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坐不住了(1 / 1)
证据确凿,处理完薛浏和几个涉事的衙役,顾云霁和缓了声色,对齐志坚和张翠英道:“证据收集和卷宗整理还需要些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先在家等候消息,你们放心,我一定将薛浏绳之以法,给你们一个交代。” 旁观全程的二人早已是热泪盈眶,特别是张翠英,她亲眼看着顾云霁是如何升堂审问,一步步收集证据,最后成功将薛浏缉拿归案。 这三年来,为了给父亲和丈夫申冤,张翠英碰了太多的璧,遭遇了太多的阻挠和奚落。宜宾县城里薛浏一手遮天,她求告无门;叙州府城上下也都被薛浏打点好了,无论是知府严正谦还是同知陈循洲,都对此不闻不问,概不受理。 想起申冤的心酸过往,此刻这姗姗来迟的正义结果更显难能可贵。张翠英心中百感交集,悲苦有之,凄凉有之,但更多的还是沉冤得雪的喜悦和激动。 她一下子跪在顾云霁面前,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感激涕零道:“谢顾大人!谢顾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顾云霁连忙侧身避开她的礼,伸手将她扶起来:“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责,谈不上大恩大德,哪里就值得你当牛做马呢?等此案判决之后,你们能安安生生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张翠英擦了擦眼泪,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那日在江边,顾大人替我付了稻子钱,我不仅没有向你道谢,还把你丢在那里自己跑了,实在是抱歉。” “主要是当时一方面我不清楚您的身份,担心您是薛浏派来的人,另一方面家里米缸见底,丈夫和孩子都饿得不行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事而已,我能理解,你不用放在心上。”顾云霁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你那天割的稻子不多,这些天应该快吃完了吧?把这钱拿着,买些粮食猪肉回来,我看你女儿和丈夫都瘦的很,需要好好补补。” 张翠英惶恐不安道:“这、这怎么行呢?我连当日的稻子钱都还没还您,怎么能再拿您的钱?” 顾云霁不由分说地将银子塞到她手里:“什么还不还的,先拿着吧。现下离薛浏判决应该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你们家人总得吃饭吧?没有银子,你家的稻子又被土人偷了,难不成你又要去江岸边割陈家种下的稻子吗?” “你若实在不愿,就权当这钱是我借你的,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张翠英眼中满含热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把钱收下之后,对他又是好一番千恩万谢。 从张家出来,顾云霁便回到府衙,开始书写整理薛浏侵田杀人的案宗,完善证据链。 有张翠英手里的地契和齐志坚的腿伤在,基本可以认定薛浏逼迫换地不成后,就强行侵占民田并指使手下伤人致残的事实。至于张奉义的死,不等薛浏自己承认,那几个参与打人的衙役就扛不住刑讯,争先恐后地招供了。 墙倒众人推,听说薛浏被下狱,那些曾经被他欺压迫害过的、和他有仇怨过节的人,纷纷跑到府衙来告他的状。不查不知道,顾云霁一查这才发现薛浏犯下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虽然有的事情年代久远,证据缺失,真伪已不可考,但仅凭张家的案子,以及刚上任时让薛浏写下的行贿凭据,就足够抄没他的家产,判他斩首示众的了。 半月过去,薛浏一案的相关人员该下狱的下了狱,该收集的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就差顾云霁对薛浏进行最后的公开判决。 然而顾云霁整理好一切案宗证据之后,却只是将薛浏等人羁押着,迟迟不定他的罪,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一日,顾云霁正在府衙里看公文,陈培时进来通报道:“大人,同知陈大人来访。” 顾云霁从公文里抬起头来,唇角轻勾:“等了这么多天,他总算是坐不住了。将陈大人请到会客厅,我马上过去。” “是。” 片刻后,会客厅内。 顾云霁一脸热情的笑容:“陈大人拨冗前来,下官有失远迎呐。” 陈循洲同样也是满脸堆笑,态度比顾云霁还要热情几分:“顾大人客气了,什么拨冗不拨冗的,这段时间你比我忙得多,说起来,还是我打扰了顾大人呢。” 陈循洲不愧是官场的老油条,场面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整个叙州府都听说了,顾大人新官上任,屁股都还没在府衙坐热,就先把府城和周边的几个村镇转了一圈,鞋子磨破了好几双。这份勤政敬业之心,真是叫我等自惭形秽啊。” 顾云霁同样回答得滴水不漏,自谦道:“陈大人言重。下官初到叙州府,人生地不熟,和两眼一抹黑没什么区别,比不得陈大人久在本地经营,对叙州府民政百业了如指掌。下官脑子笨,又恐频繁请教打扰了陈大人和严知府,便只好靠着一双腿,亲自去学去看罢了。” 陈循洲脸上笑容更盛,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按理说,顾大人刚来,应该由我等备下宴席款待一番才是。可近日顾大人白天到处跑,傍晚还没到下值的时间,就被令夫人亲自接回家去了,叫我等‘无机可乘’啊。” 顾云霁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一副被人撞破家丑的窘样:“……内子规矩严谨,不许我在外面眠花宿柳,到时间必须得回家吃饭,我也……不敢不从啊……” 陈循洲闻言哈哈大笑,调侃道:“没想到顾大人如此的青年才俊,居然会惧内,你还这样年轻就被管得那么严了,未来的几十年可怎么得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陈大人说得对……” 顾云霁打着哈哈,敷衍地附和了几句,突然他话锋一转,猝不及防地问道:“陈大人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