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别离（1 / 1）

恒河王朝，山河都城。

山河城里有一家小酒馆，规模不大却是名气不小，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宫贵族，皆为此酒馆之客，听说还有仙人来访，只为小酌一口。

小酒馆名叫莫回头，其内只卖一种酒，取名为仙人醉，大抵是醉了仙人的酒吧。

韩老御剑带着林平生回去时，说将要分别，突然想饮几口酒，林平生虽不喝酒，可也不愿拂了韩老的意。

只是神念一扫山河城，韩老便从众人口中得知了莫回头酒馆，对这仙人醉也有了一丝兴趣，“仙人醉？老夫倒要尝一尝！”舔了舔嘴唇，韩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小酒馆说是不大，却也是外城宅区的二层小楼，正门在巷子深处，门口到巷子里摆满了酒桌，皆坐满了人，还有人排队等候。

韩老见此多客之景，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林平生在一旁问道：“师傅，我们是等还是去别家？”

韩老沉吟了一会，眼神一亮，突然转头问了一声：“徒弟，你可有银子？”

林平生闻言便翻了翻虚弥戒，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之前在长安没用完的银子，取出摊在了手心。韩老一把拿走银子，只道了一句“你在此处等着”，身影便消失不见。

林平生依靠着墙边，双手抱胸，面色如常，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没过多久，韩老回到原处，一下拍醒了走神的林平生，在耳边急切的说了一句“快走”，便拉着林平生往外面快步走去。林平生满脸疑惑，却还是任由韩老拉着他离开，耳边隐隐传来喝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

过了两个街道，韩老驾起飞剑，带着林平生御剑而去，其速之快，显得有些狼狈。林平生连忙稳住身形，防止被甩下去，那可就死的太冤枉了。

飞出去大约有百里地，韩老才慢了下来，随后坐在飞剑上舒了口气。林平生顿时放松下来，感觉身体一阵酸涩，方才为了稳住身形，好似用力过度了些。

林平生疑惑道：“师傅，你干嘛跟逃跑似的？”

韩老悄悄从怀里掏出一酒壶，对着林平生晃了晃，笑容有些侥幸得逞的意味。林平生眉角一扬，语气里满是不解，“不就是酒吗？师傅你不是付了钱吗？干嘛还跟做贼似的？”

韩老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本来老夫也就是如此想的，可进了酒馆后面，发现此酒确实很香，一时没忍住，就多装了些。”

林平生怀疑的看了看酒壶，打量了几眼，忍不住道：“就这酒壶能装多少，我给你的银子足够了啊！”

韩老腼腆一笑，轻轻拔开了酒塞，将酒壶口放到林平生眼前。林平生看了一眼，下一刻，林平生长大了嘴巴，呆滞了几个呼吸，忍不住看了一眼腼腆笑着的韩老，林平生依旧不敢置信的看着酒壶。

“师傅，你是不是把人家的酒都装光了？你拿这种法器装人家的酒，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林平生满脸无奈，都有些无力吐槽了。

韩老品了一口，好似喝到了仙浆玉露一般，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神游天外。

林平生见此摇了摇头，打算下次自己亲自去弥补一下那家酒馆。难怪方才离开之时，酒馆隐隐传来喝骂之声，韩老用来装酒的酒壶，恐怕装一大河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不多的酒。

“师傅，接下去，我们去何处？”林平生过了一会，打断了韩老的神游，疑惑问道。

韩老回过神来，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迅速答道：“送你去长安，与那小姑娘团聚。”

林平生呆了一下，连忙追问道：“那师傅你呢？”

“老夫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不知道多少人想弄死你呢。”韩老继续一口一口品着酒，模样倒像是个瘾君子。

仙人醉，酒不醉人人自醉。当歌行，御剑千万里，乘风驾云起。酒酣处，长空笑，一剑欲上九天外，碎凌霄，当世剑仙，落空泪。

此时此刻，望着饮酒御剑的韩老，林平生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是韩老醉酒大笑而去、一剑横对天下敌的绝然孤寂之影。

林平生不知说些什么，顿时哑口无言。他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毫无意义，无论是关心之语还是劝诫之语，亦或是与之同生共死之语，皆如浮云渺渺毫无重量。

“我这种实力，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陪伴而去的资格。”林平生内心苦涩，一股恨不能早生百年之情油然而生。

“你这小子，干嘛丧个脸？怎么？咒老夫？”韩老瞅见林平生表情丧丧的，笑骂道。

林平生摇摇头，辩解道：“不是，师傅，弟子没有咒你，只是”林平生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

韩老摆摆手，晃着酒壶，悠然道：“你不必挂怀，你我师徒一场，缘分使然。此一别离，不知何时再见，若是有缘，自有再见之日。老夫也不是去做寻死之事，更何况，这天下能取老夫命之人，还未生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