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逃(1 / 2)
耳边老旧空调运作声缓慢,后颈处的热意被吹散。
男人小心地托着秋渔的头发,头微微向一侧偏着看她。
分明是句不算清白的调侃,依旧会让人有种纯粹的动情。
仔细看才发现,孟淮檀的瞳孔并不完全漆黑,反而有些偏深褐色,眼尾上扬的弧度使他总会透露出那种深沉又温柔的眸光。
书中的深情眼,惯会营造出一种饱含情愫的假象。
人常用不真实形容惊喜和欢愉,或许是我们总会不停地为虚假着迷,所以会用一切美好的形容去褒奖它。裹挟所有恐惧,用它去滋生爱意。
秋渔笑着应他,故意问,“备谁的不时之需?”
闻声,孟淮檀半眯着眼瞧她,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因此时秋渔明晃晃的小心思而感到愉悦。既然她问了,孟淮檀也不会吝啬说几句好听话。
“还能有谁,不就你一个。”
秋渔耸耸肩,对孟淮檀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喝着她的四果汤。
老板给的分量极足,秋渔晚上吃饱了,如今解渴而已不过也才喝了小半碗。对着那还剩一多半的四果汤,秋渔看着孟淮檀,有点无奈的求助意思,“喝不下了。”
没什么起伏的嗓音,配着一张清冷的脸,原本如何也听不出什么差错来。
偏偏此时此景,却有了点撒娇的意味。这样的后知后觉让秋渔有些不自在,想解释她没那个意思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越描越黑。
秋渔有些郁闷地选择闭嘴,眼神也匆匆移开。
本想尝试着再喝点,然而秋渔的手还没碰到塑料碗,却被另一人抢了先。
骨节分明的手托住碗边,小指和无名指抵在碗底,食指微微叩起一个弧度。孟淮檀没多说什么,也不嫌弃秋渔用过的勺子,很快把剩下的喝完了。
秋渔就那样盯着孟淮檀看,许是惊讶他的毫不在意,好半天没回过神。
半晌,孟淮檀伸手拨了下秋渔的耳垂。指尖快速地擦动了一下,掠过那白皙的耳朵,孟淮檀笑着牵她,“走吧,回家。”
其实直到秋渔上车前,她也没想清楚孟淮檀那句回家是回哪个家。
车子沿着环海路开,这个点儿黑漆漆的,车窗外看不到什么风景。秋渔对月港的路不太熟悉,只模模糊糊清楚方向。
这回程的目的地,秋渔还真摸不太准。
两人的闲聊并不多,却始终处在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孟淮檀说话时语速很缓,似讲故事般娓娓道来。
岛上的高温并不难捱,海风经年吹荡也可抵御烈阳。岛上的声音并不聒噪,安宁温和也是种自在。岛上的朝暮也并不无趣,至少在孟淮檀口中是这样。
他同秋渔说到南边的百年榕树,也和她提及码头的灯塔落日。
这场景莫名温情,竟让秋渔有些心热。从初见时,孟淮檀就能细致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或许消极或许沉默,但他从没问过什么,总在帮着她守着防线。
从前秋渔不明白,那些罗曼电影中的情意到底滋生在哪儿呢,转瞬初见就能肝肠寸断。
很长一段时间秋渔觉得自己太心硬,委实没什么共情感。为数不多的几次电影经历,周围早已泪流满面抽泣阵阵,她却始终无法感到伤怀。
可如今孟淮檀慢慢叙来的生活,却让秋渔罕见的生了丝期待和动容。
长期不散的失落和压抑似乎在这三言两语中失了分量,月港这么美的地方,怎么舍得留下难过呢。
孟淮檀这人太聪明,让你开心的方式也最是戳人心窝。
临近午夜的时候,车子终于停在了民宿的巷道口。
从美食街回到这里分明有更近的路,虽然秋渔识不清,却也知道一定是绕远了。
和上回一样,孟淮檀照样停了车送她进去。巷子里有盏灯坏了,孟淮檀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稍稍走在前面给秋渔领路。
除了偶尔会提醒秋渔小心台阶外,一路无言。
绕过拐角,隐隐可见不远处闪烁的民宿灯牌时,秋渔终是开口叫了他名字,“孟淮檀。”
幽长狭窄的砖巷里,孟淮檀回头看她。他关了手电筒,在秋渔从斜坡上下来的时候伸手扶了她手臂,“嗯。”
秋渔手腕上的桎梏在她站稳后便松了开来,她问,“为什么走这条路?”
“因为要送你回来。”
“可是绕远了。”
确实是绕远了,比原本的路程至少多了二十分钟。
沉默半晌,孟淮檀笑着碰了碰她头发,将搭在她锁骨上的一缕拂到肩后。
“想多待一会儿。”孟淮檀嗓音沉缓,指尖不曾碰到她的皮肤,只一晃便收了回来。
“司马昭之心都昭然若揭了,总不能还厚着脸皮强攀着你,平白讨了你嫌。”孟淮檀拧拧眉,有些无奈,“这不,绕了一圈儿还得送你回来。”
原本的夜宿出了偏差,不过就算是没有后来的事,这也会是个平安夜。
心跳失衡好像成了和这人在一起的常态,分明不是什么易被打动的人,秋渔却总是因他的两三句话感到温情。
“讨了我嫌?”秋渔笑了笑,“好像有点难。”
“就当你夸我了。”稍顿,孟淮檀问她,“明天做什么?”
“水族馆啊,明天有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