四围蒙面人,朗声呼道:“我白振风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为首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我们就是来要你命的人!快把《火龙真经》交出来!” 白振风道:“《火龙真经》?白某何德何能拥有这天下第一至宝!当年狂侠火龙隐退江湖之后,这本武林秘籍便就销声匿迹,无影无踪,数百年来无人见到它的踪影,白某又有何能耐得此宝物!” 那人喝道:“少装蒜!我们经过多方探查,得知这座古宅原先乃是一座破庙,破庙之中却是真真切切藏着这本《火龙真经》,你白振风一年前来此,便将它据为己有,你以为能够瞒得住天下人吗?我们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夺取此物!你还不快快交出来!” 云雨柔从他二人谈话声中心知自己丈夫定是瞒着自己藏了《火龙真经》,江湖传言,唐朝贞观七年,一位旷世奇才龙炎自称狂侠,号火龙,剑术精绝,独霸天下,于天都峰之顶夜战七大魔教教主,一战成名,后又追踪七魔教总教主熊苍鼎七七四十九天,并于天山之颠与之大战七天七夜,据传熊苍鼎临死之时已然变成一个冰人,自此狂侠火龙的名号席卷江湖,人人畏之。龙炎特立独行,生性清高,卓尔不群,但他痴迷武学,独领风骚,想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低,遂广发英雄帖,于泰山之巅召集天下群豪,名曰“龙武大会”(后世江湖上每二十年举行龙武大会,决出武功天下第一之人),最终独冠群雄,无人匹敌,各大门派掌门被他的火龙剑法震慑,深深折服,意欲尊之为武林盟主,但龙炎生性孤傲,再加之剑术冠绝天下,自视甚高,更不懈觊觎武林盟主之位,飘然下山。数月后,与江湖第一奇女子赵乐一见钟情,龙炎与她相互爱慕,从此携手浪迹天涯,成就了一段江湖佳话。龙炎痴迷武学,在浪迹江湖的数年间将各大门派的独门绝技巧熟于心,加以自己的精妙见解撰写成册,并于书后记载火龙剑法,命名曰《火龙真经》。七年后,龙炎和赵乐突然隐退江湖,这本《火龙真经》也就随他二人一同销声匿迹,自此数百年间,《火龙真经》没有再现江湖,这本旷世奇书在后世遂成了一谜。 云雨柔万然没有想到自己丈夫居然藏着这本数百年不出世的《火龙真经》,惹得这些黑衣人前来争夺,今夜看来真就是生死相搏之时,她故作镇静,哄着怀中的女婴儿:“乖……孩子不哭……不哭……娘在这里,娘一定会保护你。” 白振风心中暗道:“我藏着《火龙真经》看来瞒不住了,对方人多势众,今日凶多吉少,只有拼死将她娘俩护送出去,我白家才有一脉相传,我纵然是死,也要保她母女周全!” 想到此处,白振风突然朗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内子和小女实属无辜,今日倘若要杀我,白某奉陪!但请放了我的妻儿!” 那为首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一个人下黄泉定然孤寂,不如将你妻儿一同带去,我们送你一送!”说罢,一声喝令,屋顶之上黑衣蒙面之人一涌而下,白云夫妇猝不及防,来不及从屋中取出宝剑,只得以肉掌相搏,只见掌影翻飞,他二人靠的是剑术享誉江湖,此时危机之际,掌法亦是惊人无比,招招夺人性命。 夫妇二人临危不惧,白振风掌法飘忽,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帮助妻女逃出,但这些黑衣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饶是他使尽浑身解数,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暗生虚汗。 云雨柔一手抱着婴儿,一手使开云雨断魂掌,身子轻灵如燕,穿梭在黑衣人之间,数十名黑衣人各展拳脚,兵器各异,白振风与云雨柔愈战愈乏,二人心意相通,均想自己孩儿刚刚出世,便即遭逢大难,难道白家便要从此绝后了? 正当此时,忽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黑衣人之中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使开双掌,一左一右,正拍到夫妇二人的胸膛,只听啊啊两声,白振风夫妇口中吐血,瘫软到底,身负重伤,云雨柔死死抱着怀中的婴儿,苦苦哀求道:“别伤我孩儿……别伤我孩儿……” 话音刚落,那为首黑衣人一声令下,数条兵刃齐齐落下,伴随着两声惨叫,白振风夫妇命丧黄泉,只余下云雨柔怀中的婴儿大声哭啼,啼哭声凄惨悲切,响彻夜空。 