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失控(1 / 2)
封砚被她大力一扯,往后一个趔趄。
但他反应快,手拉住栏杆,及时稳住自己的身体。
“欸?”
盛则宁能扯动他那一下全是因为事出突然,封砚没有防备,如若不然,以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力气根本不可能撼动他分毫。
就像此刻,那一股莽力全返到了她自己身上。
盛则宁顺着那股力,没有后倒,而是一股脑冲向栏杆,眼见着下一刻就要撞了上去,她小脸吓得血色尽褪。
这么短的时候,就是脑子动再快也救不了自己,只能视死如归地闭紧上双眼。
心里惊呼我命休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抱着的那只手反客为主,将她兜着转了半圈,手臂横在她后腰、后背,她这一撞,全结结实实撞到了封砚的手臂上。
虽然也痛,但脊背比柔软的腹腔还是好受许多。
她轻轻痛了一声,才将眼睛撑开。
还没来得及未对焦在眼前这张脸上,盛则宁就急道:“你不是惧高吗,为何还站在危险的地方?”
若不是心里还有点理智在,盛则宁真想提着他的耳朵,狠狠教训他。
他那副虚弱得随时会倒下、没有人牵着连脚都迈不开的样子让她记忆深刻。
一个人都惧高到那样的程度,他就不怕自己被吓昏了过去,一下就从栏杆处栽下去?
“……”封砚听着她的‘教训’,异常沉默。
“你一个招呼也不打,真的很吓人,我还以为你也想跳下去!”
盛则宁刚刚经历了姚娘子那件事,情绪还没平静下来,对封砚也只有一肚子火气。
他平常寡言少语也就罢了,这种时候一句话不说是想吓死谁?
反正她胆子小,经不起这样的吓唬!
“……你害怕我跳下去?”等盛则宁叨叨完了,封砚才开了口,但他的嗓音生硬,就好像刚冻起的冰渣,每一个边都有锋利的刺角。
“当然!”
每一个用力的字眼都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那双弧度优美的杏眼往上挑起,格外明亮,在她的瞳仁里面都能清晰地倒映出人影。
封砚眸光落下,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风仪不在,气度不存。
他的心空落落的,但又极其不平静。
就像一张鼓被无情得戳破了一个空洞,呼呼的狂风往它的心里灌入,在里面回荡起野兽般的咆哮。
咆哮着要做些什么。
盛则宁声音刚脱口不到片刻,就察觉到后背上那只手臂用上了力。
封砚将她往前一托。
盛则宁被迫扬起了上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离自己越发近的男人。
后知后觉,感到了怪异。
她余光飞快瞥了眼上下左右,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轰得一下,炸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喉咙再也发不出一声,就好像冬日里一口温热的浓姜水饮下,咽喉灼烫无比。
刚刚是她太心急、太害怕,竟然一点也没发现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近。
不说她的后背直到现在还压在封砚的手臂上,而他另一只手还撑在她左侧,若是外人从一旁看来,只怕会觉得她是被人环抱住,两人近得只有两个拳头的间距,远远小于合理的距离,彻底乱了分寸。
呼啸的冷风不断吹着她的后脑,凌乱的碎发乱飞,她脑后面系着的银红发带三番几次都扑到封砚的脸上,最后甚至还软软地挂在了他的脖颈上。
就像是美人娇滴滴的玉手,揽着郎君的脖子调情一般。
盛则宁心如死灰,瞪着那不争气的丝绦,恨不得把它当场看焚化了。
但这让盛则宁颇感尴尬的旖旎氛围一下就中止在男人刻意放轻的嗓音里。
他慢声低语,气音扑面而来:“害怕,害怕就对了。”
不知道说与谁听,他出口的声音就被猎猎狂风搅碎,吹散,转瞬即逝。
盛则宁慢慢眨了一下眼,被冷风吹得发涩的眼睛很不舒服,但是她还是被他的话语吓得一下睁圆了眼睛。
封砚口中的这句话若是换到谢朝宗来说,她还不会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出自他的口,她就分外震惊和惧怕。
封砚墨黑的睫羽下,那幽深的眸光凝视她脸,许久都不挪开,好像在反反复复打量,反反复复揣摩。
“……什么?”盛则宁轻启唇瓣,不明所以,满眼的懵懵懂懂,“殿下您说什么?”
封砚低低笑了一下,气音在两人之间打了一个转,又被风吹走了。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就无所畏惧。
她根本不明白他害怕的是什么。
封砚忆起他小的时候。
在他刚刚被送到明仁殿时候,他才八岁。
皇后就把一只稀世罕见的明光琉璃盏递给他。
旁边的宫婢给他这个冷宫出生,没见识的皇子介绍。
这只明光琉璃盏是一万窑里才可能开出一只的稀品,还是官家送给皇后的生辰礼。
价值、意义都非比寻常。