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顺流而下三千里(1 / 1)
自陈都坐船,顺流而下,经潇湘而过郢都,可达丹阳,丹阳以南为岳阳城,同样有水路抵达。
早年水路不通,被蛮人控制、袭扰,世人多走陆地,现在自丹阳至岳阳城,乘小舟一日可达。
岳阳城在云梦大泽旁,多有码头、渔村,最有名者就是天一观所在,人称落仙村。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小镇,乃是道宫圣地。
有虔信者,不远万里前来朝圣,只为一观清平道长悟道之所,好沾沾仙气。
天一观保存十分完好,与几十年前无任何差别,但有损坏缺漏也是修修补补,绝不重修重建。
同样待遇的还有天一观旁的一处小院,据说是清平道长故居,几间石屋,仍然安好。
云梦大泽以北大片原始丛林依然被开发,包括丛林以北的荒原,得以使古楚之地与古韩之地相连。至于其中的原始部落,或是归附迁走,或是杀戮,并无留存。
大靖时期,天下诸侯各国人口加在一起,约为3000万3500万,到道宫正式成立,统计人口时,已经只余2500万左右。
大量的田地被抛荒,甚至有城池变成废墟,这也是道宫后来不在轻易杀戮的原因,也是能够容忍蛮人奴隶存在的原因。
特别的地方在于,几十年战争,除了死去大量人口,还造就了大量的高手,以及更多的低阶武士。
别管功力如何,修行之人总比没有任何修行的普通人,力气更大,耐力更足,能忍受更艰苦的环境和条件。
基于此,再加上更先进的耕作技术和工具,以及军队开荒等诸多政策,道宫才能迅速从战争中喘过气来。
并迅速向周围开拓,很有些不恤民力的意思。
包括经由云梦大泽,顺流南下,经汨罗江,直入大海,在途中建军城夫差、湖州、以及最后的望海城。
三座军城逐次建成,并在后期迅速跟上了一批在道宫建设期间发家的大商人,出钱入股,参与探索计划,获取其中收益分成。
也因为夫差城和湖州城的建立,让道宫彻底把触角深入到南疆的大门。
汨罗江北为古韩、吴两地,最为富庶,其中大家大族,半自愿半强迫地跟随着道宫派遣的军队和探索队南下开拓,至少保证一条畅通的运输线到达汨罗江边,可与对面的两城隔江相望。
因离望海城仍然较远,已不是人力短时间可以疏通道路,只能经由水路,从湖州城往来运送补给,确保交通。
酒道人带着两个弟子,加上白虎离开郴山白龙观已经两个多月,过郢都、丹阳、岳阳城而不入,从云梦大泽入汨罗江,一路向东。
知道情况的酒道人和杨平安都没有去西岸看看向道的意思,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仙人留迹,知道就好,还不是不要凑过去找麻烦。
哪怕这位仙人名义上来说还是他们的祖师。
也没见他有入道宫的意思,数十年来只是忙碌于护佑清平道长的后代。
道宫里的那几位,估计心里也有些想法,当年的同辈,却被人先行一步,留下他们与其弟子后辈同辈论交,再怎么各交各的,面子上也是磨不过去。
不排除为求大道,不论身份的可能。
过了云梦,即是汨罗,汨罗江险,不似前面郴江与潇湘,已经被人类改造的河道通畅,其中多有巨石暗礁,浅滩深涧,虽然已经探索清楚,行船时仍要多加小心。
有些河段,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是船毁货亡,人估计是死不了,少不掉一番折腾。毕竟能走这样的水道的,就连普通的水手都有修为在身。
汨罗江北在道宫的控制之下,江南岸却不是,一路上还要经受偶尔出现的蛮人攻击,驾着独木舟,不要命的冲上来,有那水性好的,专门钻到船底下,破坏船只。
杨平安与师傅师兄一路上也就遇到过一次,领头的那个,被酒道人一个眼神吓回去,其余都是顺顺当当。
当然这个顺当是对于旅途,对于杨平安和管狐儿就不能用这个词了。
连白虎也没逃脱酒道人的魔掌,一起被丢到水里,各种训练。
水流击打着身体,动作容易变形,阻碍增加,用于训练确实不错,但是如果是停在原地,可能就没那么辛苦了。
最领管狐儿痛苦的是,绑着绳子拖在船尾,师傅说不许绳子弯下来,也不许拖慢船顺流而下的速度,要把力道保持的刚刚好。
本身能在水流中保持露出上身已经不太容易了,需要不停地踩水,还要把精力全部集中在前面的小船和绳子上。
开始的时候,一头栽倒在水里,是频繁发生的事。
慢慢的,把握住技巧,就好一些,后来到了无人河段,就不断地有凶猛的鱼类出现,锋利的牙齿不介意在水面某个不明生物大腿上留下痕迹。
不大不小地吃几个亏,管狐儿就学会。该怎么控制法力主动反击了。
白虎彻底成了捕食者,丢到水里,一个白天就不上来多少次,跟着船不停游泳的同时,还要负责三人以及它自己的原伙食材料。
潜水,观察,张嘴,咬住,浮出水面,把鱼丢到船上。
白虎感觉好累,却无可奈何。
鱼处理起来特别简单,大宗师法力百用的展示,去鳞,除鳃,破肚,青清理内脏,再到烤熟,不过三分钟。
白虎彻底爱上了鱼的味道。
从白龙观离开后,它再也没有机会安抚自己的胃,明明经过城池,却不进入,白虎可能是小队里意见最大的一个。
但是不是人,就没有人权。
相比于师兄的痛苦,杨平安的修炼稍微轻松一些。
与船并行的有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酒道人给杨平安设定的目标就是能稳立而不倒,鞋面不湿。
管狐儿原本还有些疑问,但试了一次之后,又老老实实把自己绑到船尾去了。
看起来简单,但想站在一根棍子上,保证脚面不湿,简直难如登天。
时间匆匆过了,不知寒暑。
在临近夫差城的时候,酒道人说,休息一天吧。
师兄弟终于可以脱掉皮质水靠,换回正常衣服,白虎也是如蒙大赦,整天游啊游的,快整出来噩梦了。
原本还略显肥胖的身子,消减下去,微微显露出精悍的味道,行动之间,如风,又如山,看来是在水下练出了力道。
白虎可不是全靠本能在学习,它也是会用脑子的。
管狐儿和杨平安进步就更为明显。
看的到的地方如此,隐性的积累就不可知了。
吃了两个月的鱼,少有靠岸打猎的机会,师傅既然要休息一天,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管狐儿领着白虎就钻进了丛林,他问过师傅,附近并没有蛮人的部落,想必野物会丰盛点,入了秋,正是贴膘的时候,没多久,就提着一只野鹿出来,白虎背上还有野兔,野鸡,甚至几条蛇。
杨平安在岸边已经准备完毕,烧烤的,熬汤的架势摆好。
干粮早就吃完了,在船上有老吃鱼,还是原味的,寡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