为首黑衣人道:“这婴儿也一块杀了!斩草除根,免除后患!”此言说罢,其余黑衣人迟迟不忍动手,一人道:“大哥,不过是个婴儿,不如就放了吧。” 那带头大哥厉声喝道:“怎么!还存有善念了!做大事者,岂能优柔寡断!你们不杀,便由我来杀!”说罢,夺过身旁一人长剑,挥剑砍落。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当的一声,黑衣头领只觉手中一阵酸麻,长剑偏了方位,刺在了偏处,与此同时,一道白影呼呼闪过,窜入人群之中,只一瞬之际便将云雨柔手中的婴儿夺过,飘飘然窜出数丈之外,头也不回便即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8、神态语言动作描写好的短篇小说 泼墨桃花 曾几何时。 她只是经过。小轩窗下,看着他泼墨画桃花。专注的神态,在嘴角氲出一点惬意,一点狂傲,悠悠然如嬉戏的蛱蝶流连花丛间。仿佛,已不是平日里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他了。 他似乎也看见她。并不抬头,眉眼间藏着飘渺的愉悦神情。尔后,喃喃低吟道,桃花带露泛,立在月明里。这样酥软的意境,唇齿间迸发。 倏忽,醉了她欲抑还扬的坚硬心肠。 壹 早春。桃花时节。 鉴云山的景致,旖旎,清亮,仿若人间仙境,看一眼,也是荡气回肠。白意凉对此赞不绝口,连步履也愈加轻快。但他自然不是为了风景跋涉而来。 此刻,他已到达扶摇山庄。青衣的小厮领着他,穿花过柳,顺着蜿蜒的回廊,一直走到尽头。小厮说,夫人就在前面的栖欲亭。 白意凉道了声谢,一眼望过去,恰见红衣的女子正笑盈盈地注视着他。 白意凉三两步上前,轻声问道,你,近来可好? 红衣的女子垂下眼睑,反问,你如何想到突然来探望我,师兄? 唔。男子嗫嚅道,我碰巧路过。 这时,左侧的小径上,款款地走来一身丁香色裙褂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但眉目却冷凝,丝毫也不见天真或浮躁。 她在栖欲亭外,对红衣的女子作揖道,如阙见过师娘。而眼角的余光则分给了白意凉。 红衣女子会心,解释道,这位是我在御剑门的大师兄,白意凉。 那自称如阙的少女点了点头,原来是破天剑白意凉,晚辈久仰。 白意凉谦和有礼,淡淡地回了一句,沈姑娘客气。 那年纪轻轻的少女,沈如阙,是扶摇山庄晏影南最得意的门徒。 尽管,论谋略,论心计,她远比不上众多的师兄弟妹,但她使得一手灵巧的落叶飞花剑法,在山庄内,无人可及。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名气。 最重要的是,她对晏影南的忠诚,孤注一掷。仿佛除了这个师父,她的人生里,便没有第二个人,第二件事。 而红衣的女子,骆凌霄。在五年前嫁与晏影南,做了扶摇山庄的庄主夫人。那时,她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转眼,已是花信。 原以为,就此深居简出,相夫教子。除了偶尔怀念一些虚无飘渺的过往,生存只剩下寡淡和哀伤。怎料,阔别了五年,那男子又会唐突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中翻腾,却扮作客套,仿佛彼此真的仅有同门之谊。 骆凌霄没有告诉过晏影南,在五年前,她并非心甘情愿嫁来扶摇山庄。她跟她的大师兄白意凉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是父亲逼迫她,强行拆散了他们,白意凉因此而被逐出御剑门。 可是,此时此刻,白意凉罔顾彼此尴尬的身份,贸然造访,难道真是路过那样简单?骆凌霄隐约觉得不妥,但却又说不出来。 她吩咐山庄的弟子带白意凉到客房,自己则回屋闭了门,连晚饭也不吃。更深露重时,隐隐地,听见婉转的笛音。 那笛音,翌日清晨,早早地又回响在山庄的花园里。如阙经过碧水池,恰一曲终了。她看见白意凉站在池边,衣袂飘飘。他的手里,拿着一块霜色的锦帕。展开的一角,露出用紫檀色丝线绣出的宵字。 如阙心中狐疑。又听得,白意凉缓缓地诵出一句词:惆怅惜花人不见,歌一阕,泪千行。那池塘里的水仿佛也因此感染了哀伤,泛起阵阵涟漪。 如阙款步走出去,唤,白公子。 白意凉竟失了一个行走江湖的人最起码的警觉,慌忙将绣帕揣进怀里,赔笑道,沈姑娘,真巧。 贰 数天以前发生的事情,犹历历在目。但此时,如阙却已经离开扶摇山庄。她带着随身的飞花剑。剑有杀气,催促着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在昨日,向来平静的扶摇山庄,突然间犹如晴岚变骤雨。如阙记得,她尚未入睡的时候察觉到窗口有人影掠过,她飞身追了出去。 直到后山,香樟树林里,如阙看见骆凌霄满身鲜血地躺在地上。她双目紧闭,胸口已经停止起伏。 而白意凉,单膝跪在骆凌霄身旁,他的鬓角,胸前,双手,还有他的破天剑,无一处不染着淋漓的血花。 如阙不由分说拔剑冲了上去。但她却并非白意凉的对手,白意凉逃了。 晏影南随后赶到。当他看见骆凌霄的尸体,猛然间,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步,一步,失魂落魄。 如阙哭着跪在他面前,沉痛地唤他,师父。 他狠狠地问,是谁? 如阙道,我来的时候,只看见白意凉。 话毕,匆匆地又跑来几名扶摇山庄的弟子。他们说,轩辕阁失窃,青绛灵珠不见了。 想到这里,如阙仿佛又看见了晏影南当时沉痛又愤怒得表情。那里面,带着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沮丧,近乎绝望。 自她懂事之日起,她便知道,晏影南对骆凌霄的深情,堪比日月。他失去她,可想而知那会是怎样的一种锥心刻骨之痛。 后来,经过检验,骆凌霄致命的剑伤,乃御剑门披星戴月剑法所致。山庄之内,除了骆凌霄自己,会这套剑法的,也就只有白意凉。 而青绛灵珠,是扶摇山庄的镇庄之宝,以滇南灵芝、西域浮草、天山雪莲、神佛舍利等十八种举世罕有之物为原材,经六十年文火锤炼而成,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因为潜入扶摇山庄企图盗取宝物之人亦不在少数。但这次,据当日看守轩辕阁的弟子所言,入阁盗宝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意凉。 晏影南恼羞成怒,派人追查白意凉的行踪,不但要拿回失窃的青绛灵珠,且放言,要为自己心爱之人讨回这笔血债。 起初,人物并没有落到如阙的头上。是她自己向晏影南请命。她看着师父在房中握定了师娘的珠钗,暗暗垂泪,倏忽就想起白意凉对锦帕吟诗的一幕,心中猛烈地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上前,师父,如阙愿倾尽一切心力,夺回青绛灵珠,杀了白意凉。师父的仇,就是如阙的仇。 晏影南红着眼看她,窈窕脱俗的女子,清丽的容颜,眉目间是浓墨重彩的哀伤。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牵强的笑。 叁 扶摇山庄的变故,短短数日,在江湖上已传遍。 白意凉很快成为了众矢之的,有人领着正义的旗号要为在白道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扶摇山庄立威信讨公道,有人则是昭昭然地直奔青绛灵珠而去。所幸,白意凉并非泛泛之辈,那些贪婪的牛鬼蛇神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 他离开扶摇山庄之后一路向南行,桃花软柳的杭州,桃树已缀满了绿叶。桃花已谢。 白意凉豁然心痛。他回想骆凌霄在尚未出嫁之前,他与她同赏江南秀美的景致,那如花的笑靥依然清晰可辨。只是,当初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含泪披嫁衣,后悔不已。 叹息间,一缕清风拂过,伴随着辛辣的杀气。白意凉猛地抬头,只见黑衣的少女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白意凉满脸苦笑,沈姑娘也有兴致来江南看风景么 如阙也不多言,脚尖一点,凌空跃了起来。飞花剑出鞘,拉出一道凛冽的剑光。 白意凉后退几步,亦抽出了手中的破天剑。只是,他竟没有攻击如阙,而是绕过她的身体,朝着她背后疾驰而去。 咣当,似是数件兵刃撞击的声音。如阙回头,只见几名扮相怪异的男子,分别持着大刀、铜锤、铁箭等兵器,哇啦哇啦地说着要白意凉交出青绛灵珠。他们并非绝顶的高手,但人多势众。 如阙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眉心一拧,飞身扎入那混乱的对阵中。 有人出言喝止她,小姑娘,这不关你的事。 她盯着对方,面无表情,道,白意凉是我扶摇山庄要的人。人字的音刚落下,旁边冷不防地飞来两支钢针。 她出手不及,未想到,竟是白意凉替她挡开了。 肆 西湖一役,他们皆全身而退。如阙没有想到,白意凉竟然有如此卓越的轻功。她施展浑身解数,也未能追赶对方。 可是,尽管白意凉并不否认自己盗取青绛灵珠的事实,但他却坚持声称,他没有杀骆凌霄。 他说,当日,他到达树林的时候,骆凌霄已然身亡。他说,我是不会伤害我师妹的,一定不会。他说,假若换了是你,你会如此对待自己这一生中最心爱的人吗? 如阙哑口无言。 说罢,白意凉仓皇而走。尽管,他为自己辩解的话说得和潦草,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但如阙还是犹豫了。 她念念不忘白意凉最后的一句话。她想说,不会,一定不会。 她对待自己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是赴汤蹈火,是隐忍缄默。她希望这天地万物都归顺于他,他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哪怕这一切他从未与她分享,哪怕她所成就的只有自己卑微的仰望。 未几,如阙在城关镇上的客栈里,听人说白意凉为了躲避幽兰教的追捕,闯入镇外三十里的蹀躞谷。如阙颇为震惊。 蹀躞谷是何地方,江湖中没有谁不惧怕,听闻那山谷终年积聚有毒的瘴气,四处荒芜犹如经历过一场大火的焚烧,无一草一木,无一禽一兽,常常还有鬼怪出没。路经此处的人,往往都会绕道而行。 当然了,江湖中也会有一些人不信鬼神,觉得蹀躞谷的诡异言过其实,因而要入谷一探究竟。 其结果是,有人逃窜,有人身亡,蹀躞谷的秘密,终究也未能解开。 伍 蹀躞谷,就如同传说中那样,烟瘴弥漫,寸草不生。偶尔有废弃的房屋,甚至是街道。想必,在多年以前谷中也曾繁华一时。 瘴气并不难抵御。原本扶摇山庄就是以精通医理闻名于江湖,此等平常的毒,如阙谙熟化解之法。 如阙走了一阵,来到一片废墟,隐约听见沙哑的哭嚎。她握紧了剑。 突然,仿佛有一种坚硬无形的东西击中她的胸口。她的脖子也犹如被缠在一条锁链上。她心痛,呼吸困难,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倾斜。 如阙试图挥剑斩断身边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却越发听的清楚那此起彼伏的哀号。 如阙失声尖叫。继而,她整个人都被抛上半空,离地面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但那力量却又猛地消失,她就如同朽木一般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时,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掠过。如阙感到自己很狼狈很失礼地砸在对方胸口,然后,两个人一同摔倒在地。也幸亏是那样,减轻了如阙受的伤。 她忍着疼,站起来,看清楚救她的人竟是白意凉。 而此时的白意凉,想必是外伤加瘴毒,折磨得他精疲力竭。他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也没了平日里那潇洒的模样。 在某一个瞬间,如阙想,这也许是杀他最好的时机。可是,却又想起他之前的辩解,想他会不会真的含了冤。 他既然承认盗走青绛灵珠,扶摇山庄自然不会放过他。那他又何惧再多负一条罪名呢?况且,他不止一次出手相救,自己又怎能趁人之危? 想着想着,如阙将心一横,拖着昏沉沉的白意凉,朝山谷入口的方向而去。 陆 关于蹀躞谷中神秘而无形的力量,如阙没有办法解释。白意凉也没有。彼时,他们在山谷外的一处小树林中,天色已经全黑。 如阙清除了白意凉体内的瘴毒。白意凉觉得,自己应当谢过她的救命之恩。但身手在怀中一探,却出了一身冷汗。 如阙知他所想,淡然说道,青绛灵珠在我这里。我自知打不过你,惟有趁你昏迷的时候,不问自取了。 白意凉惨笑,何不索性连我的命也拿走了,替你师娘报仇。 如阙皱眉,你曾说,师娘不是你杀的? 呵。白意凉讪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了。真是天真。 如阙不做声,朝着树林外走去。白意凉却喝住她,你不杀我? 如阙道,你曾救过我两次,算还你的人情。以后,我若再见到你,决不留情。 可是,白意凉右手捂着心口,狠狠说道,青绛灵珠,我志在必得。 如阙听罢,微略转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她知道,白意凉会再来找她,夺取青绛灵珠。她如今所在的城关镇,离扶摇山庄甚远,惟有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方可确保灵珠的安全。 但偏偏天降暴雨,城关镇外有山体滑坡,堵塞了来时的官道,如阙迫不得已,只能绕路行。 走了不过两日的功夫,白意凉追上了她。 残阳如血,他们在一处险要的悬崖边上,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剑。从崖底升腾的寒风,还有白色烟雾,渐渐地,模糊了视线中彼此的影像。 尽管,白意凉的伤势比如阙更为严重,但如阙仍然败给了他。 他的剑抵住她的咽喉,将灵珠交给我,否则,你休想活着离开。 如阙压抑着满脸的愤怒,缓缓地掏出一枚锦囊。那锦囊里装着的,正是青绛灵珠。她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寸,一寸,靠近白意凉。 突然,就在白意凉接过锦囊的一刹那,飞花剑犹如猛龙过江一般,迅疾而凶狠地张开。 白意凉疏于防备,只觉得右手一阵酥麻,赫然就多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而五指,则随着那化骨一般的疼痛感觉,丧失了气力。 柒 谁能想到,那场争夺,到最后,竟成了空。 他们眼睁睁看着各自的兵器,架着那赤金色的锦囊一同掉进深渊,犹如顷刻间封住了所有的穴道,惊愕不能动弹。 良久,白意凉双膝一软,跪倒在山崖边。钝重的头低垂着,头发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喃喃自语,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如阙方才想起,她从来也不知道白意凉盗取青绛灵珠的目的是什么。 她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声,你到底为何非要得到它? 白意凉缓缓地抬起头,平日里清澈又自信的眼睛里,已是血丝满布,还散着盈盈的泪光。但他没有回答如阙的提问,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因而,他只是沉默地走开。 那背影,在苍茫的暮色里,一点一点,消失无踪。 如阙尾随着他。离开城关镇,又向西走了数十里,然后,停留在一个小村落。 在村子最偏僻的地方,有一处水榭。翠竹,繁花,假山,小楼,相映成趣。而小楼的床上,躺着一位鬓角花白的老妪。约莫五十余岁的年纪,似睡着了,呼吸平稳,面色安详。 白意凉低声说道,她是我娘亲。 如阙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问,你早就察觉我在跟踪你? 白意凉默认。他说,我盗取青绛灵珠,是为了救醒我娘。这三年,我用尽方法为她续命,可终究还是枉然。 一时间,如阙的心里,愧疚丛生。但她却知道,尽管扶摇山庄称济世为怀,却从来不会将这枚青绛灵珠当作救命的良方去医治任何人。所以,无论白意凉有怎样感天动地的理由,他都无法堂而皇之地求取青绛灵珠。惟有偷窃。是下下之策。 而如阙也无法预计,倘若此时青绛灵珠还在她的手里,她又会不会因为白意凉的孝心而感动,慷慨地将灵珠施赠于他。她哑口无言。 捌 许是接连的奔波,担惊受怕,白意凉在母亲的床前坐了许久,双颊发烫,竟一头栽倒在地。那时,如阙正要离开。 跨出门的前脚,不得不收回来。她留在水榭。请大夫,做饭,煎药。仿佛心里的愧疚会稍稍减退了些。 白意凉问她,你说过的,如果我们再见,你不会留情。 如阙不答,只是盯紧了手里面热气腾腾的汤药,说,你再不喝,药就凉了。顿时,苦涩的汤药里,似飘出一阵柔软的沁甜。 白意凉笑了。淡淡的一抹,如莲花开在嘴角,漾出清澈的倒影。 那已经是夏季。水榭的四周,绿草茵茵,繁花如锦。却没有桃树,桃花。那是如阙的最爱,是她一生中最初和最终的向往。她又想起骆凌霄的死,心生惆怅。 白意凉仿佛能够洞悉她的所思所想,向她,你是否还要杀了我为师妹报仇?如阙不置可否。白意凉低下头,说,懂得披星戴月剑法的,其实未必只有我。 如阙愕然。盯住对方,问,还有谁? 白意凉咳嗽几声,师妹曾经提过,她练剑的时候,晏影南常在她身边。 话音一落,如阙立刻拍案而起,喝道,你胡说,休想诋毁我师父! 这样的猜想,其实,在骆凌霄死的当晚,就已经产生。但是,白意凉从来都不说,因为如阙在追捕他的时候,根本不能心平气和地听他解释,而他更加知道,他空口无凭,莫说是扶摇山庄的人,就连江湖上普通的小喽啰也未必会相信他。 在骆凌霄死之前,白意凉曾私下将自己母亲的病况以及此番前来山庄的原因如实相告,他希望骆凌霄能够念在往日的情分相助于他。骆凌霄惊愕之余,并未答应却也没有严词拒绝。 白意凉说,沈姑娘,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你只当我是在为自己且砌词狡辩罢。你若认定我是凶手,那我就是了。 如阙僵立半晌。为了白意凉这一番真假难断的话,她心绪低沉,比那满地的夏荷更快凋谢。 她如何能够相信,在江湖中正气凛然的豪侠晏影南,会做出这样难堪的事情。她素来臣服于他璀璨的光芒之下,将他奉为心中的神明。 并且。偷偷地,爱着他,一年一年又一年。 玖 第十日,晏影南到了水榭。扶摇山庄广布眼线,四处搜寻白意凉的下落。因而,他不难知道,自己的爱徒正与此人过从甚密。 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荷叶,落在如阙闪烁的眉眼之间。他问,如阙,你是否应该向我仔细地交代整件事情? 如阙正要开口,背后倏忽跃出一条苍劲的人影,那人影携着寒光凛冽的宝剑直奔晏影南而去。 尽管那已经不是名震江湖的破天剑,但使剑的人,将内力灌注于剑刃上,依旧煞气逼人,大有无坚不摧之势。而小家碧玉一般的水榭,犹如换了脸面。 飞沙走石。 电闪雷鸣。 那也许是如阙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白意凉的武功。他不遗余力,竟能够和晏影南旗鼓相当。 如阙好一阵观望,终还是拔了剑,闯入两人的对阵之中。无论如何,她知道,她必须站在晏影南这边。她看见白意凉的脸上忽明忽暗的忧伤。 未几,晏影南的剑,抵着白意凉的左眼,只差一毫,就要将眼皮削落。他说,今日,我就要杀了你,为夫人报仇。 如阙紧张得满手是汗,却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出言阻止。 谁知道,就在晏影南以为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白意凉右手的衣袖里飕飕地飞出几枚暗器,是细如牛毛却喂有剧毒的乌丝针。 晏影南为了躲避,撤去了剑势。就在那慌乱短促的瞬间,白意凉以奔雷掌追击而出,直指对方几处大穴。 只听得,啪的一声,有鲜血喷薄而出,砸在白意凉的面上。 白意凉疑心自己花了眼。但千真万确的,他的掌风,割破了一片藕荷色的纱衣。 中掌的人,并非晏影南,而是如阙。 白意凉看见她惊恐的痛苦的眼神,似包藏了深刻的绝望。他飞身上前承接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而晏影南,迅即不见了踪影。 拾 那一掌,并非如阙甘愿受的。 而是晏影南为求自保,拉过她,将她如盾牌一样挡在自己面前。于是,她的身体,她的魂魄,还有她无悔而坚定的信念,都在那凄厉的掌风里,崩溃瓦解。 她几乎想要昏迷之后不再醒来,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然而。然而她偏偏未能如愿。白意凉救了她。他说,你现在是否知道了,晏影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如阙抱着头,轻声地哭,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 那么,你能不能,留在这里。留下来。 女子怔住。抬眼,对上一双温热的目光。那般诚恳。那般真挚。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毕生也不可奢望。 清晨,白意凉尚在睡梦中,恍惚听见一阵马啸声。他不以为意。直到起身,看见桌上的留书,他才知道如阙离开了村庄。 她说,她要到悬崖底下,试着看,能不能找到青绛灵珠,还有他们丢失的兵器。她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留下来。 白意凉不无欢喜。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也便骑了马,沿着崎岖的山路而去了。 拾壹 那悬崖,大抵是因为山中长年积聚雾气,看不见底,于是造成深不可测的假象。虽则陡峭,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攀爬。 如阙去到崖底,竟是别有洞天。古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怎知道,外间燥热的六月天气,在这里竟仿若早春,桃花开了一树又一树。 但景致越美,越是凄凉。如阙不由得又想到晏影南,心中隐隐作痛。 曾经,她是因为他,而喜欢上庄园里密密麻麻的桃花。而她也知道,他将山庄种满这五瓣的植物,是为了取悦他的夫人骆凌霄。她只是他眼中木讷的小徒弟,为他出生入死,火海刀山,都惹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怜悯。 这时候,如阙看到她的飞花剑,跟白意凉的破天剑一起,端端地躺在泥地里。但她找遍了附近,始终没有找到那赤金色的锦囊。 背后却又突地传来人声,青绛灵珠在哪里?如阙心中颤抖。 回头,之间晏影南好整以暇地站在桃树下。望定了自己,眼神却不似昔日的柔和。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村庄,他在暗处监视着水榭的动静,看见如阙离开,也便尾随她而来。 但不管如阙怎样解释,晏影南也以为如阙是有心背叛他,所以才谎称灵珠不在自己身上。 晏影南说,你若再不坦白,休怪我不念师徒的情意。 你何曾顾念过?如阙凄凄地笑。 话音刚落,晏影南便已逼近。如阙惟有拾了剑。落叶飞花,是他曾经循循善诱地教会了她。 但此刻,晏影南舞出的,竟然是御剑门的披星戴月剑法。 如阙只觉得难以置信,口中大声地喊着,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杀害师娘的真凶,到底是谁? 晏影南戏谑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原来,当日骆凌霄闯入轩辕阁,替白意凉盗取青绛灵珠,却被晏影南撞见。争执中,晏影南错手杀了她。她的死,真正致命的伤,乃是扶摇山庄杀人于无形的揭风掌。而披星戴月剑法的痕迹,是晏影南为了掩饰并嫁祸,在她死后,强加于尸体上。但由于骆凌霄是庄主的夫人,山庄弟子根本没有资格检查她的尸体,晏影南如何说,他们就如何相信。 而此时,晏影南对如阙已动了杀机。他再次使出披星戴月剑法,其目的,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将罪名推落在白意凉的头上。 除了死去的人,没有谁知道,晏影南从骆凌霄的身上,学会了御剑门独门的剑法——披星戴月。 晏影南觉得,如阙已不在信任他。她也许是受了白意凉的影响,也许是动了贪念要独吞青绛灵珠。他可以有很多的理由杀她。而这些理由,不着声色地,抵消了彼此间十年的感情。 至于晏影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如阙不愿再想,不敢想。已然心灰意冷。 当晏影南的剑几乎要穿透如阙的心脏,白意凉赶到。 三个人,傲然地立着,各怀心事。纷纷的桃花落了满肩。 拾贰 终究,晏影南死在白意凉的剑下。破天剑割断了他的呼吸。 如阙看着他缓缓倒地,忽然间,自己的双腿也没了力气。 晏影南拼却了最后一口气,仍旧念念不忘他的青绛灵珠。 如阙跪在他的身边,反复地告诉他,我没有私藏灵珠,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谎话,我亦不愿对任何人揭穿你,不愿背叛你。影南。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他却已无法听见。他至死也未能体会,这些年在他身边那股隐忍而强大的爱意。 就好像,当如阙埋葬了自己深爱的男子,也一样无法体会那长久站立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人的黯淡和绝望。 她以为,白意凉对她,或许,是感动,是责任,是依赖。她想,在白意凉的心中,最沉重也是最沉痛的,大概是那死去的女子骆凌霄吧。 深情和意外,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夕阳下。白意凉问她,你是否还愿意留下来? 她摇头,尽管我无从责怪你,但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 这样的结果,在白意凉看着晏影南断气的一刹那,他就猜到。只是,由她亲口说出来,他的心,豁然就痛了。 他看着她离开。瘦削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落日的余晖里。 他咬住了牙,害怕自己的心痛会狼狈地爆发。 而那时候,远远的他,只想起自己当年在扶摇山庄,小轩窗下,看着心爱的男子泼墨画桃花。 9、诛仙2小说萧鼎 链接 提取码 《诛仙二》是《诛仙》作者萧鼎所写的小说续作,2012年4月在磨铁中文网连载,同年6月出版,共四册,124章。小说讲述了《诛仙》之后,张小凡的故事告一段落,《诛仙二》以全新的故事,全新的人物,在同样的背景、不同的时间下,所展开的全新的宏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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